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风大雨大。


    到医院的时候，两人仍然都淋湿了不少。


    挂了急诊，医生先给处理了伤口，然后需要再做几个检查。


    “你还是学生吧。家长电话多少，我通知他们过来。”


    “我爸妈都出差了，现在没空过来。待会我可以自己付费。”孙一诚垂眸。


    “不是钱的问题，你伤得不轻。家里不来个人照顾，怎么放的下心。”


    肖曼见孙一诚不回答，忙说：“医生我是他同学，你有什么叮嘱的跟我说吧，我可以照顾他的。”


    医生见状也不再多问了，和肖曼说了一些处理伤口的注意事项。


    还好检查下来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


    留院观察2小时就可以离开了。


    孙一诚的情绪基本都写在脸上。


    开心的时候就手舞足蹈，飞扬跋扈。


    不开心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低着头，沉默不语。


    只是他平时都是开心的，安静的时候不怎么多见。


    两个人坐在急诊区的椅子上，静默不语。


    “那个。。”


    最终是他先打破了沉默：“你的包里，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吗？”


    他还惦记着没帮肖曼捡回包的事情。


    肖曼不知如何作答，支支吾吾道，“没。。。没有。”


    他看肖曼的反应，没有多问，黯然道，“那就好。”


    肖曼也有问题问他：“你父母。。。。平时工作很忙吗？”


    “挺忙的，长年都要出差，不怎么在家。不过有阿姨照顾，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来医院了。”


    肖曼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少爷也是有点可怜的，优越的家庭条件是用父母的忙碌和对他的陪伴换来的。


    他性格这么叛逆，不知道和家庭有没有关系？


    观察结束。两人让医院帮忙叫了辆车。


    上车后孙一诚先开口道：“师傅，麻烦去宁和街22号。”


    是肖曼家的地址。


    肖曼拦住他，“干嘛呀，你受伤了，我送你回家。”


    “已经休息过了，你看我真没什么事了。”


    孙一诚伸展了下身体，语气似乎又恢复了生机，再次强调了一遍：“我送你回去。”


    肖曼不忍让他再花力气争辩，只得照办。


    雨夜中，她下车和孙一诚挥手再见。


    那个男孩子表情淡漠，点了点头，就转过去招呼司机离开了。


    肖曼感觉怪怪的。


    今天怎么这么深沉？


    -


    淋了雨，肖曼这个一心只趴在学习上，缺乏锻炼的身子骨率先投降，发起烧来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浑身酸痛，全身滚烫，昏昏欲睡。


    “都烧成这样了，今天休息下吧。别去学校了。”


    肖母摸了摸肖曼的额头，走出房间，打算去客厅给学校打电话请假。


    电话却率先响起来了。


    肖母接起：“喂，你好！啊，余老师啊。。。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啊！您说什么？”


    肖曼的房间门再次开启，声音大不大小，带了点压抑住的情绪。


    肖母问道：“你昨天和人打架了？那人骨折了！都找到你们学校了。你们老师打电话来找你去问情况，我说你发烧了，他才说你暂时不用去了。但这事你得给我说清楚，怎么又扯上打架的事情了！”


    肖母喋喋不休地问着，却见肖曼突然坐起身，迅速地穿好衣服，拿起书包直接出了门。


    “诶，诶，你干嘛去？发着烧你要往哪跑？“


    -


    致远中学的教师办公室里，有个小小的接待区域。


    茶几周围有几张长凳，基本上都是叫家长的时候用的。


    此时，三人正并排坐在那长凳上。


    肖曼用她重重的脑壳思考着，这小混混们怎么这么没有气节？


    架是你们要打的，现在被打了，转头给我们告老师了？


    余头凝重地看着三人。


    心里寻思着：现在学生越来越难带了，班里就这几个尖子生，关键时期不好好学习，早恋打架一样不落啊！


    最后把目光还是锁定在了孙一诚身上，罪魁祸首就是他面前这个臭小子，哪哪都有他。


    把学校的重点保护对象都给带坏了！


    肖曼感觉到身旁的孙一诚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扯着大白嗓子说：“人是我打的，跟他们没有关系。”


    “你。。。打人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一点悔改的样子都没有。”


    余头指着他鼻子，就要开骂。


    哎呦，这就是肖曼拖着病躯也得来的原因。


    这小子嚣张惯了，根本懒得跟老师求情。


    打架他擅长，但是现在是在跟老师交涉，这不得让他们学霸们来嘛。


    肖曼也站起来，目光灼灼：“是他们先抢了我的包。上次，还摔坏了我的东西，我们是正当防卫才出手的。”


    “对，我们本来是在图书馆的，那几个小混混把我们引到巷子里包围住了。他们先对孙一诚动手，后来只是推了那人一下，不知道怎么就磕到骨折了，算是个意外。”


    方栩也起身帮忙说话，打架的时候孙一诚帮了他好几次，他还记得。


    余头听了他们的话才缓解了怒气，转念又想出了一个问题。


    “你一个小姑娘，干了什么坏事惹到外校的混混了？怎么一直找你麻烦？”


    额，肖曼正想着怎么解释比较好，旁边孙一诚又开口了。


    “因为我之前得罪了他们，他们知道我喜欢肖曼，所以一直找她麻烦。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他声音洪亮，好像无所畏惧似的，“而且她也没有早恋，是我自己单方面喜欢她，你们要处罚的话就处罚我一个人吧！“


    这小子说话可真不拐弯抹角。


    余头瞪大了双眼，竟一时槽多无口。


    听了他陈词激昂的一番话，肖曼只感觉自己的脑壳子越来越重，身体开始发飘。


    最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抱起了他。


    味道和声音都非常熟悉，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道那人脸上挂着焦急和担忧。因为他的步子又快又乱，颠得她十分不舒服。


    可是这个怀抱结实又可靠。在鲁莽中，笨拙中，给了她一种坚不可摧的安心感。


    -


    接下来的几天，请假在家养病。


    肖曼听说因为涉及两名尖子生，老师极力维护。


    再加上孙父打点了医药费，和校长打了招呼，学校最后只是对孙一诚口头警告了一下。


    一周后，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今天又到了去图书馆学习的日子。


    经过上次的事情，她心有余悸。


    走在路上，总担心又要碰上什么坏人。


    所以骑着车，沿着人最多的大路行驶。


    就在快要到图书馆时。。。。。


    不是吧，真这么倒霉吗？


    面前这人，不就是那天要亲她的领头混混吗？


    他不是腿骨折了吗？


    干嘛拦她的车？


    拄着拐还要搞事情！


    刚准备跑来着，转念一想这在大街上。周围那么多人，而且那人还拄着拐杖，也没什么好怕的。


    主要是他的表情也很诡异，不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坏人样，而是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


    没错，和善。


    我应该没看错吧，肖曼狐疑着。


    有点好奇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警觉地停了下来。


    结果那人竟向她，道起歉来。


    “孙一诚已经来和我道过歉了，态度很诚恳。我们都是热血男儿，有点误会那都是很正常的，我摔骨折了，他也伤得不轻，大家扯平了，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已经握手言和了。他还特地嘱咐我不要来打扰你，确实，前几次是我不好，吓到你了，正好今天碰到，来给你道个歉。以后咱们都是朋友了，你叫我小孟就行了。”


    啊？


    看来孙父给医药费，应该给得挺大方的。


    但是孙一诚自己登门道歉，这倒是肖曼完全没想到的。


    要男人低头可比让他逞强难多了。


    而且是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这个一向嘴硬，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校园小霸王。


    这处事态度，透露出一丝成熟是怎么回事？


    肖曼点头表示接受，结果那人接着一句差点让她吐血。


    “嫂子，祝你和我孙大哥一直甜甜蜜蜜！”


    语气热情洋溢。


    什么鬼？还真称兄道弟起来了！


    不过就两次交手的情况看，孙一诚的表现她确实也解释不清。


    算了算了，随他说吧。


    到了图书馆，她四下张望了下，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走到老位置，方栩已经坐在那了。


    今天孙一诚人不在，但处处有人提起他。


    方栩在肖曼面前放了一个东西。


    她定睛一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


    这不是？那天被抢去的那个包吗？


    她赶紧打开查看里面的情况，东西一样没少。


    方栩的那本数学复习笔记虽然有些破损，但她翻了翻，基本上完好不影响使用。


    她转头看向方栩，眼神询问他。


    “是孙一诚让我带过来的。”


    对哦，他和那小混混和解了，应该就能拿到这个包了。


    就是。。。他为啥不直接给她？而是让方栩带过来？


    方栩继续说道：“他最近有点奇怪，把包给我的时候特意说了抱歉，还说以后不会惹是生非了，要专注于学习。并且最近确实问了我不少学习上的问题。”


    肖曼想了想：“班长，你反正周末在这，我一个人有问题也是教，两个人也是教，要不。。。喊他一起来补习可以吗？”


    说完扶额，自己怎么这样，补课不是她和方栩单独相处的好机会吗？


    怎么还。。。


    主动破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