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公主静悄悄,郎君不能留

作品:《公主有品

    她回宫时十分爱惜地抱着画,连翠竹都不给。


    沈铮看着燕琼的马车离府后,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冰冷。


    他转身快步走回清风院,他刚进院子,门外守着的沈勃的亲卫兵就又将清风院给围住了。


    沈铮无视她们,径直走到内室喊出了阿大阿二。


    阿大阿二两人像是一抹残影很快地出现。


    “二郎君有何吩咐。”


    沈铮背对着他们,看着窗外,一字一句地说:“中秋那日,你们在南街守好,暗中保护昭阳殿下,一步都不许离开。”


    阿大阿二弓起背,抱拳称呼“喏”。


    夜幕降临,武定侯府的世子内院里又传来沈铭的怒吼。


    “你要死吗?这么烫的水给本世子?!”


    沈铭抬脚把端水的婢女踹到地上,盆里的水泼了她满身。


    正在外屋卸钗的周芬雲叹了口气,可她从前被沈铭给打怕了,如今也不敢插手,只能装作不知的模样让身后的婢女继续卸发。


    周芬雲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心里感到深深的悲凉。


    从前的表兄意气风发,颇有世子风范,腿疾之后易暴怒,喜打人,就算如今腿好了,也改不了暴躁的脾气。


    她本以为自己嫁了个如意郎君,没想到竟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只叹她父母双亡,叔婶也不是好人,她人如浮萍,只能牢牢抓住侯府世子夫人这个头衔,不然她什么都没了......


    “表妹!表妹!”


    听到沈铭在喊自己,周芬雲的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下,可她像条件反射一样立马站起朝内室走。


    “表兄,怎么了?”


    周芬雲赔笑地问沈铭,沈铭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扬起下巴点点跪在地上的婢女。


    周芬雲笑着说,“原来是她没伺候好表兄,表兄自去罚她吧,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留情。”


    趴跪在地上的婢女嚎哭起来,大叫:“夫人救命!奴真的不是故意的!世子饶命啊!”


    沈铭嫌她吵,双手狠捶床榻,“聒噪!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打五十大板,若还活着给你们享用了!”


    强壮的小厮们二话不说地将地上的婢女用破布堵住嘴,连拖带拽得拉了出去。


    这会儿内室终于安静了。


    沈铭瞥了一眼站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周芬雲,啧了一声,“表妹你这般无用,小表妹可是能给沈锋那厮出主意对付我,你能给我做什么?”


    周芬雲更不敢说话,只敢埋着脑袋。


    沈铭嘲讽一笑,“罢了,你也不是完全无用的,伺候我洗漱做得不错,难怪舅舅舅母早亡,你天生丫鬟命,父母活着还怎么当丫鬟?”


    周芬雲再怕沈铭,这会也气得发颤,抖着嗓子说:“表兄,你说得太过分了!”泪珠不停地滴落。


    “行了,哭丧呢,去给我打洗脚水!”沈铭皱眉,扭头朝外喊道:“钱新!给我滚进来!”


    门外的钱新忙弓着身子进来,周芬雲知道他们两人又要谈事情,拿着盆哭哭啼啼地离开,免得触了沈铭的霉头,她又要挨打。


    沈铭靠在床头,用手敲了敲床杆,“你说!沈锋准备怎么对付我?”


    钱新舌头被割了,说不出话,只能在袖中抽出字条递给沈铭。


    沈铭拿起字条快速地扫了一眼,冷嗤了下,“这蠢货,连花灯架也敢做手脚,你说他是真的要让二郎出事,还是假的呢?”


    钱新抿嘴说不出话。


    “噢,忘了你是哑巴。”沈铭将字条递还给钱新,示意钱新将字条给烧了,他仰起头看着床榻上的幔帐,嘴里缓缓念叨:“管他真假,我让他变真不就够了。”


    沈铭要起身写东西,不成想双腿突然失力,砰的一声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钱新听到动静过来扶他,却被他猛地一推。


    “滚!”


    他哆哆嗦嗦地站起来靠坐在床榻上,目光阴沉地盯着自己的腿。


    为什么他的腿明明好了,可近几日时常乏力发麻,真是该死!


    当初要不是沈铮那厮躲开了,怎么会害到他自己身上,白白耽误了这些年,不然侯府和沈家军里他早就大权在握,根本不会窝囊至今,受人白眼!


    受人白眼......


    想他堂堂侯府世子,今日就被个还未及笄的女娘给冷眼相待,教训了一顿,这女娘还是沈铮的靠山,宫里的公主。


    沈铭怨恨地盯着自己的双腿,渐渐的有个想法浮上心头。


    既然沈锋要对付他,他何不用沈锋之手来对付沈铮,顺带让不可一世的昭阳公主也吃个亏,这样就算沈铮没死,他也会因为没有保护好公主遭宫里厌弃,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机会。


    沈铭不顾自己腿还麻木的感觉,翻身下了床榻,连周芬雲端着水盆进来也没注意,腿脚有些迟钝地朝桌案那边走,坐下写写画画了些什么东西,又冲外头大喊:


    “钱新进来!”


    钱新一声不响地走进来,接过沈铭手上的纸,叠好放在衣袖里,等着沈铭吩咐。


    “你连夜将这个送到蓝校尉处,亲眼见他看了纸条后烧了,你再回。”


    钱新点点头就出去办事了。


    内室的周芬雲摇摇头,看来这缺德表兄又要对付什么人了......


    等世子院子里也落了灯,武定侯府万籁俱静。


    茶室的花房里坐了一个人,这人身影高大威猛,却蜷缩在花丛里,他身后有个劲装男子在抱拳说话:


    “禀侯爷,三郎君找了二郎君,清风院有高手,属下难以潜入,所以不知二位郎君商议了何事,只是......三郎君弄了人手进花灯队,世子刚刚送了密信去蓝校尉的府邸。”


    这坐在花丛里的正是沈勃,他只静静看着花房里的每一朵花卉,过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安排几个人盯着,大郎和三郎的人不要被别人发现了,二郎......不用管。”


    这人称“喏”起身就离开。


    月光打在花房的琉璃顶上,沈勃站起身看了周围一圈,自嘲地叹息:“素溪啊,二郎留不住了,往后我下去时,希望你们母子别怪我。下辈子我不做侯爷,只与你做一对平凡夫妻,二郎下辈子再做我们的孩儿。”


    他说完,两行清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