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玻璃门流淌，受不了的人当即尖叫起来，甚至有人吓晕了过去，尚明紧紧地把楚念之抱在怀中，不敢看外面的一切。


    “姐姐怎么办，我们还能出去吗？我们会不会永远都要被困在这里面了？”


    “不会的。”楚念之安慰道。


    超市里的食物快吃完了，可迷雾还是没有消失。有人提出把所有的食物集中起来，然后平均分配。


    少数支持多数，最终食物由刘叔和一名光头男还有一名看起来很斯文的青年一起保管，他们叫人把能吃的食物都堆在一起，防止有人偷拿。


    谁也不知道迷雾什么时候褪去，分配的食物不管够，只管不饿死就行。


    “我受不了了！”


    这是他们被困在这里的第十天，一个一米八的大汉抱头痛哭起来，“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救我们！为什么迷雾还没有退开！我不要待在这里了，这一切一定都是梦！对，一切都是梦！都是梦！”


    他尖叫着打开玻璃门，冲入了迷雾中，这一次想象中的血腥画面并没有迎来，惨叫声也没有，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我想出去探一探，你们有没有要一起的？”说话的是保管食物的斯文青年，他深沉着脸，眼神一个个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


    有人悄悄的后移，并不想参与，有人犹犹豫豫的不敢开口。


    “我跟你去！”最先开口的是光头，他抹了一把脑袋，“谁也不知道迷雾什么时候才褪去，打救援电话也没信号，我不想坐吃等死，只能自救。”


    “我也去。”楚念之站了出来。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去去去，别来闹。”光头可不觉得楚念之这样的人能顶什么用。


    “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系统背包里的东西在这里都能用，她并不觉得自己会比这群连诡异之物都没有的人差。


    “姐姐，不要，我们就在这里乖乖的等救援的人好不好？”尚明抱紧她的胳膊，眼中满是倔强。


    “如果迷雾无法褪去该怎么办？难道只能坐吃山空？”


    “那就到时候再说！”


    楚念之摇头，等到食物快没了的时候，只怕所有人都会为了得到那一点食物而群起攻之，说不定还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


    她记得过副本的时候，有一个副本太过贫瘠，没有任何食物可以吃，人们为了活下去，甚至投票杀人，而那个票最多的人最后会被所有人分食。


    她不知道这群人会不会做得出来，但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到了绝境，谁晓得自己会做出什么？


    尚明劝不住楚念之，他死死握住她的手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她不知道自己还回不回这里，独自留下尚明一个人，依照他的性子，只怕会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到最后，除了斯文男和光头男，还有一对情侣跟着一起。斯文男看着楚念之几人，无由来的叹了一口气，大概是觉得几人都没啥作用。


    “不是我说大哥，你别看我年轻，其实我很有用的好吗？我可是练过武术的！”一头红毛的年轻男子掀开皮夹克露出手臂的肌肉，“看见了吗，我可是有肌肉的！”


    卷发女子吐出口中的泡泡糖，“除了我们，你看还有谁愿意跟着你？你就知足吧，至少还有我们支持你不是？”


    斯文男又晃了一眼人群，那些人都只看着他们，没有人再上前，“罢了，走吧。”


    他拿出一根长绳，让所有人都抓住绳子，以免走失，“我的车停在外面的公路上，一辆白色的宝马，你们认准了。到时候不论发生什么，你们都先上车。”


    “我们人多，上我的宏光吧！正好我没锁车门。”光头说。


    “也行，到时候我会按响我的车，吸引雾中的东西，我们不要犹豫赶紧跑上车，知道吗？”


    红毛道：“没问题！”


    斯文男握住门把手，向后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在做心理准备，“我们要出去了。”


    他手心里浸出了薄汗，光头男摸着脑袋缓解紧张的心情，卷发女搂着红毛的胳膊，神色颇为紧张。


    尚明握紧楚念之的手，那双修长的手在颤抖，然而他的语气很坚定：“姐姐，我保护你。”


    大概在这里面，只有楚念之最不紧张了，她笑了笑，“行。”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缓慢的步入了迷雾中，超市里的所有人都对着他们行注目礼，没有人会觉得他们能活着回来。


    迷雾吞没了他们的身影，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光头男的宏光，那是一辆面包车，在雾中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近了，近了，只要再走十几步他们就能上车，然后开车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不遂人愿，迷雾中显现出一具两层楼高的怪物，它似羊非羊，脸很长，一身灰扑扑的毛发拖到地上，镶嵌在脸上的巨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它长得可怖又丑陋，最先吓晕过去的是卷发女，红毛赶紧搂着她的腰，然而自己的双腿亦是发软，跟着她一起跌倒在地。


    它没有动，他们也不敢动，尚明哆哆嗦嗦着把楚念之挡在身后，双眼不敢直视眼前的怪物。


    “哒——哒——哒——”


    它的蹄子踩在地面上发出声响，长长的毛发扫过吓呆了的一群人，一股窒息感袭上他们的心头，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哒——哒——哒——”


    “它走远了。”唯一一个神志清醒的楚念之说道。


    斯文男动了动腿，毫无意外的他腿软了，整个人跌倒在地，目光呆滞，“那是……什么东西……”


    “怪物啊，你们对付不了的怪物。”楚念之的语气太过淡定，脸上更是死湖一样的平静，“你们开不了车了，让我来。”


    “姐姐，你不害怕吗？”尚明干涩道。


    楚念之抿了抿唇，说道：“以前怕过，后来不怕了。”


    尚明听不懂这句话，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怪物，然而他却没有姐姐淡定，这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明明说好要保护姐姐的，怎么能比姐姐还要害怕胆怯呢？


    不对，他的姐姐面对这样的怪物一点也不害怕胆怯……


    几人不是被楚念之拖上车的就是自己爬上去的，他们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回过神来，红毛开口问道：“这是梦对不对？不然现实里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怪物？”


    楚念之一个急刹车，让众人齐齐往前倒，光头男不由得大骂一句，“你究竟会不会开车啊！”


    她回头看向红毛，“你觉得这还是梦吗？”


    红毛目光迷茫，紧接着他像是回了神，抱着头崩溃大哭，“这是真的？为什么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啊啊啊啊！”


    楚念之不耐烦的说道：“别吵！你要是想把别的怪物也引过来，你尽管哭！”


    号啕大哭变成了压抑的哭声，斯文男缓缓吐出一口气，“事已至此，认命吧……”


    他是在安慰红毛，也是安慰自己。


    面包车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始终都没有驶出迷雾，他们沿着公路一路兜兜转转，甚至开出了省，都没有逃离迷雾的范围。


    “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有人喃喃道，“其他人呢？一定还会有像我们一样的活人对吗？”


    楚念之不知道，面包车里的人都不知道。


    “妹子，楚妹子，你快醒醒。”耳边传来赵文雄的声音，楚念之再次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和周数关心的脸。


    “你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周数担忧道。


    “我昏迷了多久？”


    “有一天了！如果不是赵哥执意要等你醒来再行动，咱们早就到达下一个目的地了。”


    “抱歉。”楚念之揉了揉太阳穴。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周凯他们那队全军覆没了，一个活口都没有，东西都留了下来。只可惜……”周数脸上惋惜，“他们肯定藏了不少东西在系统空间里，主人死了，系统背包里的东西也没了。”


    玩家死后，系统背包里面的东西都会随之消失，这大概是为了防止玩家之间恶意的伤害，如果干掉玩家就掉落玩家背包里面的东西，只怕不论是到安全区外还是在副本里，玩家之间的竞争只会更激烈，到时候大家想的不是怎么通关，而是如何弄死对方得到对方的东西。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吗？只要他们说话，必会引来五眼蜘蛛，他们跑不掉的。”


    周数复杂的盯着她，“周凯能在安全区里小有名气，肯定不是就这么轻易死掉的。”


    楚念之轻笑一声，“人不都有意外吗？怪就只怪他运气不好。”


    “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些，我们把周凯他们得来的东西都分了，这是你应得的。”赵文雄把一个塑料袋递给楚念之。


    她没有推脱，欣然接过了塑料袋，有人在她背后阴阳怪气道：“睡一觉就能分到东西，你也真是好命！”


    楚念之抬眼看他，皮笑肉不笑，“谁叫我好命，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