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提那个，先吃饭。”


    二叔打破沉寂，热闹的气氛转眼恢复。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飘起了雪花，寒冷的室外，与室内的温馨场景，形成鲜明对比。


    与此同时，秦观棠在州安办完工作上的事，也来了这里。


    从车上下来，仰头看着不断下落的雪花，抬手接起。


    又一年了。


    陆怀夕，你到底在哪里呢？


    “秦总，这边好像不能停车。”


    车里的司机，忽然探头。


    秦观棠站着没动，半天才道：“你到前面等我。”


    车子驶离，他也没在原地停留，徒步进了小区。


    这里，陆怀夕带他来过，所以他记住了地址。


    后来，房子已经换了主人，也没能问到她的新家。


    “你怎么又来了？”


    秦观棠站在楼下往单元楼上望，身后响起一道询问。


    他回头，对方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手里拎着买来的大兜东西。


    秦观棠认出正是买了陆怀夕家房子的主人，只淡淡道：“过来看看。”


    他让路，对方走过，却突然回身，“上次你来，忘记告诉你。这房子，我是在房产中介那里买的，你可以过去问问。”


    秦观棠听闻，黯然的目光陡然一亮。


    “叫什么名字？”


    “在云浮街上，新苑房产。”


    “多谢！”


    匆匆离开，他此刻的心里像喝了半斤蜜糖一样甜。


    一路小跑出小区，任由雪花越下越大，落在头发和肩头。


    导航显示距离这边还挺远，秦观棠本想步行，眼看雪下大，只能返回车上。


    “去新苑房产。”


    司机打开导航，掉头朝着地址开去。


    不知是临近新年，还是下雪的缘故，许多店铺都早早关了门。街上也是寥寥无几偶尔经过一两个人，也都是匆匆而过。


    “秦总，关门了。”


    司机将车子停下，出声提醒。


    秦观棠没有吭声，直接推门下去，到关着的店门前找了上面的电话号码，他拨过去的时候，那端显示无人接听。


    连着打了两次都没通，他也没再坚持。


    回到车上，将号码备注，对司机道：“走吧。”


    当天，他回了兰城。


    自从上次天使之眼的事，他再没回秦宅。


    谁知，母亲竟然在他家等着。


    看到门口的车，秦观棠冷着一张脸，径直进屋。


    客厅的沙发上，秦母瞧见儿子回来，倏地站起，“要过年了，今年就咱们母子俩有点孤单，要不请苏小姐一起……”


    秦观棠本来还想停步，听到她说苏小姐，加快脚步上了楼。


    干等人不下来，秦母只好上了台阶。


    书房的门开着，秦观棠穿着家居服在办公。


    秦母站在门口静静地望着他，“妈知道你不爱听，但妈还是要说。你奶奶的身体本来一直挺好的，就因为你骗她导致她身心受创，病根被激起。”


    “我因此没了妻子。”


    秦观棠冷不丁，倏地扭头，神情冷寒：“对你来说，应该很高兴吧。奶奶永远走了，怀夕也离开了。碍你眼的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


    “你胡说什么。”


    秦母忽然生气。


    秦观棠也跟着嗓门拔高：“奶奶的死，到底谁的责任。”


    突然吵架，又突然安静。


    好半晌，秦母转开视线，深吸一口气，语气轻了些，“好，我说不过你。”


    秦观棠看着她离开，并无任何反应。


    母子俩的关系渐渐僵硬，持续到新年这一天。


    一早，秦观棠还在睡着，吴优打来电话。


    通常，他几乎很少接到家里亲戚的来电，但是这一次……


    秦观棠看着号码，迟疑数秒，还是接通，“喂。”


    “观棠，我是婶婶。我跟你叔叔现在秦宅，你也回来吧。”


    “有事？”


    “今天春节。”


    “……好。”


    电话挂断，秦观棠下床洗漱穿衣。


    等他到秦宅，外面停着两辆车。


    客厅里，秦母不在，只有叔婶二人。


    看到他回来，吴优知性的面上，浮上一抹柔和。


    “你妈妈去她姐姐家，中午可能不回来。”


    秦观棠没有接话，在对面坐下。


    他没吃早饭，桌子上有小零食。


    从不吃这些东西的他，罕见地拿了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


    吴优心细，猜测他可能没吃早饭，朝佣人招了下手。


    刘姨忙过来，问：“少爷，您没吃饭？”


    秦观棠低敛着眸，轻嗯。


    不一会儿，吴优说：“你先去餐厅吃饭，我们等你。”


    很明显有事要谈。


    秦观棠很听话地起身去了餐厅。


    从他进门这期间，陆家叔叔没有说过一句话。


    平时就是一副温温的性子，这会儿还捧着财经报纸，看的专注。


    秦观棠想着事，吃饭很快。


    叔婶在外面等的很耐心。


    他吃完出来，他们还是刚才的坐姿。


    只不过，吴优面前多了一杯茶水。


    秦观棠坐下，吴优优雅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水，随后又放回原处。


    目光投向他，说：“你妈妈也是没办法了。你跟陆小姐……”


    “所以，你们今天是被她请来的说客？干什么，也要劝我娶了苏家小姐？”


    秦观棠往后挪了一下，靠着沙发背，一副看破一切的架势。


    吴优偏脸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继而又平和地道：“观棠，我们不是什么说客，只是过来让你和你母亲破解矛盾。她是你妈，你最亲的人。”


    “破解不了。”


    “……”


    秦观棠将话堵死，吴优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


    这时，沉默许久的陆家叔叔袁益明将报纸合上，开了腔：“观棠，你妈妈这么做，她是有原因的。之前，你奶奶在的时候，她也不是一直在为你结婚的事操心。后来，你带着陆小姐来家，我当时还纳闷怎么这么突然。以你奶奶的性子，如果是门当户对家庭出身，女方家一定会要求办婚礼，还要更加隆重。”


    “结婚是大事，我办了。后来是奶奶想反悔，这能怨谁。”


    “观棠，你奶奶并非是反悔，而是你找的人不对。”


    吴优突然接了话茬。


    秦观棠眉眼凌厉，却也坚定。


    “陆怀夕不是本地人，也是我一开始就想简简单单生活的另一半。”


    “这不是你的实话。”


    袁益明试图猜透他的心思。


    秦观棠幽深的眸光一转，射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