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自然免不了爸妈的轮番上阵劝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肖曼看着竟然有点想笑，这不和十几年后他们催婚的架势如出一辙吗？


    要是他们知道之后自己一直没嫁出去，是不是这会宁愿让她早恋了？


    “我没谈恋爱，这次考试是意外，之后会慢慢变好的。”


    她丢下一句就回房间了，留下肖父肖母面面相觑。


    虽说他们这女儿从小到大都循规蹈矩，很少出错。


    但她自尊心极强，偶尔也有被教育的时候，都要和他们争辩几句。


    这回却淡定得很，一句话之后再不开口。


    就像用的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把两人给整不会了。


    新的一天，肖曼终于等到了那个梦寐以求的机会。


    和方栩单独说话的机会。


    就发生在老师办公室里，她正在被语文老师单独约谈。


    语文老师说的话，无非还是那些，她这几天已经来来回回听了无数遍了。


    不过她明白这也是老师对她的关心，所以尽力表现得恭顺，时不时地点点头。


    直到看见方栩进了办公室，眼神开始不由得往他那瞟。


    方栩拿着课本和数学老师讨论了一会儿，然后又拿了一叠试卷准备离开。


    于此同时，肖曼也捂住了肚子，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老师，我肚子疼，可以去上个厕所吗？”


    语文老师无奈：“那今天就说到这吧。你去吧！”


    穿过办公室的门，捂着肚子蹒跚行走变成了雀跃的小跳步。


    秋日的校园小道上铺满了金黄的落叶。此刻路上没有其他人，只有前面方栩高挑的背影。


    同样的校服，穿在孙一诚身上歪七扭八的，在方栩身上却横平竖直，十分服帖，配上他挺拔的走路姿势，看着就很舒服。


    从前，同为尖子生，在往来老师办公室的这条路上，他们有过很多次相遇。


    但她始终没有勇气上前和他说话。


    肖曼快速理了理妆发，再摆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用热情的声音叫道：“班长！”


    方栩刚才在办公室就看到她了，走路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不少。


    听到后方叫他，停下转头，看着她一溜烟跑到自己旁边。


    肖曼意在向他解释和孙一诚的绯闻，希望他不要误会。


    然而又不好自己主动提起，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要不先夸奖一顿吧！


    “恭喜你呀！这次不光考了班级第一，还拿下了年级第一，真的太厉害了！”


    “谢谢。”方栩微微颔首。


    他考年级第一这事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而本该跟他竞争第一的人却只考了个年级几百名。


    这才稀奇。


    暑假以来，肖曼身上的稀奇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没有参加培训班而是出现在了理发店，然后他亲眼看到孙一诚拉着她的手走了，再接着开学之后整个人形象气质大变，由原来的老实内向变成在他面前落落大方，再加上这次考试。。。


    方栩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所以他也不会专门去问，但免不了内心充满了疑惑。


    “你最近好像变化很大，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来了来了，进入正题。


    肖曼解释道：“嗯，确实是。暑假里碰上了一些意外的事，导致想法改变了不少。”


    “意外的事？”


    方栩听不太明白肖曼的话，不过她既然这么宽泛地说，也就不适合再追问下去。


    但是有一个名字一直和她的这些事关联在一起，他在心里犹豫一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是和孙一诚有关吗？”


    肖曼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这件事情你不要误会。他那天出现在理发店门口完全是个巧合，想帮我摆脱围观罢了。


    学校里的风言风语越传越夸张，我跟他真就是只是普通同学关系。至于考试没考好，也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个问题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后续考试成绩肯定会上来，因为我还想。。。”


    方栩感觉到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一转头，两人四目相对。


    肖曼放慢了语调。


    “我还想跟一个人考进同一所大学！这个人我已经喜欢了很久很久了。努力让自己变好看一些，也是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这个告白怎么有那么点似曾相识？高中时期的告白，好像一定要提到考大学这件事。


    毕竟我以后努力的方向，就是想和你有个可能的未来呀。


    肖曼看着方栩慢慢转过脸去，内心砰砰直跳，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勇了，把人家给吓到了。


    一阵沉默过后。


    方栩想起了什么，从数学书里拿出一本笔记本递给肖曼。


    “这是我整理的数学重点笔记，也许你能用上。”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


    肖曼眼里透出惊喜的神色。


    对，就应该这样！


    以前作为学霸简直刀枪不入，现在有了弱点，才能给男孩子表现的机会嘛！


    更何况，谁能拒绝她现在的甜美初恋脸呢？


    她笑靥如花，连忙接过，欢欣雀跃地对方栩说：“谢谢班长！”


    -


    肖父肖母觉得女儿真是太上道了。


    那天教育过后，就一心扑到了学习上。整天拿着一本笔记本不停地看，吃饭在看，上厕所也在看，几乎一刻不离手。


    然而有点诡异的是，她看的时候嘴角总是带着一抹微笑，还时不时笑出声来。


    肖父不解地凑到笔记本前看看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可那上面分明就只有数学题啊！


    原来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能让人这么快乐吗？


    -


    晚上，肖曼打开了方栩的q/q对话框。


    肖曼：复习笔记很有用，但是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明白。


    肖曼：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肖曼：有几个问题，可不可以当面请教？”


    等待回复的时间大概过了几分钟，却好像渡过了一个世纪。


    终于，对方回复了。


    方栩：好的。


    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肖曼双手捂嘴，露出笑得弯弯的眼睛，开心地跺脚。


    虽然主题是学习，但这可是第一次！他们两个人单独的！没有别人打扰的约会哦！


    -


    周末的网吧里。


    几个男生各坐于一台电脑前，互相呼喊着，正在组队进行一场游戏激战。


    过了一会儿，游戏获胜，男生们相互击掌庆祝。


    一局游戏毕，休息一会。


    刘青打开q/q看看有没有消息，再更新下q/q空间。


    他不经意在好友列表里扫到了肖曼。


    一个简单文静的□□默认头像，旁边的名字就一个。


    除此再无多余的东西，连签名栏也是空的。


    顺势又看到下面孙一诚的。


    名字叫做：残殇の孤独一灭世↘狂拽爷诚


    然后跟了一大堆装饰，黄钻绿钻等标签一长串，下面还有一大段火星文签名。


    他看了看旁边的孙一诚，点开了他的对话框。


    无敌龙霸：老大，你为啥喜欢肖曼啊？怎么看你俩都不像一类人。


    残殇の孤独一灭世↘狂拽爷诚：那你为什么喜欢陈晶晶呢？


    刘青喝着水呢，差点没忍住一口直接喷到电脑屏幕上。


    无敌龙霸：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


    残殇の孤独一灭世↘狂拽爷诚：慌什么？我信你就是了呗。你小子最好嘴硬到最后。


    刘青挠挠头，发了一个傻笑的表情。


    片刻后，消息提示音再次响起。


    无敌龙霸：不过你有一个强劲的对手，你可要注意了。


    孙一诚当然知道这个对手是谁，但是他很好奇刘青怎么知道的，于是明知顾问。


    残殇の孤独一灭世↘狂拽爷诚：谁啊？


    无敌龙霸：方栩呗。那天我逃课去打球，看到方栩和肖曼在单独说话。方栩好像送了什么东西给她，肖曼收到特别开心的样子。


    消息发出后，刘青感觉旁边的人站了起来。


    他掏出钱包，拿出几张一百块放在桌子上，对刘青说，“待会你们自己结账，我有事先走了。”


    “诶，诶，你去哪啊？对手都上线了，等着我们开局呢！”


    少年来去如风，人已消失在网吧门口。远远的，飘回一句回答。


    “我去干翻对手！”


    -


    在学校附近的区图书馆里，肖曼正一遍又一遍惊叹着方栩的解题艺术。


    曾经她是文科擅长理科够用，进了社会之后逐渐变成均摊100以内的钱都要按个计算器。


    如今近距离接触道到真正理科强的人，才明白什么是读题即解题，才知道数学还可以不用草稿纸，纯靠心算的。


    当她在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半天，还不确定是否算对的时候，方栩已经直接报出了答案。


    肖曼心想，他该不会是吃计算器长大的吧？


    虽然他算得很快，但是解题步骤却讲得很详细，一步一步地，不管多复杂的题目，经他一拆解，好像就变得十分简单了。


    肖曼直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阳光照进透明的图书馆，在方栩温和平静的讲解中，数学好像也不再是一团乱麻，渐渐有了章法。甚至于还找到了一丝解题的乐趣。


    “讲了这么久，渴了吗？”


    肖曼主动拿过他的水杯，“我去帮你打水。”


    然后在前往茶水间的路上，她走了没两步，急忙扭过头，挡住自己脸。


    因为就在前方，一个人正背对着她，斜斜地倚靠在那里。


    咱就是说，是不是有点冤家路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