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手

作品:《亡国太妃·我欲与卿相守

    满城笼罩着死气和血腥味,尸体与残肢随处可见,根本腾不出更多的人手来进行清理。


    还好已至十月天气转凉。城里伤药早已告罄,一到夜里满城都是痛苦的惨叫与□□,负伤的战士能得到的只有清水和粗布。


    在一条青石长街上,躺满了重伤濒死的战士,静静地和无数僵冷的尸身呆在一起,已死的和将死的躯体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青灰色的粗粝麻布盖住了那些年轻战士的脸孔。


    一路走来,越思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头顶无星无月,凄风中夹杂着腐朽的气息和慑人的老鸦叫。他内心痛楚不堪:


    “为何会这样!这一生还从未像现在这般孤立无援过,这样的无所依托!前有猛虎,后无增援!偏还有这么多指望着我的人……指望着我能带领着大家,打出一条活路。可是我……”


    自二十天前,他率领能调动的十万东祁军会合父亲的十万西南辅军来到这里,用最快的速度抢在圣安军到达之前,从城外五百米处开始挖掘壕沟,建造工事,设置绊马索,安插马刺等等,那时他就十分清楚,他和父亲唯一的战略任务就是坚守到底,多给战祸中的百姓一些逃离的时间。


    其实呢,国破山河犹在,可流民失所,苦的还是百姓啊。


    这时副将急走而来,抱拳道:


    “禀元帅,已按您的步署,将军中原本做后勤的妇孺和老人从南门送出,十五岁以上50岁以下的男人都留下充入了民兵营。”


    “制箭和铁器那边如何了?”


    “城内一半的屋顶和大梁都拆下来了,五千民兵连夜赶制,明早二十万支箭矢不成问题。但铁器部那边……唉,老李和老方的人争执不下,元帅您去看看吧……”


    越思危皱眉,冷静道:“走!”


    他原本打算回城守府去看一下父亲,和他分别时发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还不时捂住胸口闷咳,但铁器部出了问题他还得赶去解决。


    他想:


    “唉,待这边事了,再回去看看爹吧!”


    可他万万也没想到的是,这一犹豫,要再见就是遥摇无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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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的城主府,正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缓缓靠近床榻,一柄雪亮的弯刀映着窗外透入的幽暗之光,显得噬血而森寒。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如果不是还能察觉他在微弱地呼吸,简直跟死人无异!黑影露出一丝残忍的讽笑,自言自语地说着:


    “哼哼哼,这么重的药还不能让你沉睡不起,那还真是怪事了!”


    那人突然抬起手来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你是被这老匹夫的积威吓习惯了还是咋地?他都睡死了你还怕甚?哈哈哈,越常在呀越常在!”


    他说着,便站在床边有些疯颠地笑起来,有如夜枭桀桀:


    “我在你身边伺候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我最好的时光都在为你鞍前马后小心藏匿,今天,解决了你,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到我的国,我的家去了!我的家啊……呜呜呜。”


    随即,一道雪亮的刀光闪过,狠狠扎向那梦中之人,黑影噬血地恨声道:


    “死吧,死!去死!”


    就在刀快砍中床上人的脖颈时,床上的人条件反射地侧转,却因身中迷毒行动受限,虽是避开了致命的一击,但鲜血喷溅,颈脖处的刀口外翻甚是可怖,血水哗哗,转瞬流了满枕满床,越常在的眼睛倏然睁开,仿佛有一道闪电直逼行刺之人:


    “越……柯?我,我素来待你不薄,视若手足,你,你却是天水国的细作?!”


    “不,不,你明明中了我的迷药?啊,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水国……你这老匹夫,你匡我!”


    他突然目露凶光,被识破的恼羞成怒战胜了他对老侯爷积威的屈服,他怪叫着又举起那柄弯刀,朝床上血流如注的越常在砍去……


    越常在口角渗血,迷药的药力和重伤使他再也无法动弹分毫,他突然就想起了女儿从小到大的一张张笑脸,浑浊的眼里不禁溢出两滴老泪来……


    “卿儿……我的卿儿啊。”


    然而预想中的巨痛没有传来,迎面砍下的弯刀不见了,要至他于死命的奸人此刻脑浆迸裂地倒在床前,死得不能再死了!


    越常在突然看到了从幽暗中慢慢走出的一个人,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越侯爷,我们又见面了!啊,不好!”


    惊呼一声,那人随即一个急步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