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六百万岁了。


    当初还没被U球放出来溜达的时候，他不太能分得清自己的现实和其他时间线的现实，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有时候他只是在黑漆漆的空间里不停骂U球。


    后来他大致数了自己被抓走的时间——由于缺少机体内置时钟的权限，他只保守计算了自己能完全意识到的时间。他知道这会存在误差，但他没想到自己会从原先估计的100万岁变成600万。


    难怪他的战斗经验会超过经历了400万年内战的柱柱和威威。


    就像荣格说的那样，由于长期被迫跟高维度生命贴贴，天灾对时间的感知能力已经很弱了。


    都怪U球。


    不过这都不重要。


    天灾现在被普神摸了。


    他原本还挺慌的，但看到耀天威对此的反应比自己大得多，看戏之心反而占领了他的思想高地。


    而且……


    天灾陷入了沉思。


    荣格这个机跟靠谱完全不沾边，但也许是应镇天枢的要求，他在刚才那一摸的同时向天灾传递了不少信息。比如天灾的记忆其实是荣格帮忙唤醒的，所以他才能迅速而清醒地回想起一切，比如其他神明一般会避免接触天灾，荣格自己纯属意外，比如……怂巴巴版本的小镇也很可爱……嗯？


    天灾扪心自问，自己怂吗？


    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哈哈。


    那没事了，既然是普神大佬说的，可爱就可爱吧。


    现在，可爱的天灾正快乐地蹲在耀天威的机体里，坐看炸毛小星星挥舞拳头追着荣格满屋跑。


    他觉得自己更可爱了。


    他甚至开始指挥起了耀天威。


    [荣格不是那种摸一次就会善罢甘休的机。]天灾出起了馊主意，[与其追他，你不如把脑袋伸出来勾♂引他，这样能把他吸引过来，然后你就能打到他了。]


    “哼，试试。”追不到机气急败坏的耀天威信了天灾的邪。


    荣格能听见天灾的发言。


    但看到乖乖弯腰伸出脑袋的耀天威，他实在很难控制住自己。


    于是逃跑中的普神折返回来，再次撸了一把自己心心念念的头雕。


    而这次，耀天威没有放过机会。


    他拽住荣格的胳膊，跟贱嗖嗖的普神扭打作了一团。


    杵在一边的镇天枢挠挠头，左右看看，绕过这俩傻缺的战团，从办公桌边两步迈过去，丝滑入座——开始帮耀天威上起了班。


    当威震天抬着自己特地从隔壁行省买的甜点回来时，他只看到耀天威和荣格在地上打架，而镇天枢正在上耀天威的班。


    威震天：？


    镇天枢第一个发现了异常。


    “哟，这不是那谁嘛？”前至高领袖很少给拱了自家小白菜的机好脸色，“我听说小星星把你调到了他的办公室上班——你就是这么玩忽职守的吗？”


    威震天：？？？


    铁桶头张了张嘴又闭上。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奉命去帮耀天威觅食的，可惜镇天枢是个他渣的瞎子。


    最终，他用跟镇天枢一样的姿势绕过地上扭打的机子们，来到办公桌边，把甜点贡献给了擅自干政的前至高领袖。


    “去年出的新口味，”威震天说，“甜度适中，能量纯度很高，只有预定才能拿到的好货。”


    “算你识相。”傲娇镇天枢勉为其难拿起甜点，咬了一口。


    然后他快速嚼嚼嚼，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又抓起了下一块。


    这下，天灾不乐意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食，能让1400万岁的老东西都喜欢到忘记骂威威呢？


    不行，他也要尝尝！


    [小星星，]天灾学着镇天枢的用词喊道，[你爹在偷吃你老公给你买的零食。]


    耀天威闻言，把掐着自己胸甲的荣格往地上一摁，抬起头去看办公桌。


    他看到旧王复辟，不仅占领他的办公桌，还抢走了他的零食生产机。


    “老东西！！”耀天威大吼，他想挣脱荣格的拉扯去教训老爹，但做大不尊的普神却硬把他拉扯在原地，“你竟然谋朝篡位，我要告诉先觉者！！”


    “去告呗，”镇天枢美滋滋吃着点心，完全没把小儿子放在眼里，“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


    威震天看了看耀天威和荣格。


    耀天威气急败坏地瞪了铁桶头一眼。


    “你怎么能干站着！”白色领袖埋怨道，面对火种伴侣，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委屈，“快帮我摇人呀！”


    威震天叹了一口气。


    然后他从零食堆里挑了几块，走上前，塞了一块到耀天威嘴里，赏了一块给够头过来求投喂的荣格，然后又往试图骂荣格的耀天威嘴里塞了一块。


    于是他一口气把耀天威和荣格都搞定了。


    天灾对此叹为观止。


    这个威威真好吃啊……呸，这块小点心真熟练啊！


    ……好像还是不对？


    但管他呢，嘴里的东西好吃就行了！


    天灾一边享受着令人幸福的极致味觉，一边思考着荣格的用意——作为一个神，荣格的思考方式有别于普通机子。目前看来，他只是想摸摸‘不同口味的小镇’而已，并不打算提供更多帮助。


    而天灾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要求更多……至少他很难说得动荣格。


    那么，耀天威或者镇天枢呢？他们应该能让荣格改变打算的吧？


    虽然提太多要求很不合适，但天灾已经没有多少退路了。他愿意用自己拥有的一切来换取跟家人们见一面的机会，可他还剩下什么能用来做代价呢？


    天灾开始在心里组建语言。他需要用最简单的表述来向耀天威求助，可就在他即将开口时，透过耀天威的视野，他看到荣格在笑，笑得满含期待。


    [你过去所做的一切都将在未来得到回报。]荣格说。


    天灾有些疑惑。


    荣格的这句话好像只有他一个听见了。


    天灾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被神明吓到。


    [你说过，谁都看不到我的未来。]


    [确实如此，]荣格承认道，[不过，我能看到那些受你影响的个体。]


    [……什么意思？]天灾问。


    他感到了来自马尔托家所在宇宙的吸引力——他就要回去了。


    [意思是……我很喜欢你，小小镇，但比起你，我更喜欢一个人。他跟你一样是领袖，将会在多年后来到我面前，询问我有关你的事。他……很有魄力，强大、稳定而又宽容，我喜欢他仅次于小镇。]神明的笑多了几分真心，[他没有鼻子。]


    ……


    天灾回到了先前的宇宙。


    他的本体依旧在捣鼓破……咳，余烬石，试图修改石头自带的CNA，让它以后生产的孩子能更符合自己的审美，他的投影依旧在暗影司总部调整太空桥，准备随机挑选一个幸运机子送回赛博坦。他回到了穿越走的那一刻，带着清明的记忆、众多问题的答案、以及更多疑问。


    为什么荣格会说他是领袖？


    另一个能博得荣格欢心的领袖到底是谁？


    黑卡车想象了一下自己胸里揣了橘子宝的画面。


    ……嗯，没别的，就是看上去更倒霉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