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儿！你怎可如此无礼！”帝浚勃然大怒：“你这个逆子，还不快向贵妃赔礼认错！”


    “陛下，”燕穆淡淡看向他：“若这位娘娘真的是您的贵妃，那就应该遵守宫中规矩，不可轻易出入朝堂。”


    “既然她已经逾矩了，儿臣以为不必赔罪。”


    他的话掷地有声，让楼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居然说…自己逾矩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且退下吧。”


    帝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但儿臣话还没说完。”燕穆的声音响起，他抬眸看向楼桑：“今日陛下不是要议一议封后之事么？”


    群臣纷纷看向这位摄政王，只见他眼眸清冷，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洁却又盛气逼人。


    “封后乃是国家大事，这位娘娘恐怕没有这个资格。”


    “楼氏不仅勾引圣上，还擅自干涉朝政，根本没有资格做皇后！”


    他说得云淡风轻，却把楼桑贬损得体无完肤。


    “放肆！”


    帝浚大怒，拍案而起：“楼桑乃是朕最爱之人，你胆敢羞辱她，信不信朕杀了你？”


    “陛下要杀便杀，置众臣于何地？”


    燕穆凤眼狭长，薄唇含笑，举手投足间更是带了几分傲气。虽是副懒洋洋的态度，却偏偏给人一种难言的威压。


    “你——”帝浚气得脸颊通红。


    在他的心目中，楼氏是自己的爱妃，燕穆算什么东西！


    “穆王子这么说，恐怕是已有人选吧！”


    这时，楼桑突然开口了，她的语气尖利，隐约透着嘲讽，像是要抓住燕穆的尾巴。


    “不知是哪家千金能够胜任这份殊荣呢？”


    她的目光扫过群臣，嘴边噙着一抹嘲弄的笑容。


    “你不用恶意揣测。”


    燕穆的神色依旧波澜不兴，他的嗓音微微沙哑,漆黑如石的眸子闪动着光泽，似笑非笑，尾音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哪怕是废后，我也觉得比你强了太多！”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楼桑猛地站了起来，美丽的脸庞瞬间变得铁青。


    燕穆的表情十分坦荡，并没有半点心虚。他盯着眼前的女人，凉凉勾唇，那眼神让她头皮发麻。


    众臣心中暗道他说得没错，楼氏虽然是个绝世佳人，可论及智慧、谋略、大局，都远远比不上废后楚妤。


    楼桑咬牙切齿，却不能多说什么，指甲狠狠掐入掌心。


    于是，一直沉默的群臣也跟着附和，齐声道：“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请您慎重！”


    “臣等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楼桑听到这些声音，忍不住嗤笑一声。她转眼看去，只见帝浚坐在龙椅上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陛下……”


    她低声哀鸣：“陛下，臣妾知道自己不配为皇后，但是您还记得我们的大业么…”


    楼桑的眼泪簌簌掉落，娇柔的模样我见犹怜。


    她从小娇宠，从未受过委屈，如今却因为燕穆的一席话，遭到群臣反驳。


    楼桑不愿相信自己会输给楚妤。楚妤不过是个废后，她凭什么赢得过自己？


    “大业？”燕穆挑眉，心中心知肚明。


    帝浚听到这两个字，眸间也闪烁起异彩。


    他的确想要长生不老，可这个计划需要筹谋太多，一旦暴露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事…再议！”


    帝浚终于松口，但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他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燕穆没有说什么，只是冷漠地望了楼桑一眼，拂袖走出大殿。


    他那双锐利的凤眸扫过群臣，视线落在了楼桑身上，他扬起狭长深邃的瞳眸，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说，她注定是失败者。


    ……


    燕穆回了府邸，一路上想了很多。


    他刚走进府门，便看到楚妤站在廊下，手扶栏杆，望向窗外的景致，眼中若有所思。


    “怎么，想要赏日？”


    他走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头，天空澄净，碧蓝的穹庐中悬挂着耀日，散发着温暖的日光。


    楚妤收回视线，抬头对着他粲然一笑。


    “在等你。”


    明知道她在开玩笑，燕穆依然忍不住弯了嘴角，伸手捏捏她的鼻梁。


    “调皮。”


    “你对你母后，就是这个态度？”楚妤斜睨他，眼中泛着戏谑的笑。


    燕穆无奈地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纤细修长的手指。


    “我对你不好么？”


    楚妤轻哼一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反而把手里一直攥着的一颗丹药递给他。


    “给你的。”她说。


    燕穆愣了愣：“这是…”


    “我从系统那里兑换的。”楚妤笑眯眯地说，她踮起脚凑到他耳旁：“七天之内，丢到楼桑宫里的焚香炉里，你可能做到？”


    “七天么？”燕穆接过丹药，放在手心摩挲。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吧。”他抿唇，认真地答应她。


    楚妤笑眯眯地抱住他：“乖。”


    ……


    檐下风铃叮当作响，年华正好的侍女们嬉戏打闹，偶尔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庭院里的花树枝叶茂密，繁复的叶子遮挡住了阳光，只有零星斑驳的影子映照着地面。


    楼桑坐在梳妆镜前，她看着铜镜里的人，神情冰冷。


    镜子里的少女眉目精致，乌发盘成牡丹髻，簪一支镂空雕刻的赤金步摇，流苏垂落，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这个人形态确实是人间独一无二的尤物，不枉她抛弃了狐狸身躯，费尽心机才能拥有这具肉身。


    但她每每想起废后楚妤那张冷艳至极的脸孔，心底总是涌现出嫉妒的火焰。


    凭什么？她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楚妤不过是个废后，连名分都没有，凭什么她却奈何不得这个女人？


    楼桑的手指抚过额间的朱砂痣，殷红的颜色衬托白皙肌肤，让她越发显得妩媚动人。


    婢女们恭敬立在两侧，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楼桑忽然开口问道：“今日早朝上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罢？”


    婢女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有个大丫鬟站出来，低声道：“回禀娘娘，奴婢们已经听闻了。”


    “那你们怎么看？”楼桑继续问道。


    大丫鬟低着脑袋不敢吭声，其余的婢女们同样是缄口不言。


    她们心中忐忑不安。娘娘和王子的冲突她们都清楚，但这关系国事，谁也不敢妄加评论。


    楼桑看着铜镜，目光幽暗难辨，良久之后，她才淡淡开口：“宣摄政王入宫一叙。”


    “这……”


    众女面面相觑，但楼贵妃积威已久，她们终究不敢违逆楼桑的吩咐。


    婢女们行礼退下，唯独留下一位年纪稍长的嬷嬷，陪伴在楼桑身侧。


    “娘娘。”那位嬷嬷迟疑片刻，才开口道：“您和王子的事…”


    “我自有分寸。”楼桑冷淡地说，她端详着镜中人的眉眼，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的弧度。


    “这个男人，我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