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捧着碗，细心的吹吹，“主子，药正温热，您这会儿吃正好。”


    端妃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这药的味道，好似浓了些。”


    端妃不禁感慨，“这宫里人的人啊，永远跟着风向走。年世兰一倒，看来太医院的这帮人，也不敢过于中饱私囊了。”


    吉祥忖度道，“不如向太后或者皇后请示，把您的月俸银子，从太医院那边拿回来，这些药，哪用的完您的月俸啊，合该让他们退回来才是。”


    端妃摇摇头，“还不到时候，何必这般打眼。再说，莞嫔还只是个嫔位。


    没了年答应，还有柔妃。莞嫔如今看着，倒是似有不敌之态。对了，你把我珍藏的那枚如意结拿过来。”


    吉祥抬头道，“主子，可是纯元皇后赠送您的那一枚？”


    端妃道，“自然是了，也只有她的东西，才值得我珍藏一二。”


    如意结精致小巧。


    比那日在承乾宫见到的小了一半有余，配色也是红色和黄色为主。


    上面缀着的珠玉与那枚形制相似，颜色也几乎一模一样。


    “我没有看错。那枚同心结，正是纯元皇后的旧物。也正如皇上所说，确实，独一无二啊。”


    吉祥疑惑道，“那奴婢就不懂了。皇上为何赠了东西，又不见她了。这是为何？”


    端妃笑道，“因为莞嫔之于皇上，就是纯元的影子。”


    “纯元皇后去世多年，皇上一直在找寻她的影子，以为自己用情极深。


    如今却发现，又有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心里，他自然，对纯元皇后心有愧意，不敢面对，也自然不愿意再见纯元的影子了……”


    吉祥惊讶道，“那柔妃，何德何能？竟然能和纯元皇后比肩？”


    端妃慢慢道，“也许不一定非要能比的上纯元，才能得到皇上的喜爱。


    就算年世兰嚣张跋扈，皇上也不是不知道，不还是一直宠爱她么，还宠了那么多年。


    这柔妃，还有年世兰可望而不可即的一样东西。”


    吉祥恍然大悟，“是子嗣。那主子何不去和柔妃示好？”


    端妃摇头，“你想的太简单了，我手里没有能打动柔妃的东西，去了也是多余，倒不如把宝压在莞嫔身上，我赌，就算皇上对柔妃有一点点动心。


    最终，也都敌不过纯元。”


    皇帝在养心殿处理完了公务，左等右等，还不见果郡王进宫。


    “苏培盛，果郡王怎么还没进宫，可是路上被耽搁了？你去叫人迎上一迎。”


    苏培盛应声而去。


    皇上今儿怎么这样着急。


    果郡王见到小夏子，一听皇兄如此催促，赶紧加快脚步。


    一路上大步疾行，终于在午膳的时候赶到了。


    “参见皇上，臣弟去二十一弟的府里赏菊花，因此来迟了。”


    皇帝道，“无妨。苏培盛，给你十七爷看茶，一路过来累了吧，先陪朕用膳。”


    苏培盛应声而动，还特意吩咐了御厨，不要太油腻，皇上吃不下。


    一会儿御膳房过来送膳，菜肴上桌。


    火熏葱椒鸭子、鲜蘑菜心、珍珠海米煨鹌鹑、如意菜、紫参鸡汤、八仙鸭子


    三鲜粥，糟卤四样、老虎菜。共九品菜肴。


    果郡王尝了，不禁夸赞，“御膳房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臣弟在宫外日日寻鲜味吃，再回来吃御膳房的菜，倒是很很合胃口。”


    皇帝轻笑道，“恐怕你吃的不是菜肴，倒是回忆吧。”


    皇帝顺是否发问，“老十七你，虽说没个福晋，但想必红粉佳人不少。


    可有什么让你心动之人？你大可以说出来，朕自然给你指婚。”


    果郡王内心奇怪，但面上不显，“劳皇兄记挂，臣弟闲云野鹤，心无挂碍，倒是不曾为哪个女子，勾住了心弦，更遑论指婚了。


    若是臣弟有了心仪之人，必定和皇兄求来这个恩典。


    就是不知道，皇兄这是怎么了，是哪个新贵，惹的皇兄这般魂不守舍？”


    皇帝闻言，笑骂，“你倒是风流。倒也没有魂不守舍的地步。只是确实有些举棋不定。


    朕关心她，宠爱她，她也关心朕，时时把朕放在心上


    那妮子，胆大的很，一步一步的，惯会试探朕。朕不知为何，总是被她吸引。


    但朕心里，却又时常想起你的皇嫂，纯元皇后。”


    皇帝大手一挥，苏培盛默默撤去菜肴。


    贴心的摆上棋盘，奉上茶水。


    果郡王知道，皇上提起先皇后。


    这又是在思念旧人了，倒也念旧，就是不知道，皇上这说的宠爱之人是哪一位了。


    是莞嫔，还是柔妃？亦或者，是新晋的祺贵人？


    果郡王豁达的笑笑。


    “皇兄长情念旧，时时惦念纯元皇后，可恨臣弟生的晚，没法一睹纯元皇后的风采。


    能让皇兄这么多年，时时挂怀，必是这世间第一，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皇帝听了一愣，“倾国倾城……倾国倾城……


    其他人，断断不能和纯元相提并论，也不该和纯元相提并论。


    她，也不该及得上纯元才是。


    纯元才是朕心中的绝世佳人。”


    果郡王心说，看来皇上心里的那人，必然是莞嫔娘娘了，也只有她，和纯元皇后有许多相似之处。


    姿容胜雪，面容清丽。


    腹有诗书，还会跳惊鸿舞，实在是出类拔萃，那就怪不得，皇兄会心动了。


    这样美好的女子，又有谁，能不心动呢？


    可惜了，皇兄心中只有纯元皇后，


    也不知道莞嫔娘娘，到时候会何等伤心。


    柔妃提醒自己，不要越了雷池，也许是对的。


    这世上，只要是皇兄的东西，谁又争得过他呢。


    不管是皇位，还是绝世的女人，都是他的囊中之物罢了。


    自己只应该远远的看着就好。


    不敢动心，也不能动心。


    果郡王说者无意，但是皇帝听者有心，他厘清了心里的迷雾。


    让一切纷乱的，反常的，迟疑地，不定的，都烟消云散。


    朕怎么可以背叛纯元，她是最特别的，无人能比。


    他拿起白色棋子，“老十七，陪朕下一盘。”


    两人各自收回心中杂念，专注棋盘，不过一会儿，皇帝就把果郡王杀得片甲不留。


    “皇兄好手段，臣弟自愧不如，看来皇兄心中的疑问，已经得出了答案。这才在棋场上大开大合，杀伐果断。”


    皇帝哈哈一笑，“十七弟虽然于情事上无有挂碍，但却能及时点醒朕。朕当嘉奖十七弟才是。你可有想要的奖赏？”


    果郡王小心道，“臣弟为皇兄出出主意而已，算的了什么。若皇兄当真要赏，这茶倒是味道不错。臣弟想讨来一点喝。”


    皇帝道，“这是柔妃家人进上来的普洱茶，朕也快喝的差不多了，等以后多了，再多赐你一些，苏培盛，给你十七爷报上一斤拿回去。”


    果郡王眉开眼笑，“臣弟多谢皇兄割爱，那臣弟就偏了您的好东西了。这事情可千万别让柔妃娘娘知道，她原想着献给您的，却没料到，这茶进了臣弟的肚子。”


    皇帝哈哈大笑，“柔妃大度，必不会在意。”


    果郡王陪了皇帝又下了几盘棋，输多赢少，可也是尽兴而归。


    刚出了养心殿，踏上长街上，听到不远处身后，苏秦身边的侍女叽叽喳喳。


    “主子，您在宫里走不也一样吗？”


    “是啊，主子，咱们回去吧，您这样，可真让咱们几个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