第38章 陈年旧事
作品:《七零带娃,朕拿下全场最佳》 龚清清回到家后发现苏和并不在房间里,但是她懒得管,她现在身上全是包,快痒死了。
要不找周二玄要瓶清凉油去?
这个想法一出又被她打消了,万一周二玄像周宝生一样发疯怎么办?
算了,又不是忍不了。
……
要说苏和去哪了,她当然是又跑回祠堂了。
苏和跟村长碰了个正着。
村长尽量扯出个和蔼地笑容,“苏同志?你这是?”
“村长,主任。”苏和也是没想到还会有人在,“我想去现场看看。”
村长灰扑扑地脸突然亮了起来,“这件事还有反转的余地?”
“嗯…可能会有,我也只是猜测。”比起自己没由来的直觉,其实苏和莫名地更信任周二玄。
“走走走,我带你去!”村长忽略掉了“可能”“猜测”之类的字眼,反正他现在心里已经下了结论,他就知道这个刘文雅肯定有问题!
“哎呀!”村长猛地一拍大腿,“不行!这黑不隆冬的啥也看不见!老婆子,去,快去屋里拿个手电筒过来!”
苏和晃了晃手里的小电筒,她怀疑村长瞎,“我这有。”
“你这小一点能照见个啥!”村长微微侧过脸,十分不赞同,他继续说道,“老婆子,记得把屋里最亮最大的那个拿来!”
“行行行!等着啊!”孙慧珍笑着满口答应。
苏和跟村长拿着小电筒先进了祠堂。
微弱的光芒照射出不大的祠堂,正堂上摆着都是周家祖宗的牌位,不过已经被烧了大半。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烟熏味,小电筒照过去光柱中飘浮着一层灰尘,苏和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祠堂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了,那时候除了族长,一般人可是进不来的。”村长透过牌位,讲起了那段厚重的历史。
苏和静静的听着。
村长很小的时候,听村里老人提起过,周口村一开始是由一群逃荒的难民凑在一起抱团取暖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难民加入到这个群体,一个姓周的青年主动站了出来,他带着这群人当过土匪,做过生意,结果都不尽人意。
他觉得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竟然瞒着大家,领着几个汉子出了海。半年后只有他一人活着带回来了一堆的金银财宝。
众人以他为首是瞻,他将这个地方取名叫做周口村,正式建立了祠堂,大家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纷纷改姓为周。
这个村子靠着这笔钱抗过了灾年后来又建立了书院,教出了不少芊芊学子。
这群学子又在皇权统治的社会下,成功保住了周口村免受税贡和徭役之苦。
虫灾肆意,寸草不生的时候村子没倒,炮火连天,横尸遍野的时候村子没倒,革命胜利,文革下来的时候却差点没抗住。
村里突然闯进来一批自称为监督员的人,他们把前任村长罢了职,说他搞封建社会那一套,是反动派。
村里里最穷的人家,也正是现在的村长,莫名其妙被监督员们挑中,赋予了大队长一职。
原本周宝生的父亲,才是下一任村长人选。
他们说,周宝生的父亲是地主,要拉出去批斗。
村里的穷人还有很多,监督员们把他们都组织到一起,说他们从此以后就是村里的民兵队,负责保护村里的安全,村里第二穷的元芳,便是民兵队队长。
民兵队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砸了反动派和地主的家。
刚三十出头村长干不出来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和二十多岁的元芳一商量,决定来个瞒天过海。
他们确实把东西都砸了,但是原村长和周宝生的父母,都被他俩藏在了小黑屋,监督员问起来就说已经批斗过了。
村子里总有几个激进派,他们为了挣个一官半职,把这件事举报了。
村长和元芳被拉去谈话,晚上监督员把他们两个关进了一个破旧的小仓库。
有人来审讯,怀疑他们是敌人安插过来的内奸。
前一个星期只是恐吓威胁,后一个星期就用上了刑法。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昏暗仓库,村长和元芳被打的没有一块好肉。
元芳求着村长跟他一起认错,他的半百老娘和媳妇还在等着他回家,他儿子今年刚满十岁,他受不了了。
整整半个月,两人吃的都是搜饭凉水,吃喝拉撒全在仓库里解决,伤口也在发炎起脓,整个仓库都是一股子骚臭味。
等到下一次有人来仓库时,两人想狗一样跪在监督员们的脚边,一个劲的哀求着他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监督员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也许是他俩卑微的态度讨好了他们,也许是他们那天喝了点酒兴致正高。
他们把村长和元芳放了。
村长和元芳被他们用大车送回了村,俩人回到家就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十天后,监督员又来了,他们把二人强制性拽出门,肆意地狂笑着,要让二人见识见识真正的批斗是什么样子,还说他们对二人是多么的仁慈。
村长被一群人推搡着往前走,有人碰到他一直没有痊愈的伤口,他神情麻木并不觉得痛。
他觉得自己就和这反反复复一直流脓水的伤口一样让人恶心。
他不敢看被扒光衣服的三人。
这三人,可曾是村子里最风光的三人。
再然后周宝生父母一行人被关进了黑屋,村长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只能听见日日夜夜不间断地惨叫声。
周宝生试图救出自己的父母,被人发现后差点生生打断一条腿,好在村长及时阻拦住了。
可周宝生却吐了他满脸涂抹,憎恨地骂他是条狗。
村长不敢反驳,他觉得周宝生没说错,是他懦弱,是他对不起大家。
村长也有点疯了,他那段时间常常能梦见自己拿枪,子弹穿过监督员们的脑袋,浑浑噩噩中,他竟然有点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那天他把刀藏在肚皮上,摇摇晃晃准备出门,是慧珍,慧珍一眼看出他的异样,哭着问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说,他死了她就先把他的父母都掐死,再带着儿子闺女一起喝农药。
村长怕了,他彻底地怕了,不知道是怕这吃人的世道还是怕慧珍坚定地神情。
刀被他扔了,村长坐在地上痛哭许久,他救不了任何一个人,他就是个彻头彻底的废物。
没多久,周宝生的父母和原村长死了,他们三个吞针而亡,针是监督员钉在他们身上的小图钉。
他们的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早已面目全非体无完肤,苍蝇围着他们打转,腥臭味直钻进众人的鼻腔。
监督员厌恶的捂住鼻子,叫民兵队的赶快把尸体处理掉。
明明就在自己家,他们却得不到属于自己的一块坟土。
他们成了山间野地里的一捧黄土,火化时飞灰随风飘扬,村长怔怔地站在河边,看着对岸火光吞噬着一切,他却不敢过河。
监督员满意地走了。
村子里彻底变了。
过了几日,大家便又开始欢声笑语起来,村子恢复了往日地生机,黎明照常出现,黑夜不曾落下。
村长吞下了所有难言之痛,他拍拍屁股上灰,看着新升起的太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的卑劣。
原村长没有子孙,周宝生的父母只留下了周宝生一人。
只是那个清风霁月满怀豪情壮志的少年再也回不来了,他恨村里的每一个人,他开始无恶不作,但又点到为止。
周宝生要村里每个人既厌恶他又拿他没办法,他要活着,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提醒所有人,他的父母曾受过什么样的伤害。
所有人都包容他又如何?这是他们欠他周宝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