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只剩一个月了，其实这个时候该复习的也都复习的差不多了，经过了前段时间的高强度学习，现在反倒轻松了许多。孙一诚边复习边忙着准备出国的材料，肖曼表面开开心心的，但心里总有点点隐忧冒出来，她不同意和孙一诚一起去美国，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她性格独立，不爱依赖别人，另一方面是她看到刘青和陈晶晶分开，对于自己的穿越之旅充满了不确定性，也许高三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插曲，未来的人生大方向始终无法改变。孙一诚出国后会发生什么，她没办法乐观地估计。


    高考前最后一次集体活动，就是拍毕业照了。


    因为此时学校已经没有课了，只是给学生提供自习的场地，所以有部分同学选择了直接在家复习。但是拍毕业照这一天，所有人都来了，包括陈晶晶。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摄影团队，编排队伍的人还是那一个，唤起了肖曼一些远古的记忆。这回，她可不要站到角落去了。


    办到这事也不难，保持微笑，眼神坚定，散发出自信的气场，别人自然就会多留意你一些。很快，她就被安排到了谭晓琴旁边。谭晓琴撇了她一眼，没说话，挺了挺背。自那次被孙一诚教训过后她就没再找肖曼的麻烦，但每次碰面，看肖曼的眼神里依然有她作为校花的不服气。


    肖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转头看下后方，正好和方栩的目光相接，两人互相微笑致意。视线再往上移，微笑变成了忍俊不禁，后排站在桌上的孙一诚，正用力地朝她挥手，简单的几个动作，她怎么看都觉得傻乎乎的。孙一诚旁边还勾着个无精打采的刘青，肖曼想起了什么。她在人群中寻找了一圈，找到了好几天没见的陈晶晶，正微微低着头，好像不想跟任何人和有视线接触。经过事情的打击，她呈现出一种麻木而呆滞的状态，逆来顺受地接受着别人的安排，慢慢被推向了角落的地方。


    “陈晶晶，你来，站我旁边。”肖曼喊住她。同时最后排，站在桌上的孙一诚和刘青听到名字，也注意到了这里。


    陈晶晶看向肖曼，脚步有些踌躇。肖曼又伸出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足有两秒，麻木的眼神里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她走过来，拉住肖曼的手，站到了她旁边。后排的两人这才放心地送了口气。


    最前排的女生被安排统一蹲下，大家各自调好姿势，摆出微笑。那边摄影师嘴里喊着：“三、二。。”


    到一的时候，有两个人同时伸出了手，第一排中间和第四排中间，一个胳膊举向天空，一个抬手放到脸颊边，都比了一个耶！


    后来拿到照片的时候，同学们都在说这对小情侣，真是的，还提前商量好动作，又搞这种暗戳戳的小把戏。只有孙一诚满脸迷惑：“我们没商量啊，你怎么也伸手比耶了呢？”脑回路简单的人思考时间不会超过两秒，抓了几下头发他就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了：“我知道了！这就叫做，相爱的人心有灵犀吧！”


    拍照结束，人群四散。


    肖曼和陈晶晶并排而行，对面刘青和孙一诚也走了过来，刘青似乎想过来说几句话，没等他上前，陈晶晶就扭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刘青被拒绝有些受伤，脸上表情不好看，没再坚持，也转身就走。肖曼和孙一诚只得各自跟上前去安慰。


    “怎么了？大家同学一场，没必要话都不说了吧。”走到人少处，肖曼问陈晶晶。


    陈晶晶颓然：“不知道说什么。说了也改变不了，心里还乱，就这样吧。今天拍完照估计以后也不会见面了，等他当上飞行员，多的是女孩子喜欢，到时候估计也就把我忘了吧。”


    肖曼想说也许可以等上大学后再试一试，也许可以先不告诉父母私下联系，也许可以慢慢像他们灌输刘青的好处，并不需要一下子如此决绝，但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口，她想过的，陈晶晶又怎能没想过呢？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她终归是要背上家庭的重担。


    肖曼拍了拍陈晶晶的肩膀，希望给她点力量。也没那么悲观吧，至少她知道，不管经历什么，在30岁那一年陈晶晶会迎来新生。


    男生的悲伤通常是沉默的，语言安慰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孙一诚就默默地跟在刘青后面。刘青走了一段，突然转过身：“老大，陪我去打会球吧！”


    “没问题！”


    上回来这个球场还是跟那几个混混打架抢地盘那次。说起来他两真是乖乖过完了高三，好久没有打架生事了。


    此时是工作日，社区球场没什么人，于是他们两人打起了一对一对抗。刘青心情不好，打得格外强悍，孙一诚对篮球也从没放水一说，使出全力和他对垒。


    很快，两个人都大汗淋漓。刘青的刘海完全被汗水浸湿了，耷拉下来盖在眼睛上，害他丢了好几个球。他用手撩起，跑动一会儿用重新盖下来，这让他很是烦躁。


    孙一诚从胳膊上拿下来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那。”


    他刚才没留意看，以为孙一诚戴的是个腕带之类的装饰，现在放到面前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根皮筋，黑色的，中间还有一颗小小的银珠点缀。


    刘青接过，胡乱地绑着头发，边弄边问，“你怎么还有这个？”


    “肖曼的呗！她非套我胳膊上，说什么时候要绑头发找我拿。”


    无脑的幸福男人就是这么安慰他失恋的兄弟的。刘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继续打球，进攻，跑动，防守，上篮。大汗淋漓的激烈运动后，接着就是体力耗尽，肚子饿了。于是两人又叫了麦当劳来，坐在球场边吃。


    一人一个大汉堡，再来点炸鸡，大快朵颐。刘青把可乐递给孙一诚，他却摆了摆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熟练地对着杯口吹了吹气，然后喝起来。


    这一幕相当滑稽，驰骋球场的校园小霸王就这样染上了老干部的气息，刘青对这样的老大无法忍受：“老大，你这是怎么了？饮料都不喝了？”


    孙一诚再次脱口而出：“哎呀，还不是肖曼让的，前一段时间我不骨折了吗？她非让我带个保温杯在身上，说喝饮料不容易恢复。“


    啪的一声，一把薯条被丢到了孙一诚身上，刘青斜着看了他一眼，转身喝了一大口可乐，就喝可乐！我单身！我自由！


    被丢的孙一诚停顿了几秒，刘青心想这下知道虐到兄弟了吧，还不赶紧闭嘴。然后就听到身后的人叫了起来：“你把肖曼送我的科比球衣弄脏了！啊啊啊啊！”


    “算了，这球我不打了还不行？”


    “啊？这才刚打一个小时啊，再来两把吧。诶，你别走啊~要不，我请你去上网！”


    上网还行。自己玩自己的，他爱干嘛干嘛去，反正他付钱。


    刘青对着电脑狂砍了两个小时，刚才的运动发泄再加上接连的游戏胜利让他心情也变好了不少。就是旁边这男的在干嘛？喊他来网吧还真不和他一起打游戏啊？一直坐在那对着电脑傻笑，现在这个点肖曼肯定复习去了，应该不会在网上跟他闲聊啊，他到底的在笑啥？


    虽然知道可能会被虐，但是刘青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凑过头去想看个究竟。


    这次孙一诚学乖了，他深刻醒悟了自己不应该在失恋的兄弟面前秀恩爱，虽然他觉得自己都是无意识说出来的，还是乖乖请他玩游戏玩到爽就好了。所以当刘青凑过来时，他直接把屏幕关了。


    刘青说：“是不是兄弟？有什么不能给兄弟看的？”


    孙一诚：“我这不是。。。怕你看了不开心吗？”


    刘青这会扮起了潇洒：“我能有啥不开心的。虽然我感情受挫，但是我老大感情幸福，我应该为你感到开心才对。”说着他直接按开了孙一诚的电脑屏幕。


    页面停留在百度贴吧的一个帖子里，孙一诚正在帖子里发问：


    如何才能吻到喜欢的女孩？


    下面的网友踊跃发言，纷纷支招。孙一诚的脸上露出一些羞涩。


    这句话从刘青嘴里说出来感觉挺丧心病狂的，但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说了：“老大，你幸福我很高兴的。但是没几天就要高考了，咱们还是以学习为重，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吧。”


    “肖曼肖曼，快起床！”肖母一下一下敲着她的房门，“今天是考试的大日子，赶紧起来收拾收拾！”


    半天没有动静。肖母直接推开了门，却见房间里空无一人。


    宁湖边，半山路上。少年骑车载着女孩一路向前，发丝和衣角在风中飞扬。衬衫上的淡淡洗发水味飘进肖曼的鼻子，熟悉的，让人倍感安心的。今天她换上了一套新的裙子，还有一顶看上去很配套的遮阳帽，都是上次孙一诚带着她去商场买的，终于可以美美地坐一回他的车了，就是他的歌声依旧那么拉跨，努力听听歌词还是能辨认出唱的哪首歌，依旧是周杰伦的，这回是《可爱女人》。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温柔的让我心疼的可爱女人，


    透明的让我感动的可爱女人，


    坏坏的让我疯狂的可爱女人。”


    唱得她又有点羞涩了，这可是去高考的路上，还女人女人的。于是趁他一断结束的空隙戳戳他的背：“考试的时候记得，题目看清楚了，不要粗心大意犯低级错误，碰到不会的题目先空着做后面的，不要提前交卷，有时间多检查几遍！”


    孙一诚微微歪了下头，笑容随风荡漾：“遵命，我可爱的小祖宗！”


    刚穿越来时，过了十几年时间，肖曼对于高中的知识和题目的记忆所剩无几，那些十几年前已经做过一次的试卷对她来说基本是新的。但是随着复习的深入，脑海深处的一些记忆逐渐被调动起来，经常在做题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邻近高考，这种感觉更强烈了，她甚至想起了当年考试的一些大题，包括数学最后压轴的大难题和语文作文题。于是这次高考中更加得心应手。


    丝滑地做完题，满意地交上卷，开心地走出考场。


    又一个新的暑假，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