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肖想
作品:《表妹娇弱》 身后人的惊呼声,让前头的人瞬间回头,看向了声源处。
只见戚成柳面容失色,跌倒在地,而她脚边是一条长蛇,隔着她的裙摆紧咬着她的脚踝。
一切都始料不及。
池澜猛然瞧见那条又长又恶心的蛇,胃里一阵翻滚,汗毛竖起。
身前人将她的视线遮挡住,只能看见他高大宽厚的背。
她揪着他的衣袖,忍着害怕与恶心。
那边早就有人提剑上前将蛇斩成两段,残缺的躯体还在地上扭曲,蜷缩。
“高、高陵……”戚成柳哭得声音都哑了,低声唤着他。
秦岸瞥眼戚成蹊,他得到示意,上前将自家小妹抱起。
可她还是泪眼朦胧、怔怔地望着他,“高陵,高陵我害怕……这蛇可否有毒?我、我还不想死……”
秦岸上前查看了一番,用树枝拨弄,抬眼淡声跟她道:“戚姑娘放心,不过是普通的蛇,并不含毒。”
“不言,你先带她去寻大夫。”
“不、不,高陵,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同去……”
戚成柳显然已经被吓得昏了头了,抱着她的戚成蹊面色一黑,也知不对。
秦岸只是蹙着眉,并未动容。
池澜推了推他的手臂,秦岸侧身垂眸。
“怎么了?”语气柔和,带着安抚意味。
池澜压低声音道,“戚姑娘已然被吓得失了魂,我们陪她一同去看看大夫吧……”
“……”
秦岸无言,唯有额间青筋隐忍凸起。
他咬牙低声。
“你要我去?”
“?”池澜抬眸,“我说我们一起去。而且、而且我也不想与他待在这……”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一旁拧眉不悦的李庭。
不知哪句话安抚到他,他松了肩,神色泰然,眉眼舒展。
“好。”
他转头道:“不言你一人可能不好处理,我与澜儿陪你一同前去。”
“好。多谢高陵和澜姑娘。”
“高陵……”戚成柳怔然,只听到他说要陪她去找大夫,又怔怔地笑了笑。
秦岸与李庭说了,李庭默然,只摆了摆手,一脸幽深地瞧着远去的池澜。
等他们都走远了,秦皎这才回了神,松开抱着的长兄,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膛。
“吓死了……”她看向旁边似是呆愣的李庭,冲上去对他说道,“殿下不怕,蛇已经被侍卫杀死了,再有蛇皎皎也会保护你的!”
“……”
“……”
李庭扯了扯嘴角。
秦扬赶紧上前将自家小妹拉住,歉意一笑,“抱歉了殿下,她只是被吓出失心疯来了,我带她下去歇息……”
秦皎挣扎着,听到秦扬说她得了失心疯,她怒不可遏,也顾不得李庭还在这,尖叫道:“秦扬!我没有失心疯!秦扬你放开我!!!”
“……嗯。”李庭眼神淡漠地瞧着这活宝两兄妹,在秦扬歉意的目光下点了头。
秦皎激烈的叫喊声传了好久好远。
李庭怒气积压在胸口,盯着那条鲜血淋漓、早已没了声息的蛇,咬了咬牙。
又是徒劳。
戚成柳这边,马车在路面上急奔着,不多时冲进城中,就近寻了一处医馆。
戚成蹊抱着病恹恹,嘴中还唤着高陵的戚成柳冲了进去,将堂前的小厮都给吓了一跳。
“客官客官——”
小厮还未说完,就被戚成蹊大声打断道:
“大夫呢大夫呢?”
从后堂急忙忙走出一个老头,他嘴中念叨,“来了来了?”
“病人怎么了?”
“大夫快看看,她被蛇咬了……”
“可有瞧清那蛇长何样?”
戚成蹊大致描述了一番,大夫捋了捋山羊须,拧着眉。
戚成蹊急躁地口齿不清,将那蛇描述得不成样,紧随其后的池澜看不过了,上前跟他解释,大夫略微吃惊出神地望着她,直到她身后的男子眉眼冷厉地看着他,大夫这才回了神,身子一抖,咽了咽。
“没没事,不要紧,只是条没有毒的蛇,来这边上个药,将伤口养好了就行。”
众人长舒了一口气。
戚成蹊抱着病恹恹的戚成柳进了后堂,大夫紧随其后,他转身又多看了眼池澜,神色不明,但触及到她身后男子的凛厉的目光时抖了抖身子,脚步匆忙地跑了进去。
“……”
前堂的小厮也被他吓到了,缩在柜台的角落里,不言不语。
秦岸眉眼浅淡,垂眸看着池澜的发顶。
“累吗?累了的话先回马车上歇息。”
“不累。”
池澜还在疑惑着方才大夫的目光,总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这个……”
“嗯?什么?”
“这个大夫是不是上回我脚扭伤了请的大夫?”
秦岸闻言回想了一番,那日全身心都在她身上,就连大夫的模样早已忘得干净。
“不记得了。”
池澜倒是有些印象。
那边缩在柜台的小厮道:“是我家师傅去的,那时我就在门外……”
“……”
池澜恍然地点了点头。
她冲他笑了笑,那小厮瞬间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她,羞涩地垂着头,也想冲她友好一笑,但看到她身后之人时,面色煞白,又缩回了柜台角落。
池澜疑惑,回头看了眼,只有秦岸在后面啊?
怎么都跟见了鬼一样?
池澜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挠了挠头。
不消一会儿,戚成蹊便抱着戚成柳出来了,跟在身后的小厮和婢女帮忙拿着药,他走了过来,低声道:
“今日多谢你们了,改日再亲自上门感谢。”他低头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戚成柳,叹道,“高陵抱歉了,柳儿胡言乱语,还望你别放在心里。”
秦岸颔首,“无碍。”
两人目送他们离开。
站了一会儿,刚要离开,在医馆门口趴了许久,踌躇许久的大夫走向了她,急忙喊道:“池姑娘留步!”
池澜回眸疑惑。
“不知大夫可还有什么事?”
大夫瞄了眼旁边的人后,他低声开口,“江安池家。”
池澜身形一凛,面色凝重。
她看向秦岸,对他道:“我有事与大夫相聊,不知表哥可否再等我一会儿?”
“好,若是有什么事,及时喊我,我就在门口。”秦岸睨了眼大夫,也在担忧着她的安全,并没有赞同她的提议,而是站在了前堂门前。
池澜跟在他走到了后堂,这里是一间处理病人伤口的诊室,里头摆满了器械,还有一张张床榻,用深色的布帘遮住。
她低声问道:“您可是知道些什么?您也是江安人?您到底是谁?”
“蛮蛮莫急。”
他喊出她的小名,池澜一怔。
“我与你父亲相识在一次意外之中,他救了我,我欠了他一条命,便帮他保留了一样东西。”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是她阿娘绣的荷包!
他将东西递给她。
“这是你父亲让我帮忙保管的。”
“里面有一个白家钱庄的徽符,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嫁妆和底气。”他慢慢道来,看着池澜将那枚徽符拿了出来,白玉上面是刻着一个白字,池澜眼眸湿润,他继续道,“他本意是想让我在你寻到良缘后给你的,但我觉得这东西还是现在给你便好,若是——”
他顿了顿。
“若是秦家对你们娘俩不好,便可拿着这笔钱自立门户,不必再寄人篱下。”
“……”池澜哽咽着。
“里面还有一枚残缺的令牌……”大夫顿了顿,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令牌是你父亲一个死士送过来的,他只是将这枚令牌亲手交给我,然后便死在了门口。”
池澜端详着那枚模样诡异的令牌,上面符文交错,根本不是本朝的文字,她看不懂,但上面残留的血迹让她心魂一颤。
“这是否与我池家灭门一事有关?”她哑声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
“不知。”
“……”
“对于你们池家的死我很难过,但,我想你父亲并不会希望你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好好活下去吧,过你喜欢、舒适的生活,若是遇上喜欢、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也可以就这样平稳幸福的过一生。那些钱财都是你父亲留给你的底气和依托。”他叹了口气,“往事如烟如尘,若要过分执着,向前看,光明都在前头。”
池澜抽噎着,已经听不清楚,也看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了。
“大、大夫可否告知晚辈姓名?”
“不必了,”他笑着,捋着胡须,“不过是个路人,替你父亲保守东西,这给了你,算是我与他恩情两消了……”
“你,好好活着罢,莫要辜负了你父亲替你们做的筹划。”
“……”
池澜整理好了心情才慢悠悠地从后堂走出来,秦岸在外面已经等不及了,在门口转着,时不时地打量着后堂,眉眼不悦。
那位小厮顶不住他的低气压,从另一个门溜了。
这泾阳盛名、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怎的是这般的?宛若修罗,脾气没半点好的,他摇了摇头。
可道,传言误人传言误人啊……
见她出来,秦岸快步上前,仔细地瞧她。
身体完好,衣物发型也没乱,只是——
他一顿,看见了她微红的眼尾。
他捏住她的皓腕,眉心一拢,急切道:“怎么了?可是他欺负你了?”
池澜不语,摇了摇头。
“说话呀?怎的哭了?”他俯下身,盯着她通红的眼眸,眉眼冷冷的,心下明白她这是被人欺负,受了委屈,怒不可遏,作势要为她讨个公道,“别——”
池澜搂住他的腰,将他抱住,整张脸埋在他背上,声音有些嘶哑,沉闷道:“别去,我没事……”
秦岸心中气自己就这般放心让她一人跟着不相熟的男子独处,心下自厌,袖中的拳头暴起青筋,忍了忍。
“我真的没事,不过是大夫跟我说了我父亲的事……”
“父亲?”
秦岸一怔,想起她家里的情况,柔了心肠。
“嗯……”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将自己整张脸埋在背上,湿漉的泪水透过衣衫,将秦岸烫了一下,僵了身子。
他转身,将她搂入怀里。
遇上这些事,他也变得嘴笨,不知从何安慰起,唯有将她搂得更紧。
幸好医馆中没人,秦岸可以不管不顾地搂着她,动作霸道却不失柔意,整个人埋在她的肩颈处,就连呼吸都克制地轻了些,隐忍着。
玉白的手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她的头,揉着她的发丝,鼻尖都是她的气息,将他某处缺憾盈满。
不够,全然不够。
但却不能再多了。
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将他自己吓了一跳。
若是,若是她是困扰他的梦中的那位女子该有多好,那他便可以在梦中肆意地肖想她。
一遍又一遍地,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