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王安石

作品:《开局盘点文人风骨[历史直播]

    【王安石应该算得上是文人中为数不多的仕途较为顺利者,他既是文学家,又是思想家、政治家。


    他是超脱时代的先勇之士,同时又是受时代所累的改革家。在积贫积弱、冗官冗政的北宋一朝,他试图通过一场惊天动地的革新来挽救这个朝代,至君尧舜,惠及万民。


    这似乎是每个文人士人的毕生追求,而王安石,不单是求道者,也是证道者。


    他少年时代跟随在地方做官的父亲一起生活,年少时即好学,家庭氛围和睦。


    这一时期,他跟随父亲,便已初知民生疾苦。


    王安石与众多自信文人一样,对自己的才学充满自信,“此时少壮自负恃,意气与日争光辉。”


    骤然巨变,是其父之死。王安石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基本全部依赖于王父的微薄俸禄来维系生活。


    如今生计艰难,王安石便下定决心入仕,唯此方可解决家中困境。


    孝期奋力读书时的心境,大约便是“男儿少壮不树立,挟此穷老将安归。”


    好在天遂人愿,王安石一举进士及第。】


    北宋,东京汴梁。


    一家举子们投宿的客栈内,人人称奇这天音图中所说的王安石究竟是何许人也,听起来似乎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且不论其他,单是一举进士及第,便已令这些士人羡慕不已。


    莫说是进士及第,便是有个同进士出身,那往后也算是有官职之人,可领俸禄了。


    而引起众人议论的王安石正安心地端坐在屋内读书。


    书童忙凑上前来,“我说相公哎,你怎么也不去外面悄悄,那天幕现在正在说您呐。”


    王安石闻言,不为所动,“我听得见。”


    书童又道,“那天幕说相公今次是进士及第,怎么也不见相公有所欢喜?”


    王安石放下书卷道,“天幕所言,未知真假,不值得为此动乱心神。”


    而今会试已过,答卷已经上交,成与不成自然由考官与圣上定夺。既然已是非他所能力及的事情,又何须过多猜测,倒叫自己心思动乱,不得安宁呢。


    却听得天幕又道,【王安石的进士科答卷十分优异,被考官们拟定为前十之首,若不出意外,状元非其莫属。】


    书童听得面露喜色,那可是状元啊!


    然而王安石仍旧是那副平淡样子,好像天幕所讲之人并非他自己一样。


    【可惜的是,意外偏偏发生,宋仁宗在考察卷子之后,看到王安石赋中引用“孺子其朋”的典故,愠怒道,“此语忌,不可魁天下。”


    于是宋仁宗便将其与第四名调换了位置。】


    王安石这才有所讶异,并不是因为天幕可惜自己名次,而是惊讶于天幕竟能得知他卷中所写内容,看来这异象确实有几分警示之意。


    正当此时,一同参加科举的曾巩敲门道,“介甫兄可在?”


    王安石将曾巩迎进来。


    便听得对方说,“我听说一事,恰好关于介甫兄,我特来相告。兄本应为此次状元,只是出了点小意外,竟与桂冠失之交臂。连晏大人都对此很是同情感慨,过意不去。”


    王安石摆手道,“我并不在意名次。”


    唐朝。


    李白登高途中听闻,笑着感叹,“这王安石乃何许人也,竟然如此大才,以此年纪进士及第。”


    杜甫闻言,也长叹道,“后生可畏也。”


    【“然荆公平生未尝略语曾考中状元”,这不仅是他气量过人,不慕虚名,同时也是他初涉政治的政治敏锐性。


    他外放为官,任淮南节度判官。


    王安石到任之后,因官职清闲,而醉心读书,因此还被上官韩琦误会他沉湎声色之地。


    韩琦劝解道,“君年少,无废书,不可自弃。”


    王安石内心不解,只得道,“韩相公非知我者。”


    此地任期满,王安石有机会京试入馆职,可是他数次放弃,不肯入馆职,而是请求外放为官。


    并且他还主动表明,自己并非淡泊名利才做此选择。


    而是“祖母年老,先臣未葬,弟妹当嫁,家贫口众。”等原因所致,外放俸禄高于馆职之选,且东京繁华胜地,携家人居大不易。】


    唐朝。


    “如此说来,这也倒是个有趣之人啊!”李白赞叹道。


    杜甫笑道,“太白兄一向仗义疏财,不羁于此。可我是大约明白几分的。全仰仗父亲的微薄俸禄,一旦没了这俸禄来源,的确是捉襟见肘。”


    北宋。


    司马光听完天幕所言,王介甫总是和他路径如此相似,不愧为知交好友。


    ……


    【王安石放弃入馆阁之后,先为鄞县知县。


    在任四年,他兴修水利,让百姓不受灾患之害;扩办学校,发展教育储备人才;严保伍,加强社会治安,使百姓安居乐业。


    此时王安石已初显政绩。


    而他做知县的这段经历,可以说是他日后改革变法大业的萌芽和滥觞。


    譬如他日后的农田水利法,青苗法等等,皆是在他外放为官时期形成的雏形和积累的经验。】


    北宋。


    王安石从马车上下来,初至鄞县,还未来得及好好歇掉长途旅行的乏累,便不得不走马上任。


    大灾之年,鄞县内满目皆是饿得如同芦杆的饥瘦灾民。


    他心痛地对县尉道,“速速清点县衙仓库内的存粮,开仓将救济粮发放至百姓手中。”


    县尉连声应是,“下官这便派人前往。”


    王安石叫住他,“我们亲自前往。”


    若是没有人监督,谁能保证那救济粮就能真切地发放至百姓手中,而不是落入某些层层克扣的官吏之手呢?


    翻山越岭,涉水过河,忙碌了大半月,才终于缓解了灾民之苦。


    然而王安石还是觉得做的不够。


    如此这般,一旦灾患来临才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固然可解一时之患。但从长久来看,水旱灾害时有发生,既使百姓生活困顿,也有伤国家基业。


    王安石势必要想出个好办法。


    他下乡途中便一直思索,为何鄞县经常患灾。


    “老伯,这里一向容易泛灾,可是鄞县所处位置,并不是容易缺水的地方啊。”王安石走在田间梗地上,看着一位老农正在处理坏掉的秧苗,便上前问道。


    老农抬头看向这位前不久才来发过救济粮的知县大人,道,“鄞县不缺水,但是没有水利设施,雨季没法储存还容易发生涝灾,平时赶上不下雨又只能等庄稼旱死。”


    “那为何这么多年无人兴修水利?”王安石了解到,鄞县只是因为缺乏水利设施才连年遭难的。


    老农长叹一声,“我们便是普通庄户人家,靠天地吃饭的,一年在地里埋头苦干也不过将将温饱,没余钱和余力去修。再者这种大事,也总得有个领头组织之人,我们其中是没有这样的人,就这么拖下去了。”


    王安石闻言,看来鄞县的百姓,也是知道兴修水利的要害的,“老伯,我来做这个领头组织之人,可好?”


    “官府要为我们兴修水利,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几个老农兴奋极了。


    王安石说干就干,不辞辛劳地实地调查,规划起各处的水利建设,组织百姓们动工兴修水利共21处,大大提高了抗灾能力。


    除此之外,王安石看到百姓的收成,贫苦人家丰年也只得温饱,而一旦遇上水旱灾害,就连温饱也难以保证,甚至沦为灾民流民。


    而走投无路向富家大户借高利贷,最后往往是无力偿还,最终落得个卖妻当子家破人亡的结局。


    王安石陷入沉思,既如此,不放将官府里陈积的粮食以比富户低出五成的价格借贷给百姓,免除其高利贷之苦,也能增加官府的收益,周转官仓之内的粮食。


    他贴出布告,亲自在官仓指挥借贷事宜,一时间轰动乡里。


    鄞县的百姓们纷纷支持。


    …………


    北宋。


    宋徽宗端坐于大殿之上,一边逗弄鹦鹉,一边问下面的大臣们,“诸卿倒可以说说,这天幕说得可有几分道理?”


    童贯与蔡京对视一眼,出列道,“回圣人,这根本是无稽之谈。我大宋繁华如织,便是大汉朝的长安,和前朝的洛阳,都无法同我大宋汴梁城相比。且国库丰盈,哪里会像那天幕所言,积贫积弱,不堪一击。”


    李纲闻言出来反驳道,“圣人,臣倒是觉得天幕所言有几分道理。我大宋虽然商旅繁茂,可那些财富流入商户之手多于流入国库,朝廷人事浮动所费甚多。外有西夏虎视眈眈,女真也不断进犯,每年要给其不少岁币,如此以往确实会助长其狼子野心。”


    “那么大人你是想效仿王荆公所为吗,当年新法若是有利无害又岂会废除?”童贯在朝堂之上咄咄逼人。


    李纲不欲与这等人纠缠,只对皇帝道,“圣人,臣只是以为,我们该引以为重视。前人尚且能意识到我朝问题重重,到如今我们又如何能自欺欺人。”


    宋徽宗逗弄着的鹦鹉飞远了,他起身道,“诸位爱卿不必争吵,朕以为,我大宋还没到天幕说的那个份上,王荆公之文采不错,可治世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说完他便退朝,留下跪了一地的官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