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坦明

作品:《表妹娇弱

    “澜儿,留下。”


    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呆愣住了半晌。


    池母方要说话,站在她旁边的秦信扯了扯她的衣袖,冲她柔和一笑,摇了摇头。


    她抿了抿唇,看向自己的女儿。


    “祖母,我有话想要与澜儿说。”


    秦老太太顿了顿,看向了池澜。


    众人的眼光齐聚,池澜慢慢走向他。


    “都散了吧散了吧,让岸哥儿好好养伤。”老太太见状将众人赶走,留出空间给两人。


    屋内一静,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秦岸伸出手,捏住她柔弱无骨的皓腕。


    “澜儿。”


    “嗯……”


    他将她拉在榻边,坐好。


    “你方才……”


    “我方才……”


    两人异口同声,皆是一愣。


    “你先说。”


    “你先说。”


    秦岸忍俊不禁,抿了抿唇。


    “你想要问什么?”


    “你方才在佛堂……”池澜羞赧说不出来,咬了咬下唇,脸颊微红。


    秦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怎么了?”


    “……”


    池澜瞪了他一眼,知晓这人就是在逗她玩,想要甩开他的桎梏起身,却被他拉了回来,倒在了他的胸口上,许是压到他的伤口了,他闷哼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压到了伤口?”池澜紧忙起来,却被他摁住不让她动。


    “没事。”


    他将她抱在怀中,也不逗她了,免得惹她生气。


    “方才在佛堂之中……并非是一时意气。”


    “嗯?什么意思?”


    池澜脑袋瓜嗡嗡的。


    他轻叹了口气,垂着眉眼看她,笑道:


    “你,可否愿意嫁与我?”


    “……”


    “啊?”池澜张了张嘴,一时失言。


    秦岸就这样静静地等她回应。


    “怎么了?不愿么?”


    “我之前说过了,现在也再跟你说一遍,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也并非是占了她便宜却不想着负责的流氓。


    “若你……”他眸光闪了闪,“若你与我心意相通,我明日、不,今夜便与祖母道明。”


    “……”


    池澜脑子有些乱,事情怎么突然往一个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她本来只是想着等他当了高官,她便借他以后的势搬出秦家,能够在外面用他的名堂安身落户,不至于被人欺侮。


    或是借他的势,能够找个好人家,就这样嫁过去,有个权臣表哥也不至于被人看菜下碟。


    但她从始至终都未想过要嫁给他。


    就连前世……


    她的记忆不全,但她想她应该也是没有嫁给他,反而是贪慕李庭的权势,奔走为妾,不管不顾给他当了妾室,即使最后不得善终。


    到底哪一步出现了错误?


    或是说,哪一步走歪了?


    池澜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懂,就算是没有前世记忆的秦岸,在遇上她时,即使她什么都不做,她只是站在那里,他都会被她吸引,义无反顾地,再次爱上她。


    秦岸如今也不懂。


    他的记忆何尝不是残缺的。


    不管前世如何。


    今世,池澜的今世,他是要定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迷茫,看着她纠结,看着她为难。


    他只是看着。


    并没有出声说些什么,他尊重她的选择,她若是心里没他,他可以努力,她若是如今还不想嫁他,那他可以等,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


    他不会去逼迫她。


    但,最终与她相伴一生的人一定会是他。


    他现在听不得她说她有了心上人。


    他会忍不住将那人除之而后快,以填满内心的缺憾和妒意。


    他容不得别人肖想她,即使他自己也在肖想。


    他就是这般过分强势。


    但他会将利齿收好,不会伤了她,不会让她为此害怕。


    “我、我还不知道……”池澜垂下头,心中乱作一团,不知头绪。


    秦岸浅笑着,轻轻地抚慰着她的背脊。


    “没事,时间还长着呢,此事等你想好了我们再说。”


    “……好。”


    两人紧紧地相拥坐着。


    池澜嗅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抬眸问他:“你这伤,是什么弄出来的?”


    “唔……”秦岸在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告诉她,也许是软玉温香在怀,让他不满足,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轻啄她的脸,如蜻蜓点水般。


    他衣衫微敞,露出精壮的肌理,被白布层层包裹着。


    他捏着她的手,带动她轻轻滑过它们,一边含糊解释,“刀割出来的……”


    “为、为什么?”


    池澜像在海中沉浮,半贴着他的胸膛,意/乱/情/迷地半睁着眼,经此一遍后他似是寻得了技巧,一遍又一遍地让她动/情。


    他的声音飘忽着,她在耳中听得不真实。


    “因为,”他闷笑了声,“因为想你。”


    在他自厌的时候,每想到她一次,他便在身上刻下一道痕迹,身体上的疼痛如何能比心上的绞痛相提并论。


    在幽闭的那几日,他也想通了,若是不能与她长相厮守,这辈子就没什么乐趣了。


    他慢慢地吻到她的唇角。


    克制地移开,他想要看看她为他痴迷的模样。


    池澜闭着眼的,见他动作停了下来,睁开了眼,正好撞进他的幽深眸海中,她面色瞬间爆红。


    抿了抿唇,她想要起身,却软了身子,又跌落在他的腿上,引来他愉悦的笑声。


    “……”


    她气不过,许是上头了,捧着他的脸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血腥在空气中弥漫,秦岸一怔,眸色一沉,随即反客为主,将血红送进了她的嘴中。


    激烈的味道呛到了她。


    她恼怒,扶着他的肩头,将主动权抢了过来,将他吻得不着东西。


    屋外,众人已经散去,池母还在等着池澜出来,秦信站在她身后。


    “还是先回去吧,许是岸哥儿有要事与澜儿说。你在这干等着也不是什么办法。”


    池母摇了摇头,却是十分的执拗。


    “我想陪澜澜回去。”


    秦信轻叹了口气。


    池母回眸,淡笑着,“你若有事便先走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不会再迷路了。”


    秦信笑了笑,点头,“好,若是有事便高声唤下人。”


    “嗯。”


    屋外细细密密的声音穿过门窗传了进来。


    池澜自是听到了阿娘的声音,她心下一紧,想要抽离。


    摁着她的秦岸掌心灼热,将她压得死死的。


    她撇开脸,喘着气音,“别、别,我阿娘在外面……”


    秦岸也很紧张,她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跳动,一下又一下的。


    秦岸为她擦去水渍,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红艳微肿的唇瓣,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明日可还来?”他捏着她的手问,声线低沉暗哑。


    池澜一边整理着衣物着装,一边回他,“来做什么?”


    他闻言,将她往下摁了摁,挑眉,“你说呢?自然是来看我。”


    他心情很好,话音里都带着笑意。


    池澜倒像是个快要被妻子抓/奸在床的人,匆匆忙忙地从他身上下去,将凌乱的衣裙拉好,幸好她方才在察觉这人要扯她衣衫时警告过他了,只是凌乱并没有坏掉。


    “哦。”她神色浅淡,活像是爽完之后无情无义的男子。


    秦岸见她面色冷淡,连句宽慰都没有,竟萌生了几分委屈,拉着她不让走。


    “还来吗?”


    “什么?”池澜拂开他的手,让他看着自己,“你看看还有哪里是乱的?”


    “挺好的,只是——”


    他顿了顿,不说话了。


    池澜抬眸。


    “只是什么?”


    “只是你将我的心搅乱了,现在却什么都不说便拔腿就走……”


    池澜竟然听出了委屈和幽怨。


    她哭笑不得。


    “嗯,行吧,明日我来看你,可以了吧。”


    她本来就有事要他帮忙,方才只不过是逗逗他的,谁让他刚才也逗弄了她?!


    秦岸这时才开心了起来,笑着送她离开。


    一路上池母欲言又止,她心中想着事,自是没有注意到池澜的心不在焉。


    她在斟酌着如何开口。


    “澜澜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啊,都许久没有与阿娘说过话了。”


    池澜回神,“啊,也没什么呀,阿娘你也知道我的,一刻也待不住,不过是跟着表哥到处逛逛,或是在他院里看看书,温习以往的功课。”


    池母点了点头。


    “那,澜澜对大公子……”她忽地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那澜澜可有喜欢的男子?”


    池澜一顿,想到了秦岸,想到了那两次意/乱/情/迷的吻,红了耳根。


    她含糊地,“应该是没有吧……”


    池母笑了笑。


    “那你觉得大公子怎么样?”


    “这……”她也不好评,秦岸很好,但……


    “阿娘觉得呢?”


    “嗯,阿娘见识少,但也觉得大公子为人不错,清正端方,温文尔雅,是个品行不错的孩子。”


    池澜撇了撇嘴,秦岸才没有阿娘说的那般好呢,他尽是会欺负她。


    “蛮蛮。”池母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才低声说道,“阿娘觉得你与大公子,并不相配。”


    池澜每回听到阿娘喊她小名就一凛,面色认真地听着,听到她接下来的话,登时顿住了。


    池母拍了拍她的手。


    她还小,并没有透过这繁花锦绣、其乐融融的秦家看到最真实的东西。


    秦岸从小被秦家寄予厚望,即使秦老太太再怎么喜欢她家蛮蛮,秦家其他人并不会同意的,他们想要谋求更大更多的利益,所以秦岸的妻子只会是身份尊贵、能助他仕途通畅之人,而非商户之女。


    池澜讷讷。


    她哽塞着,想要问为什么,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阿娘觉得蛮蛮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那大公子也是个好孩子,但阿娘只想要蛮蛮幸福快乐,一辈子自由自在。”


    不用陷于家宅之内,不用与人勾心斗角,不用为了委屈自己而迎合他人。


    “不管他以后是否有泼天的富贵,也不论他如何天资过人。”


    “阿娘只想要你幸福。”


    池澜视线模糊,抱着池母,哽咽道,“好、好,蛮蛮会幸福的,阿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