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作品:《皇后靠修史位极人臣

    “方才那些人都打点过了吧?”简昕侧头问一旁的芙秀。


    “是,都吩咐好了。”芙秀颔首道:“今夜有小贼夜闯未央宫,被皇后及时发现,召集下人成功捉拿。后经拷问,乃西六宫的扫地太监,因六宫无人,闲来寂寞,便想夜逃皇宫,不料错翻进皇后宫中。皇后见其年纪尚小,本心不邪,便赐银二十两,将人放出宫去了。”


    简昕甚为满意地点点头,朝袁西示意:“听见了吧?知道若是皇帝问起来该怎么说了吧?”


    袁西依旧缄口不语。


    简昕放低身段,尝试着跟他讲道理:“好吧小朋友,我知道你们这些做暗卫的都带一些奇奇怪怪的忠主情节。但你要知道,人生在世呢,是有很多身不由己之处的。”


    “就比如现在,你偷窥被我发现了,又跟我签好了合同。如果你现在回去告状,首先皇帝大概率不会放过你,就算皇帝放过你了,但你的行为也已经构成了违约,如果还不上这一千两的违约金外加精神损失费,猜猜按照本朝的律令,你几时会被推上断头台?”


    “再加一种可能性,皇帝放过了你并且替你还上了这笔债,但是你单单是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本宫这儿就平白栽了一遭,那你觉得皇帝日后还敢再重用你吗?如果皇帝不重用你,你以后还会有钱吗?如果没有钱,你以后还能讨到好老婆吗?没了好老婆,人生在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袁西依旧绷着脸,毫无妥协之意:“属下誓心追随皇上,本就无所求,若皇后执意逼迫属下背叛皇上,不若现在便给我一个痛快吧!”


    啧。


    她不死心道:“你连老婆都不想娶吗?若是你应下,本宫答应日后定帮你添五箱聘礼,再准许你的妻子从本宫这儿出嫁。”


    这可是从皇后宫中送嫁,别人想求都求不得的恩赐!


    袁西将头摇得决绝:“为了皇上,属下可以终生不娶。”


    “……”


    油盐不进。


    简昕精致的眉眼当即一皱:“本宫真的很讨厌应付你们这群不是恋爱脑还整天打打杀杀的人。”


    “芙秀,将他再绑严实些,嘴巴堵上,找一个没人的屋子丢进去。”简昕淡下脸色,拍拍腿站起身:“本宫乏了,今日就先放过你,等明日本宫养好了精神再继续跟你磨。”


    芙秀依言从袖口中取出一方白帕,掰开袁西的下巴硬塞了进去,又找来一块长布,顺着他的嘴巴绑了两圈才绕到脑袋后打了结。再三确认绑得够紧了,她才两手提起缚在袁西身后的两根绳子,将人半拎半拖地拉了出去。


    袁西虽然年龄尚小,但也有将近八尺高的身量,如今在芙秀手上却是毫无还手之力,全程梗红着脖子,嘴里呜呜嚷嚷着什么,扭动着四肢极力反抗。


    芙秀被惹得烦了,双手陡然一放,亮着声皱眉呵斥:“老实点!”


    袁西只觉得身上的勒力倏忽一松,整个人便猝不及防地扑到了地上,额头连着鼻梁硬生生接住了梆硬的地板,发出一声响亮的碰撞。


    惊地正往内室走的简昕猛然回头。


    他只觉大脑有一瞬间空白,鼻子倏忽间失去了直觉。紧接着便是止不住的两股温热自鼻腔中缓缓流出,弥漫着一丝腥甜。


    袁西:“……”


    简昕:“……你,你温柔一点。”


    被砸懵了的袁西一瞬间老实了下来,望着鼻间滴至地上的血点久久不能回神。芙秀趁时将他再度拎起,粗暴的动作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任由着滴下的鼻间血在地上画出一道血线,直从门内延伸至门外。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简昕望着地上胡乱的血水狼藉,只觉得头皮一紧。


    她这几日应该没惹芙秀生过气……吧?


    *


    翌日,晨昼初现,宫门冷落。前朝罢朝几日,只留得几个品级不高的官员仍风雨无阻地来宫里办值。


    季柕闲坐在御书房里那张高脚木桌前,桌角置红黑两墨,狼毫在握,蘸一笔,写一笔。


    细软的笔尖贴在纸面上,随手腕轻转,勾出细而有劲的线条。墨锋微枯,显出几分傲然恣意。


    待最后一字收笔,他将手中的狼毫搁在笔架上,转手握起笔尖蘸红的另一支。


    季柕拢了拢衣袖,修长的手臂悬于空中,他将笔尖对准方才所写内容的左侧,行笔流畅地落下几字。


    候在一旁的赵正德探头一瞧,纸上的内容尽现眼底。


    黑字:“某某请,皇上万安,某城近日百姓怎样,年初收成如何,月底赋税如何,盐铁营收如何,集市营管如何……”


    红字:“朕知道了,甚好,爱卿治城有方。”


    ……


    哦,是在模仿朝臣写奏折呢。


    他忍不住上前道:“陛下若是想批折子了,不若就将大臣们先放出来吧。”这一直自娱自乐的也不是办法啊。


    “哼。”季柕搁下笔,冷声道:“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便懂不得什么叫规矩。”


    说罢,将桌上写完的折子一丢,又从边上取来了一本新的。


    赵正德望了望那头已然快叠成小山的折本,赶着在季柕落笔前开口:“皇上,昨夜未央宫倒了一棵树。”


    “哦?有这事?”季柕的指尖果然一顿,抬头望他:“朕怎么没听到这动静?”


    赵正德低下头回道:“回皇上的话,那个时辰皇上已经睡熟了。”


    季柕了然点头,又问:“这树是怎么倒的?”


    “据说是抓了一个想要偷潜出宫的太监,那太监夜里翻宫墙时不小心翻进娘娘宫里了。”


    “抓个太监能把树抓倒?”他怎么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呃……具体的奴才也不清楚,反正事儿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儿。”


    季柕沉默着搁了笔,一手覆在唇边思忖许久,半晌,朝赵正德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是。”


    待屋里无人后,季柕轻叩了叩桌角,对着窗外吩咐:“将袁西叫来。”


    只见窗外树影一动,一刻钟后,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回禀皇上,属下未在未央宫寻得袁西。”


    “……”


    “摆驾,去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