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飞疯了一样，想要追出去，又担心父亲的病情，一时有些两难。


    郝拥军坐在后座上，等待着杨桐上车。


    “拥军啊！”


    “杨叔，我赶时间，下次别再让这种事情来麻烦我，人家子女那么多，你是拉我来挨骂的吗？”


    杨桐唉声叹气，坐上副驾驶，让司机开车，驶出医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根本听不清楚叫喊得是什么东西。


    梅老脱离危险后，第一时间就要吃下饭菜。


    听说昨晚是在老莫吃的下饭菜，梅家人立刻驱车前往老莫。


    到了老莫，好不容易和负责人沟通清楚，才得知，昨晚上在老莫做饭的不是他们的厨师，而是红星轧钢厂自带的厨子。


    马不停蹄的赶到红星轧钢厂，郝拥军已经投身在繁重的制图工作中。


    办公室里几个秘书都在帮忙制图，阎解放也边学习边尝试。


    郑桐骑着蒋碧云来了，今晚扫盲班要开班了。


    顺带可以在食堂里对付一顿。


    听说郝拥军他们在赶制图纸，也加入了进来。


    别说郑桐这制图手段似模似样的，到底跟着高级工程师的父亲耳濡目染的。


    “解放，你把这几张对比好的图纸送去车间，交给柳工他们！”


    阎解放现在更像是郝拥军这边和车间的联络人，让他重拾信心。


    柳工他们从拼装制作中发现数据的问题也会通过他反馈给郝拥军。


    杨桐临下班的时候，才接到保卫科的电话，有人自称梅家人，找厂长有急事。


    这不是刚刚从协和医院回来不久，怎么就追来了。


    当得知梅老醒过来就想吃一口下饭菜，立刻亲自跑去新食堂找到老袁。


    老袁刚刚让徒子徒孙们练手炒了一大锅，没成想这下饭菜的名气都传到外头去了。


    装了结结实实的一铝制饭盒，来人说了句客气的话，坐上车就离开了。


    “老袁，我得给你们新食堂请功了，这道下饭菜给我也打上一份，我吃了再回去。”


    拿着饭盒的杨桐感慨万千。


    没想到红星轧钢厂被人口口相传，居然是一道下饭菜。


    拿着饭盒经过郝拥军办公室窗户前，被里头热闹的景象所感染到了。


    “怎么还不下班啊？”


    “耽误了一整天，总得把今天的工作完成了，郑桐蒋碧云你们先去吃饭，等下扫盲班的正事要紧，第一次别给我弄砸了！厂领导可都盯着呢！”


    见郝拥军没有抬头，杨桐略显有些尴尬。


    你当着厂长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魏腾捏着一把汗，直到杨厂长离去。


    “拥军，刚才那是厂长！”


    “你当我瞎啊？好好做你的事情！”


    冯德才今天也是在厂里吃的晚饭，他想着回去也没啥事儿，不如待在厂里盯着点扫盲班的事情。


    晚上的食堂比中午还要热闹。


    留下的都是要参加扫盲班的工人。


    “听说了吗？厂子举办扫盲班，就是为了给大家涨工资。”


    “怎么说？”


    “没看到一直在招人吗？光埋头苦干的时代过去了，得用脑子。”


    “说了半天，一点有用的没有。”


    “怎么没有？李奎勇和刘光天进来咱厂多久时间？这会儿就被破格提拔了，一个月的工资虽然没变，那是因为没有转正。明年转正考核一过，妥妥的主任待遇啊！”


    这么一想，很多人都发现了。


    被提拔的人，一来平时认真，领导时常挂在口中；二来有学历基础，懂得钻研。


    梅老吃着大儿子亲自买回来的下饭菜，一盒米饭吃得精光。


    “若飞怎么突然回来了？没跟上头报备，不会有事吗？”文学一二


    “爸爸，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没事儿，年纪大了，受不得气，大军区真有意思，抓捕行动居然要动用我得外孙才能成功，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外孙？


    能够配得起这个称呼的，只有他郝拥军，因为其他子女不争气，两个儿子都生得女儿。


    梅若飞现在明面上有两个儿子，但是只有郝拥军被梅老认可，你说怪不怪。


    都是一个爹妈生的孩子，还区别对待了。


    看着饭盒上的轧钢厂标志，梅老抬头瞪了眼几个儿子，“你们去轧钢厂了？”


    “唔！”


    “胡闹！”


    “爸，刚才您大外孙都到门口了，听说您没事了，就回去了。”


    “那小子来过了？”梅老就要起床。


    “爸，医生说您现在身体虚弱，经不起折腾了！”


    “老头子，那孩子不愿意认我们，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梅老叹了一口气。


    “自家造的孽，不怪别人！郝建邦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痴迷研究，让我给您带句好。”


    “行了吧！他什么品性，我比你清楚。我猜他一定极力阻挠你回来吧？即便我今天醒不过来了，他也不会回来的，连亲生老子去世都没有回来的人，你指望他能有什么出息？怪不得那小子自称是孤儿，孤儿！他亲生外公外婆还健在，他亲爹亲妈也没真为国捐躯。哼，要是真的为国捐躯倒也好。”


    十几年来都在浪费国家的人力财力，一点有用的成果都没有拿出手，梅老早就对这个女婿有了怨言。


    被亲爹说破心事，梅若飞只顾着擦拭眼泪。


    “爸爸，你说拥军他...他自称孤儿？”


    “你还有脸问我？你跟郝建邦那个混小子，在西北整出来的破事，现在整个京城从上到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一定是建邦没出五服的大侄子回来胡说的吧？我们在西北的时候让他撞见一次，他...他还腆着脸问我们借钱来着！”


    “你是想说那个叫郝建设的混蛋吧？”


    听到自家老头子直接报出郝建设的名字，梅若飞也是一惊。


    “您都知道了？”


    “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小杂种都干了汉奸了，建国后第一个汉奸，好啊！真好！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情也是我大外孙主导的，你们离开的时候他还没到满月吧？”


    梅若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大儿子抓了他没出五服的大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