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化瘀

作品:《表妹娇弱

    “我会负责的。”


    他声音低沉,语气却是那般的铿锵有力,像是将所有的责任扛着肩上,想要给她一个承诺。


    池澜一怔,讷讷,“啊,不、不用这般……”


    她自己掀开袜子,露出白皙光滑的小腿,将鞋子脱下,脚踝处高高肿起,青红一片。


    红白交映的颜色刺到他的眼,他头侧开,眼神回避。


    “表妹……”


    池澜并不介意他看了她的脚,但还是对他的反应,也对自己的举动感到羞赧。


    她面上染上了红晕,眼睫低垂微颤着,轻声道,“此事你知我知,澜儿不会外说的……”


    “……”


    秦岸心潮涌动,不知名的情绪包裹着他的心脏,随着每一次有力的心跳挤压、疼痛。


    “好……”他哑声道。


    他本想问她是否是不信他的承诺,是不愿与他……


    罢了,他垂下眸子,将那丝自己也未察觉到的失落掩去。


    “失礼了。”


    他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脚踝,蹙眉查看她的伤情。


    掌下人儿皮肤娇嫩,他万分小心,生怕弄疼了她。


    “……”


    池澜咬着唇,脸红如滴血,搅着散落的披帛,泪光闪闪,脚上的痛觉都不能掩盖住他掌心里的触感。


    掌心宽大,手指修长,指腹有薄茧,触感微糙,滑过她的肌肤,引起阵阵颤栗、酥麻。


    “表哥,”她轻呼出声,秀眉拧着,秦岸抬眸,她娇娇软软地哭诉,“好疼……”


    秦岸耳根一热,低声“嗯”了声。


    “抱歉,我再轻些。”


    “……嗯嗯。”


    秦岸目光专注,掌下的力度轻了些。


    “叩叩叩……”


    房门被敲响,秦岸与池澜看了过去。


    站在门外的福来恭敬垂头,不敢抬眼多看,出声道,“郎君,大夫来了。”


    秦岸起身,边道:“进来罢。”


    大夫匆匆进来,一进屋便见到两个年轻俊美的人在里面,相貌俊美的男子冷凝着脸,捏着容貌娇美的女子的脚踝。他瞧着那女子有些眼熟,便多瞧了几眼,没想到竟是惹了那位郎君的不快,他眉眼冷厉,如冰刀般的视线射了过来,他抖了抖身子。


    大夫急忙撇开眼,将药箱放下,瞧了几眼她红肿的脚踝,问道:“可是揉开了瘀血?”


    “……”


    池澜没应,反倒是撇眼看向一旁站着的秦岸。


    “咳,是的。”秦岸急忙松了手,目光躲闪,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


    大夫点了点头。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不过是有些瘀血,你肤白,只是瞧着吓人,没什么事。也幸好你夫郎及时帮你揉开了,并无大碍。”大夫看了眼面红耳赤的池澜,又看向秦岸,赞扬他,“夫人的脚已经没事了,用些药敷敷就可以了,注意不要二次伤害。”


    “……”


    “……”


    秦岸闻言,似是被呛到了,咳了几声,脖颈连着耳根一片通红。


    池澜羞得垂下了头,不敢抬眼。


    竟是没一人记得出言解释。


    大夫一脸疑惑,对他们的举动不甚理解,唯有福来尴尬地向他解释:


    “大、大夫,这位是我们府上的表姑娘……”


    福来擦汗,轻声道,“不是夫人……”


    大夫也尴尬了起来,挠了挠头,呵呵一笑,“抱歉,抱歉,老朽最近方搬到泾阳开医馆,诸多情况不了解,一时误会,望郎君、姑娘见谅……”


    秦岸瞥了眼池澜,淡声回道,“无碍……”


    大夫也看完了,因出了这一回闹剧,也不好意思多留,紧忙背起药箱要走了。


    “福来送送大夫。”


    “是。”


    福来将药钱给了大夫,亲自送他出门。


    “大夫请。”


    “有劳有劳。”


    房门半掩着,屋内一时寂静,池澜揪着裙摆,羞赧不敢与他对视。


    秦岸亦是如此。


    就这般沉默了半晌,秦岸对她道,“你先在此歇息,我出去了……”


    “若有事,可以喊我,我就在外头。”


    说罢,起身便要出去了。


    池澜下意识拉住他的手,秦岸回头看了过来,柔声问:“怎么了?”


    “……”池澜悻悻将手放下,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摇了摇头,“没、没事……”


    秦岸点头,转身出了外面。


    李庭端坐在庭院之内,沏着茶,闲看风吹竹林,沙沙作响。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头,微笑道,“怎么样了?”


    “还好,大夫已经看过了,没有伤到筋骨。”


    秦岸坐在他的对面,为他斟茶。


    “今日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见谅。”秦岸举起茶杯敬他。


    “无碍,本王倒是见到了高陵的另一面。”李庭勾唇笑着,眼含深意。


    “很是令人惊奇。”


    “?”


    秦岸不明所以。


    但李庭也不再多说,他也不好多问,只好作罢。


    “既然表姑娘受伤,不如将明日的出游延迟些,等到好的差不多了再去?”


    “……嗯,听随殿下吩咐。”


    秦岸敛眸。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府衙之中还有事,本王就不多叨扰了,先行一步了。”


    李庭拍了拍秦岸的肩膀,笑着,视线瞥了眼半开着的房门。


    “恭送殿下。”


    “止步,去照料表姑娘罢。”


    “……是。”


    池母在蘅兰居的院里绣着花。


    尖利的针扎伤她的指腹,一颗豆大的血滴涌了出来,她心下忽地一慌,急忙将扎到的指腹含进嘴里。


    她腾地站起身,喊着自己的婢女,道:“云秀云秀……”


    “嗳,夫人怎么了?”云秀从屋内拿着鸡毛掸子就冲了出来,边应她。


    “澜澜呢?”她眉心紧蹙,问她,“澜澜去哪里了?”


    “哦,姑娘说给您屋里折几枝花来装饰,这会儿子,应该还是在外头呢。”


    云秀搀扶着她,忧心道,“夫人怎么了?是担心姑娘吗?”


    池母点了点头,唉声叹气,“我就怕澜澜这执拗的蛮性子冲撞了秦家的人。”


    “夫人您就放心罢,姑娘聪慧,知道该怎么做的。且秦家人对姑娘这般好,必定不会伤了她的。”云秀耐心地宽慰她。


    “话虽如此,但秦家终究没有在自己家来得舒坦,也怪我没本事,撑不起这个家,害得澜澜跟着我一起寄人篱下……”


    池母忧伤,美眸含泪,低声抽泣着。


    “夫人莫要哭了,等会姑娘回来看见了,又该担心您了。”


    “好好,我不哭了不哭了……”


    池母神色暗淡,她再怎么娇弱哭泣,也没有人安抚她了,那个将她捧在掌心的男人已经离她而去了。


    从此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夫人夫人!”


    院门被人敲响,池母捏着手帕拭泪。


    云秀代为回应。


    “怎么了?”


    “福来说表姑娘在假山上与四姑娘发生争执,崴到脚了!”


    “伤的可重?”池母闻言心切,“澜澜呢!?澜澜在哪?”


    “回夫人,大公子已经将姑娘抱去葳蕤轩了,也请了郎中……”


    她还未说完,院门大开。


    池母神色焦急,匆匆地赶往葳蕤轩。


    她不识路。


    在秦府这些日子,除了晨起去向老太太请安和参与宴席之外,几乎没有走出过蘅兰居。


    她走得极快,一眨眼便将云秀和那个传话的婢女甩在了身后。


    走着走着,没一会儿便迷路了,她在偌大的庭院之中转悠,急切地,额间都冒出细汗了。


    庭院之中绿植颇多,幽静,没见半个人影。


    她急得出声喊道,“有人吗?可有人在?”


    她站在高大的树荫下,拭着汗水,等待着有人听见了能够回应她。


    池母冷静了下来,将好些条小道标记着,想着看看能不能走出去。


    快步走着,一时不察,竟被一处凸起的石板绊倒了。


    薄纱衣物不耐蹭,里头娇嫩的肌肤被磨出血了,瞬间青一片紫一片。


    就连手掌也不例外。


    她还在撑着想要站起来,没有听见身后沉稳的脚步声。


    清朗的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姑娘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