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妤望了望窗外的夜空，给云序拨去了电话。


    “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天文台。”云序的声音传来，带着笑意：“快来，有流星雨。”


    “好。”


    楚妤放下手机，沿着蜿蜒的楼梯上了楼顶。


    只见那儒雅的年轻男人站在天文台的边缘，手里牵着小男孩。


    而远处的苍穹中，几颗亮闪闪的流星划破黑幕，拖着尾巴，向着地平线坠落下来。


    “妈妈！快看啊！”小男孩兴奋极了，朝着她招手。


    “哇！”


    “妈妈，你喜欢吗？”云序问。


    楚妤点头：“很漂亮…”


    “喜欢就好。”云序将目光投射到远方，嘴角含着温暖的微笑，语气低沉柔和：“以后，每年都会有流星雨。”


    他抬起头，仰望那璀璨夺目的流星群，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不知怎么回事，当楚妤看见云序脸上那抹浅淡的笑时，忽然想起了燕穆。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接的是个什么任务，过得怎么样。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没有注意到云序已经走近了。


    直到感觉背后有人贴近了她，楚妤猛地回神，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


    云序正双手环胸，靠在栏杆上看着她：“想什么呢？”


    楚妤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没事，只是突然间想到了一些事。”


    说完，她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天空之中的流星群，眼睛眨也不眨。


    “妈妈。”


    路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楚妤的思绪。


    楚妤转过头来：“嗯？”


    路桐拉住了她的衣袖：“妈妈，桐桐困了。”


    楚妤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那就早点休息吧。”


    “嗯嗯！”路桐乖巧地应了一声。


    楚妤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云序对视一眼，便一起抱着男孩下了楼。


    云序找了一个空置的房间，把路桐安置好，两人便一起走到了外面。


    云序看着面前的女人，敏锐如他，早就感受到了楚妤的变化。


    他们分别的这段日子，楚妤一定遇到了某种麻烦，所以才会性格改变这么多。


    “师妹，你和丈夫怎么了？”


    云序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楚妤面色冷凝，并未说话。


    她垂下眸子，静默了片刻。


    “师妹，你别难受。”


    云序伸出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劝慰道。


    “云师兄。”楚妤抬眸望向他，目光清冽如水：“我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态和你谈论感情上的事，所以我只能告诉你，我要搞死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序眉头紧锁：“我听你说起，他似乎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情，但我相信你，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


    楚妤叹了一口气，缓慢地将真相全部告诉了云序。


    云序听罢，怔愣了半晌。


    “师兄，这件事，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了。”楚妤抿唇。


    “我明白，师妹。”云序点点头，“这个秘密，永久封存。”


    楚妤深吸了一口气，坚定道：“他要把桐桐从我身边带走，我决不允许！”


    “你想怎么做？”云序问道。


    楚妤眯起眼睛，笑的危险：“去参加明天的驻场考试，考完了我就带小桐去靶场上驻守个半年。”


    “而且，我手里的料可还没爆完呢。”


    云序看着眼前一瞬间变得锋芒毕露的女人，眼里浮现出欣赏的神采。


    他继而挑了挑眉：“那师兄我就等着师妹的好消息了。”


    ……


    卷子发下来，楚妤扫了一眼答案，确认都没错。她拿出笔，刷刷唰地写了下去，不急不躁。


    驻场驻场，驻守的是靶场。


    靶场是军工设计行业的黑话，也就是一般人眼中的“发射基地”。


    它们大多位于华夏大陆人迹罕至的地方，或在沙漠里，或在海上的孤岛上。


    很多科学家为了自己的设计能第一时间收到反馈数据，都会夜以继日地守在靶场。


    但路周一声令下，原主对于驻场任务，那是一次不敢接的。


    她的很多天才设计，最后都在靶场成了其他人的囊中之物。


    楚妤想到此处，捏了捏手中的笔，目光坚毅。


    这一次，她必须去靶场。


    她不仅要去靶场，还要把自己的得意之作送到靶场。


    她不能输给其他人。


    因此，考场上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女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另一手握着钢笔，专注而严谨，动作十分流畅地书写试卷。


    她的速度很快，一目十行，字迹干净利落，仿佛已经练习了千万遍一样。


    她的笔刷刷刷地在纸张上留下了一排排整齐的字迹，旁边的人频频侧目看她。


    “天呐！她怎么这么厉害！”


    “她竟然一直没停过！”


    “我去！她居然已经把三张试卷都写完了！”


    “……”


    一些考官也纷纷停止闲聊，抬头观看。


    “那好像是徐总师的得意门生…”


    窃窃私语声传入楚妤耳朵里，她的表情依旧镇静。


    这份试卷的难度比较高，需要对于飞行器各项性能和指标都非常熟悉。


    但是楚妤显然都记得非常牢靠，没花一点时间，她便写完了这份考卷，轻轻呼了一口气，合上了试卷。


    此时，身旁其他研究员的目光已经饱含震撼与敬畏。


    “太厉害了！”


    “她真的是新兵吗？”


    “我看比老鸟还稳啊！”


    楚妤听见众人的议论，不由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考核结束，她离开了考场。


    她的身后是议论纷纷的考官们。


    “她刚刚写的试题，好像丝毫不差。”


    “徐总师教徒弟的水平还能差了？”


    “不管她能不能进名单，今天这场考试，她算是出名了。”


    “她本来就该是引领风潮之人。”一位年迈的老考官感慨道。


    “潘老师，您知道她？”


    潘屹点了点头，解释道：“这姑娘是徐总师的得意门生，从她毕业以来的每一次考试都拿过第一，她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考生，更是徐总师的骄傲。”


    “哦？”几个考官顿时兴致勃勃地凑到老考官的面前：“潘老师，您说详细点呗，我们还不知道呢！”


    “呵，你们啊！”潘屹摇头笑笑：“你们这群年轻人！”


    几人讪笑着，没有说话。


    潘屹又开始滔滔不绝地描绘起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那时候，我和徐总师是搭档。这孩子连同云序，自那时起就和我们在一起。”


    “那时候的科工苦啊，国家造不起导弹，大家为了吃饭只能接些民营订单。”


    “这孩子仗着年轻，还下地种土豆给食堂打饭吃。”潘老师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不过后来也算熬出头了，但是这孩子不知道和谁结了婚，就此隐退……”


    潘屹叹了口气，似乎有点惋惜。


    众人心里微微一酸。


    潘屹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神色肃穆道：“这丫头虽然不再去靶场了，但还是帮助了我们很多，很多高精尖的技术难题，都是她在我们现在的实验室攻破的。”


    “潘老，这次我师妹可是说了要去靶场的。”云序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


    所有人一愣，转过身去看他。


    潘屹也转过了身，笑呵呵地看向云序：“真的？”


    云序走到桌边，轻轻翻开楚妤的试卷，看向她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英文的试卷，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当然是真的，她现在就在您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