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世(八)
作品:《[柯南]学生化环材,上柯学舞台》 云居博三紧紧皱起眉。
说实话,由于知道普拉米亚的出场在剧场版,虽然只看过预告片,但他其实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担心这个所谓国际连环炸弹犯的事。抓还是要抓的,保卫公共安全人人有责;不过,反正她不会影响什么大局,还不至于像是对明石的老父亲那样夙夜忧虑、重点盯防。
如果说之前还忌惮着普拉米亚拿那名犯人搞事……但他被炸死了啊!他被炸死了!好耶!就说炸弹恶魔是好女人!他不给普拉米亚送锦旗“取我狗命”就不错了!
但如果萩原这么说的话……是有什么他没想到、没觉察出的危险吗?
“萩原,”他确认似的握紧自己的右手又松开,感觉肌力在慢慢恢复,硬要跳下床去参与轰轰烈烈的活捉普拉米亚事业也不是不行,“所以普拉米亚到底是怎么盯上松田组长的?当时不是住院手续都办得好好的,不应该查到他头上啊。难道松田你去现场发名片了?”
萩原:“……那倒应该是没有。”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幼驯染,“没有吧?”
松田:“……”
“确实是不应该查到我,”松田不得不站出来防止他们的话题野驴狂奔一样走偏,“因为被查到的本来也不是我。”
云居博三仍然是一脸大脑过载的表情。
“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觉得,普拉米亚把那名炸弹犯带出去,是为了报复我?”松田阵平有些好笑地看他,“从头到尾,一直盯着那名犯人的人都是你吧。你都想到被普拉米亚盯上的节点是那家制造厂了,怎么不想想,是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那家制造厂的产品和普拉米亚产生了交集?”
博三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所以……那架飞机……是制造厂抢来的?这是什么制造厂啊!我靠,我说怎么诸伏那么快就知道飞机是我和莱伊交易的战利品!原来他就真全程在场啊,莱伊坑死我了!”
“至少说明莱伊对诸伏的身份没有怀疑嘛,”萩原很是苍白地安慰了一句,“所以你还没意识到吗?”
“意识到什么?”云居博三睁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疑惑道。
萩原:“……”
“普拉米亚的报复目标是你,”松田倒是没像他的幼驯染那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耸肩,“说点什么?”
云居博三有点困惑地歪头看他,“能说什么?我要就这件事发表获奖感言吗?嗯,感谢东京TV,感谢米花TV,感谢爆处TV,感谢所有TV——”
“——够了。”
松田的声音像是“耐心不足,请及时充电”的报警提示音一样短促,立刻切断了云居博三的胡扯。他抬了抬眉毛,才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你既然在之前说了,你没去杀那名炸弹犯只是因为不想把自己的自由和理想搭进去,那我们就能接受你隐瞒明石遗言的事。真的可以接受。”
“但相应的,既然你还算得上珍惜和大家相处的时间、珍惜警察这份职业,”松田平平淡淡地说,“就不能只盯着那一个炸弹犯。他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你要往前走。这样才能对真正的危险做出准确的判断。能明白吗?”
……不要留在原地,要往前走,要往前看。
这太犯规了。云居博三想,他哪能学得会这个啊?
如果他能学得会向前走,就不会在来这里两年之后,还被一个和实验室相关的案子刺到应激,对着伊达航口不择言。
如果他能学得会向前走,就不会在明石调去化学科兢兢业业工作后,仍然在他的最后时刻对他冷言冷语。
如果他能学得会向前走,就不会在看到有那名炸弹犯名字的短信后直接往外冲。如果他能学得会……
原来他不是不害怕,他只是……他只是在过去的尾巴上咬得太紧,因此被这只巨兽一路拖行,根本不知道会被“过去”的阴影带到哪里,因此对“未来”是否光明也无所谓。
因为他根本没准备好迎接未来。他宁愿被过去鲜血淋漓地拖着走,也不想对过去放手,脱离它的掌控,再换成自己用双腿一步一步地前进。沉没成本太大了,过去太难忘、太委屈了……左不过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在潜意识里放弃了拥抱未来的机会。
他不想继续思考“未来会怎么样”的问题,那太累了;不如停在“我做到了什么事”的这一刻。即使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不用再思考了。
这样是不行的。是不行的。
“好……我知道了,”云居博三努力提了一下嘴角,失败,“我会努力不再把头扎在过去里逃避现实的。不过先说好,我这个人胆子很小,之前纯粹是因为被怨恨支棱着才会埋头猛冲,一旦放下这份动力,搞不好下一秒就吓跑了。所以,请对我温柔一点?”
萩原就笑,“不会的。”
是觉得我不会被吓跑,还是不会温柔一点你说清楚啊——!
云居博三伸出尔康手,而松田已经无情地敲了敲床栏杆。共振的金属混响制造了上课铃般的效果,他下意识地乖乖躺好,没留神胸口的闷痛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暗淡下去,就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幻觉。
“准备好的话就听我说,”松田平平淡淡地放了个大雷出来,“我会把我们当时和普拉米亚交手的细节和之后获取的信息都告诉你们。接下来,我们要一起——”
他在那个人称代词上放重了语气,“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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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口湖的那一晚。松田阵平从病房里直起身来,扯掉了手上层层缠绕的绷带。
萩原已经动身出发,他要去那个伊达航提过的酒馆里作最后的布置;云居博三也被他发射到了河口湖,短时间内都无暇再关注其他的事。
所以,他也是时候启程了。
“——松田,你一定要小心,”降谷零压低了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即使因急迫和环境嘈杂而失真,仍能听出急促,“普拉米亚的炸弹,目前为止都没有过成功拆除的记录……”
爆处王牌的回答只是轻轻敲了一下耳麦。
“别犯傻了,”他说,“这不就是你要叫我去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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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是坐着降谷的车到了目的地。后者紧张得不行,反复确认了松田的墨镜和鸭舌帽没问题,能像怪盗基德的反重力单片镜一样焊死在脸上,又要给他捂口罩,被松田一脸嫌弃地推开,“……不能戴。不然你给我举着手电筒吗。”
“也不是不行?”降谷零沉默了两秒,缓缓抬起头,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我可是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全,如果你欢迎的话,当然希望能陪在你身边。”
松田:“……”
他们两个对视了五秒钟,随后一个朝着左侧车窗,另一个朝着右侧车窗,有志一同地转身干呕了出来。
“行了,我到时候再摘。”松田有些别扭地把口罩顶部的金属条按下去,另一只手已经提在了工具包上,“带我过去,路上说一下情况。”
降谷零拉开车门,跳出驾驶位,小幅度警戒了一下周围后才示意松田跟上来,“虽说要真是紧急情况也没办法,但有条件的话,最好别让普拉米亚记住你的任何特征。这名犯人的报复心很强。”
“……我知道了,”松田皱眉,“她为什么会突然在日本境内发难?还是要你和诸伏来应对。”
降谷不自觉地绷紧了表情,“和那个组织有关系。你知道,那个涉及军/火的制造厂和组织对上了……”
“而他们同时是普拉米亚的供货商?”以松田的敏锐,立刻意识到了问题,跟着就按住了额角,“真行啊。要是日本警察内部能和他们一样团结,你和诸伏早就收官回来了吧?”
现公安警察降谷零:我感觉他好像在内涵什么。
“不过,他们之间确实并不团结。”降谷零微微一笑,“普拉米亚完全不打算拉合作伙伴一把,只是和他们做了个交易:她在关键地点安装炸弹,换对方送她一架全副武装的直升机。景他要和那个组织的人员一起行动,我今晚也是……所以只能请你过来。”
松田当然不可能清楚莱伊和苏格兰还有他那个倒霉同期之间的诡异交易,只是点头,“我明白了。但如果只是损害那个组织的利益——”
“我不会因为那种事情叫你来。”降谷零干脆地打断他,“只是普拉米亚她把炸弹装在了会波及到居民的位置。以及……”
更真切的笑意在他声音里浮现。还像是在警校时那样,他挑衅地去看松田的脸。
“别给我装深沉了,你这家伙!”他往现在的爆处新星肩膀上轻轻送了一拳,“那可是普拉米亚的炸弹,你不想拆拆看吗?”
松田也笑。那是一种比方才更肆意的笑容。
“什么叫拆拆看啊!”他把拳头还回去,“我一定会拆掉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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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的拆除可以说是十分顺利,除了一点小问题。
“——松田!”降谷零刚从贝尔摩德那里跑出来——那个女人也未免太悠哉了!他刚钻进车里就迫不及待地接通通讯,“你情况怎么样?”
剪断最后一根线、已经重新从口罩到帽子全副武装好的松田慢慢站起身来。
“啊,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他说,“好消息是启动装置拆掉了。坏消息是——”
“安装者就在我对面,”松田没什么举手投降的打算,他的右手还藏在身后,快速发送了炸弹的内部结构图,“而这东西只需要开一枪就可以混合引/爆。”
普拉米亚发出了满意而疯狂的笑声。枪口缓慢地抬起来。中世纪的鸦嘴面具后,含糊不明的声音混着锈蚀气味响起,与无畏的清亮男声重合。
“你说的……”
“——是这样的一枪吗?”
一声痛呼后,普拉米亚捂着左侧手臂退开。松田让开身位,就势一滚,脚跟勾过对方脱手的手/枪对准普拉米亚;而诸伏景光侧脸上还带着新鲜的硝烟,面无表情地维持着方才开枪的姿势,站到松田退开的位置。
“景老板!”在松田的高声示警中,诸伏景光凌空一个点射,赶在落地之前引爆了普拉米亚掷出的手/雷,又被松田扑出去躲弹片;但当他们终于能站起身时,普拉米亚已经跑了出去。
诸伏景光仍旧面无表情,蓝色的眼睛凌厉得像淬了毒的刀刃反光,“零!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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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显然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段,只含着一缕“你再敢这么干就死定了”的微笑盯着松田;反倒是云居博三更有参与感,相声捧哏般感叹着听完了全程。
“所以,你们两个在后面追,降谷在前面堵,加一起都没逮住普拉米亚?”云居博三开始用全新的眼光看待这位剧场版限定炮灰,“真的好牛啊,能不能让这家伙和琴酒打一架啊?”
松田:……啊?
“也就到此为止了,在她追着‘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两个名字查的时候,我们也在调查她。”萩原只是一笑,云居博三就立刻意识到了这背后是谁在整合消息,“差不多查到了她是法裔俄罗斯人,女性,也圈定了几个可疑的对象,距离彻底确定不会太远了:毕竟,我们在地下诊所找到了明确的证据,她的左侧手臂被诸伏击中后无法取出子弹,现在也不能抬手举过头顶……”
云居博三一脸愤慨,以拳击掌,“明明是法国人却不能举手投降了吗?这和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怪不得这么恨诸伏啊!”
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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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终于让云居博三这个毫无安全意识的混蛋建立了最基本的危机感之后,松田送萩原到病房门口。
“小阵平,”萩原压低声音,“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外伤的话,现在情况紧急,这种程度完全可以先出院了吧!”
“……不止,还有不明原因的冠状动脉痉挛,”松田回答,“在完全脱离危险期之前,他一步都不能出这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