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好样的

作品:《撒谎精和傲娇鬼

    2005年夏


    温煦和陈熹已经到了要升初中的年纪了,温煦和姜明珍还是好朋友,陈熹依旧独来独往。


    不同的是,温煦再也没有叫过陈弃这个名字,陈弃也犹如改名字般脱胎换骨。


    只不过,方向错了。


    换了新的环境,陈熹突然变得吃香起来,会说话爱耍皮,逗得同学们捧腹大笑。


    在班级里从来不和温煦说话,甚至没和别人提起过她是他妹妹。


    陈熹不和她搭话,温煦也就不同他讲话,两人不知道在比什么,氛围很微妙。


    姜明珍有时候会来问温煦:“你哥怎么都不和你说话的,幼儿园的时候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谁知道啊,神经病一个。”


    姜明珍搞不清楚他们兄妹俩的关系怎么一下好一下坏的,她只知道,温煦的书皮又皱了。


    陈熹的个子开始拔高,陈倩青给陈熹购置了很多新衣服。陈熹一天一件,换着花样穿去学校。


    温煦真是搞不懂他要干什么,孔雀开屏?


    不过没过多久温煦就明白了,陈熹喜欢上班花了,一个叫做余锐的女孩子。


    陈熹每天晃在余锐身边,一到课间就甩个凳子坐在余锐身边,也不搭话,就静静地看着她。


    好巧不巧的是,余锐的座位就在温煦的左前方。


    温煦是年级第一,余锐是年级第二,余锐的性格争强好胜,每次一出成绩就必跑过来问温煦考了多少,处处要和温煦比。


    就这样,也不耽误陈熹喜欢她。


    温煦更烦陈熹了,恨不得把她和余锐一起打包扔到外太空去。她觉得陈熹以后肯定没出息,才多大心思就歪得像山路,以后能干什么大事。


    她才不要和他同流合污,于是她叮嘱姜明珍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她和陈熹的关系。


    下午放学回家,在学校外面的奶茶店,陈熹肩头搭着校服,蹲在花坛边不知道在干嘛。


    温煦连一眼都不想多看,转身就走。


    陈熹注意到,追上来,把奶茶塞她手里。


    温煦将就着收下,然后陈熹就说:“喂,你帮我追余锐呗。”


    温煦插吸管的手滞空,用力把奶茶往陈熹身上扔,指着他鼻子说:“以后!不管是在学校里,学校外,家里,家外,都少和我说话,我看见你就烦!”


    陈熹觉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没当回事,把吸管插进奶茶杯里喝了起来。


    温煦一开始觉得陈熹的动静烦人,毕竟余锐就在她目光可及的地方。


    后面她就佛了,也不听也不看,全当他俩是透明人。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英语考试成绩下来,余锐照样来找她。


    温煦条件反射,抢在余锐前面说:“比你高,别问了。”


    没想到余锐扭扭捏捏地说:“不是你能帮我把这个给陈熹吗?”


    余锐把一个信封放在温煦桌上,温煦当时就炸毛了。


    还不够是吧,不仅要做他们爱情的见证者,这下还要做保卫者,有完没完?


    她一把抓过信封塞进书包里,用力地把拉链拉上,甚至都没给余锐一个眼神。


    陈熹早就回家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温煦带着一身火气冲回家,看见沙发上陈熹优哉游哉更火大,直接把信封甩在陈熹脸上。


    “我说没说过不要和别人说你认识我,你倒好,你谈恋爱还要我护航是吧?”


    陈熹没搞清楚状况,温煦一进门就发火,他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信封火辣辣地摔在他脸上他也差不多清楚了,老神在在地拿起信,夹在两根手指间玩弄。


    “谁说我和她谈恋爱了?”


    “没谈?”温煦依然很生气。


    陈熹把信丢在沙发上,满不在意地说:“早没搭理了,我只是和她提过一嘴你是我妹,谁知道她会拜托你送信啊。”


    温煦咬牙切齿地一边点头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少,来,烦,我。”


    温煦懒得理他那些无聊的琐事,她还要准备下个星期的文艺汇演,这是她最后一次过儿童节了,老师选了她出节目,她准备跳一小段芭蕾舞。


    陈倩青以前带她学过一阵,后面丈夫去世,资金周转不开,学舞这件事情也就作罢了。


    温煦已经和同学们排练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紧迫,她才没时间把注意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面。


    温煦回房间从书包里拿出老师给她定制的芭蕾舞裙,换上在镜子前变换姿势,洁白的舞裙衬得她干净柔美,温煦很满意。


    温煦是把芭蕾舞裙带回来清洗的,虽然已经穿过很多次了,但还是忍不住上身。


    她脱下舞裙,仔细地用手清洗,经过客厅去阳台的时候,陈熹又不见了踪影。


    明天是周六,温煦和姜明珍约好了去看电影。


    晚上温煦洗好澡出来看见陈熹在阳台上不知道干嘛,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向陈熹冲过去。


    她拽住陈熹的手腕,陈熹反应过来用力抽开把手往后背藏。


    但无论陈熹藏得多快,浓重的味道却无处遁形。


    “你在干嘛?”


    陈熹眼神飘忽,“什么干嘛,我能干什么?”


    “还要撒谎?”温煦迅疾地去抓他的胳膊,把陈熹的手扯到两人中间。


    陈熹的两指之间赫然夹着一支烟。


    “我问你这是什么?”


    陈熹满不在意,“烟啊。”


    温煦甩开他的手,“你才多大啊你就抽烟,你不仅抽烟你还谈恋爱,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和狐朋狗友嘻嘻哈哈。你这样对得起我妈吗,她养你就是为了看你这样吗?”


    温煦不知道那一句话踩到了陈熹的痛点,他突然抬高音调,“别他妈跟我扯这个,是你们家自愿收养我的,别搞得好像我死皮赖脸要留在这里一样。”


    他碾灭了烟头,“再说一遍,我没有谈恋爱,抽烟这儿事也是我想干就干,你别摆出一副妹妹的身份来管我。”


    就算从小到温煦和陈熹不对付,陈熹也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吼过温煦,温煦被凶得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觉得没骨气,还没开始吵,先憋不住眼泪了。


    温煦转过身,尽量平静地说:“那你滚,从我家滚出去。”


    陈熹冷笑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陈熹在把玩打火机。


    “现在让我滚我可不滚了。”他叹一声气,顽劣地说:“你就该那个时候让我滚,知道吗?”


    温煦不说话。


    陈熹提醒她道:“就那个时候,你和我说不叫陈弃了,叫陈熹好不好。”


    温煦脑子嗡的一下,不可思议地回头看陈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毛巾放在温煦头顶,毛巾遮住温煦的视线,陈熹在她头顶胡乱揉了两下,踢踏着拖鞋回了房间。


    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气里久久消散不去,罩在温煦头顶上带着栀子花清香的毛巾也掩盖不掉。


    温煦打开窗户让夏夜的风灌进来,今天陈倩青有晚班,她得在陈倩青回来之前把味道驱散。


    第二天早上陈熹迷迷糊糊起来上厕所,刚准备发动,定睛一看,他的毛巾被温煦扔在了马桶里。


    温煦美美和姜明珍去逛街看电影去了,只要陈熹不发疯到陈倩青面前去,她才不管他活成什么垃圾样子。


    晚上温煦吃饱喝足回家,刚进门就听见嘶嘶拉拉的撕扯声,等她循声看过去,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熹把她的芭蕾舞裙剪了。


    温煦倒抽一口凉气,尖叫着冲上去把舞裙夺过来,舞裙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连一块完整的布都算不上。


    温煦的胸口上下起伏,怒气充满了她的脑袋,抬头对上陈熹得意的表情,那一刻感性占据了她的大脑。


    她一脚踹向陈熹的档,陈熹毫无防备倒地,手上的剪刀脱落在地。


    温煦把芭蕾舞裙扔在一边,一把捡起剪刀,坐在陈熹的肚子上就要往他脸上刺。


    陈熹大惊失色,双手钳制住温煦的手,剪刀就距离他的眼睛一厘米,他吼道:“温煦,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温煦劲没陈熹大,另一只手去扯陈熹的头发,把陈熹扯痛到分力,手上的劲松下来,温煦便把整个身子的力压到右手上。


    陈熹的头皮撕裂般得痛,温煦整个力量压上来他快撑不住了,看温煦狠戾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他这才意识到,玩大发了。


    他试着唤醒温煦的理智,“温煦!你妹的,你来真的啊!”


    温煦置之不理,牙齿咬得更紧,这一刻他们之间仿佛真的就只是兵戎相见的敌人。


    陈熹实在撑不住了,在最后一刻用了所有力气把温煦的手往旁边推,化对抗为卸力,以柔克刚。


    温煦突然失去了支撑点,身子整个往前栽,陈熹看准时机身子往一旁滚,温煦被带倒在地,陈熹成功从温煦的钳制下逃脱出来。


    陈熹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举过头顶,“停停停,等一下等一下。”


    温煦压根不听他解释,手上依然抓着剪刀不放,眼睛里都是怒火,在陈熹一声声的“停”中,她把剪刀朝陈熹扔了过去。


    剪刀在空中飞快旋转,最后掠过陈熹的侧脸,插在了他身后的木制柜子上。


    陈熹的脸慢慢渗出血液,痛感也越来越清晰。


    武器离手,温煦才慢慢冷静下来。


    陈熹抹了一把脸,手上触到血,脸上迸裂开的刺痛让他不得不相信,刚才温煦是真的想杀了他。


    “温煦,你他妈的”


    “你才他妈的,你是不是犯病啊?你剪我裙子干什么,你精神有问题就去路边吃屎,你到我家来到处喷粪干什么!”


    “我他妈的,是你先把我毛巾扔在马桶里的。”


    “我扔你毛巾你就剪我裙子,毛巾和裙子能一样吗?”温煦歇斯底里地叫着,音调越来越尖,“好,你剪我裙子是吧,明天你别穿了,光着去上学吧。”


    温煦把插在木柜上的剪刀拔出来,冲进陈熹的房间,二话不说拿着剪刀就冲衣柜里一顿乱剪。


    “我让你剪我裙子!”


    “我靠,你疯了吧。”


    陈熹花了好大力气才制止住温煦,拦腰把她抗起来甩在床上,夺过她手上的剪刀,不忘去查看自己的衣服有几件免于幸存。


    温煦狠狠发泄了一番终于解气了,看着陈熹焦头烂额的样子开心地笑出了声。


    “活该!”


    陈熹是真没想到温煦能疯到这种程度,虽然从小就干过不少让他吃瘪跳脚的事情,但这样还是头一回。


    没等陈熹说什么,温煦从床上下来,一步步走近陈熹,把他逼到墙角,扬起高傲的头颅和他对视。


    “懂了吗?我从来没有一分一秒把你当我哥,下回再惹我,我可不能保证我会干出什么。再说一遍,少,来,烦,我。”


    陈熹当时是怔愣的,后来被气笑了,再后来是觉得有趣,一种快感油然而生。


    “温煦,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