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公主心里酸,郎君见太子

作品:《公主有品

    东宫里,燕瑁得了闲,正拿着原毓的隆冬赏雪图观赏。


    他看到兴致之处还自己铺上画纸临摹起来,刚下几笔,平公公进来了。


    “禀太子殿下,沈二郎君求见。”


    燕瑁手不停,连头都不抬,“阿琼不是去侯府了吗,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呃......”平公公顿了下,“昭阳殿下先回了宫,沈二郎君现在才来,进宫便来东宫求见殿下。”


    燕瑁哼笑一声,将画中的一枝梅花画出来才停笔。


    他将笔扔进笔洗里面,清水晕开黑墨,他边擦手边往书房外走,“这是吵架了,来孤这儿讨主意来了。”


    平公公跟燕瑁是一样的想法,面上带起笑容。


    昭阳公主和沈二郎君总是谁也离不开谁,这还是第一回两个人一前一后进宫,总归是小打小闹,过一会儿两人又好得像是一个人似的。


    燕瑁人还没出现在东宫的正殿,声音倒是先传过来了。


    “稀罕啊,铮郎,这会儿巳时都未过,怎么阿琼就回宫了,还把你给抛下,你惹阿琼生气了?”


    沈铮等在正殿外,听到燕瑁的声音转头,看到燕瑁一身太子常服,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


    他却一言不发地撩起袍角,朝燕瑁抱拳在前,单膝跪地。


    沈铮这一副请罪的模样,燕瑁心下还真诧异极了。


    难道这回两人吵架吵得很凶,凶到要他出面去解决了?


    “铮郎你这模样倒是吓到孤了,你做了什么还要求到孤这儿来?”


    燕瑁要沈铮起来,沈铮却不起,只沉着声音说:“殿下,臣要去漠北了。”


    燕瑁放下手中的茶盏,皱着眉问他:“早前沈侯要带你去漠北,你不是拒了吗?”


    沈铮那时确实没想过这样早去漠北,甚至没想过会一去不回,可知道了侯府背地里的那些勾当,他不得不去,只是真实原因他现在还不能叫太子殿下和殿下知晓。


    “回太子殿下,臣确实拒了。”沈铮低垂着上眼皮,望着虚空,静静地说:“不过是因为臣不能用沈家二郎的身份去漠北罢了。”


    燕瑁变了脸色,沉着脸问他:“什么意思?”


    沈铮面不改色地从衣襟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信简,他举起就递给燕瑁。


    燕瑁扫过沈铮,目光凝在他手中的信简上,不再迟疑地一把接过。


    东宫的气氛凝结沉闷,永昭殿也一样。


    跟着燕琼回宫的宫女宦官们气都不敢大喘,就连翠竹也静静地立在殿外,只等燕琼的传唤。


    宫门处的通传宦官喜滋滋地朝永昭殿来。


    他从前是得了昭阳殿下吩咐的,只要是沈铮进宫后,他都要往永昭殿传个消息,每次他过来传消息都能得点贵人的赏赐,他怎么能不喜呢。


    只是他现在进到永昭殿,没有小宦官和小宫女迎出来,伺候的人一个个的都像鹌鹑一样,他直接往永昭殿的大女官跟前去。


    “女官大人,沈二郎君去了东宫,就在昭阳殿下回宫后不久。”


    翠竹睨他一眼,皱着眉说:“噤声!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公公请回吧。”


    通传宦官被翠竹低斥了声,心里一惊,他低着头用余光扫了周围的人一眼。


    永昭殿里的人脸色都不好,他怕是撞到枪口上来,就怕赏赐没得,倒被罚。


    这宦官急急后退,向翠竹告辞后连忙跑了。


    翠竹见通传宦官离开永昭殿,叹了口气,眼神落到自己身后的殿门上。


    殿下从武定侯府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正殿里,真是愁人。


    永昭殿的正殿里,燕琼坐在矮榻上,身前的矮几摆得满满的都是信简。


    她正把最后一封信简拆开,捏在手里一字一句地看。


    这封信已经泛黄,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可里头的内容不断地刺激着燕琼的眼睛。


    她看完这最后一封信,将信简扔到矮几上,抬眼看向桌案上堆得满满的信,又扫向自己脚边堆的木简。


    矮几上的信是漠北传给沈铮的,而她脚边的信是她传给沈铮的。


    一模一样的玫瑰木简,就连木简角落的花瓣都雕刻的一模一样,她的信不过是沈铮同漠北传信的幌子。


    她撑在矮几上的手握成拳,右手都要将桌上的信简捏碎。


    燕琼吸了下鼻子,将心底的心酸压下去。


    是的,是心酸。


    她将漠北的信都看完了,观音哥哥的母家,他的阿娘竟然是被侯府所害。


    这是杀母之仇!


    可见一斑的观音哥哥在侯府的处境有多难。


    他从小便在这些仇人的身边长大,要避开至亲之人的恶意,就连侯府权力的中心——漠北军中状况都要靠私信得知。


    他要为母报仇,所以才要去漠北。


    那她可以帮他啊,不就是侯府吗,颠覆个侯府算得了什么。


    他可以留在她的身边,让她帮他啊!


    燕琼突地站起身,就连自己的膝盖撞到矮几,钻心的痛,她也管不上,她要去留下沈铮,他就该留在安京看着侯府衰败。


    候在殿外的翠竹听到殿门猛地被打开,她赶紧转身瞧燕琼,入眼的燕琼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眼睛很亮很亮。


    “刚刚通传公公说观音哥哥在哪儿?”


    翠竹咽下喉间的口水,愣愣开口:“回殿下,公公说沈二郎君在东宫。”


    燕琼昂着头,很是气派地说:“我们去东宫!”


    她今日一定能叫观音哥哥改变主意留在安京,她可是大雍的公主,没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燕琼带着满满的自信往东宫去,可她甫一进东宫发现伺候的宦官宫女都守在殿外,就连平公公也都站在正殿外面,而正殿的门大开,燕瑁正拽着沈铮的衣襟朝他的脸挥拳。


    燕琼大惊失色,提起裙摆就往正殿那处跑,可她才刚到正殿,除了听到燕瑁的拳头落到沈铮脸上的砰砰声,还有燕瑁怒吼的一句——


    “你好深沉的心思!接近阿琼,利用阿琼护你在安京的侯府安然无恙,如今利用够了,你就要抛下她去漠北!你可知她昨日催了阿耶建公主府,为的就是早些与你成婚!”


    燕瑁长长的一串话,只换来沈铮没有丝毫犹豫的一句:“太子殿下说的,臣无法辩驳。”


    燕琼只听到了“利用”、“无法辩驳”几个字。


    她本还沸腾的心瞬间像被用冰水浇灭,冒着冷气,凝了她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