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做不到

作品:《她又拒绝

    陈蜻蜓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凑合,比如她可以用三千块钱的化妆水,也能用三块钱的矿泉水拍脸护肤,况且宋拾染的矿泉水也不是三块钱。


    陈蜻蜓屈膝在沙发里面,打开手机看有人发给她的信息。


    宋拾染在厨房里忙碌一阵子,过了一会儿端着一杯鲜榨西瓜汁走了出来。


    “晚餐还是十分钟就好了,我做了海鲜焗饭。”


    陈蜻蜓专注的看着手机,用点头回应他的话。


    宋拾染看着他年轻美好的小妻子,送上他爱心满满的西瓜汁,“你在和谁聊天?”


    陈蜻蜓说:“余笑师姐。”


    宋拾染随口问:“聊什么?”


    陈蜻蜓接过西瓜汁,说:“谢谢。实践报告上的事,我告诉她我明天晚上会回基地。”


    宋拾染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公孔雀突然收起了五彩斑斓的大尾巴,呆愣了几秒,喃喃说:“集团要开展上半年巡检工作,我没办法走开。”


    陈蜻蜓用手机打着字,“嗯,你不用来。”


    一点也没有其他的情绪表现。


    她喝完了西瓜汁,将空杯子还给宋拾染,继续自己的事情。


    宋拾染默默看着她,发现陈蜻蜓完全没有‘已婚人’的自觉,既不为新婚生活好奇期待,也不曾让自己的生活做任何改变。


    她不会是那种随便和别人结婚的人,所以她和宋拾染领证,一定是因为宋拾染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拾染心想,可是他有什么特别,才让陈蜻蜓与他登记成为合法夫妻的呢?——他特别有钱?特别帅?特别难缠?


    宋拾染活了三十二年,罕见的自我怀疑起来。


    见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郁闷,宋拾染放下杯子,玻璃杯和茶几碰撞发生清脆的声音,陈蜻蜓闻声抬头。


    宋拾染说:“我们才结婚了——”他看了下墙壁上的石英表,“六个小时。”


    他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怨念。


    陈蜻蜓说:“所以呢?”


    宋拾染想说,难道你不应该留下来陪我。


    宋拾染想了又想但不敢说,半跪到地上,倾身抱住陈蜻蜓的腰,把头埋在她胸前,像一只活脱脱的金毛,委曲求全的说:“那你明天上午要做什么?我们还要和你爸爸我姑姑一起吃饭。”


    陈蜻蜓说:“明天9点到11点学校有一节公开课我想去上,中午12点和他们一起吃饭,吃完饭要去买些东西,下午三点到飞机场。”


    她的生活排的有条不紊,紧凑充实。


    宋拾染什么张了张嘴,“那我呢?”


    陈蜻蜓看着他,平静的眨眼,“你?”


    宋拾染努力压下闷涩,“我要是想你的话怎么办?我现在也不能和你一起去南方,我们才刚刚领证,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做,比如去见婚庆策划师、试穿礼服等等,很多要一起做的事。”


    陈蜻蜓听懂了他着重强调的词汇,一起、一起、一起……


    陈蜻蜓说:“我有很多的课和实验,以后也会到全国各地校企合作的种植基地去调研实践……”


    而宋拾染作为集团公司掌权人,是不可能一直追着她的脚步跑来跑去。


    他有他的责任和重担,而她有她的理想和未来。


    谁也不会放弃谁的事业,谁也不会为谁而妥协。


    陈蜻蜓沉默的看了他片刻,说:“你说过,我们结婚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和学业。”


    宋拾染脸色微变。


    厨房‘叮——’的一声。


    他松开手,离开陈蜻蜓,站起来快步走进了厨房。


    陈蜻蜓握着手机,垂眼望着茶几上被她喝空西瓜汁的空杯子。


    当年爸爸到远离家乡到外地去开创事业,为了不和他分开,妈妈放下了幼小的她,追着爸爸的脚步,他们相互扶持,为共同的事业艰辛奋斗,直到妈妈离世之前,他们都未曾长久的分开过。


    在其他人知情人看到,父母爱情的确可歌可泣,但对于陈蜻蜓而言,大概是父母自幼不在身边,让她养成了坚强独立自由的性格,很少依赖别人,很少留恋什么。


    宋拾染如果想要她当全职太太,在家相夫教子,陈蜻蜓大概永远都做不到。


    “终于做好了,快来尝尝我的厨艺。”宋拾染端着双耳陶瓷盘大步走了出来,把盘子放到餐桌上,然后他摘掉隔热手套,回到沙发边,横抱起准备自己起来的陈蜻蜓。


    “不是说腰疼么,我抱你过去。”


    陈蜻蜓环住他的脖子,礼貌的说了谢谢。


    他步子很大,把陈蜻蜓稳稳的放到餐桌前,自己坐到她对面,递给她勺子和筷子,“不用和我说谢谢,本来就是我造成的。”


    对于这个话题,陈蜻蜓还做不到谈笑自如的跟他讨论。


    宋拾染继续说:“我刚刚查了,腰疼的话可以在腰下垫上枕头,垫高一点就不容易腰疼了。”


    他怎么要讨论这个话题,刚刚还不是为她明天要走而生气吗。


    宋拾染像是已经把她要走的事忘记了,非要在腰疼这个事上和她讨论清楚。


    陈蜻蜓的皮肤渐渐氤氲一层淡淡的粉意,强装镇定说:“应该不是姿势的问题吧。”


    宋拾染搅拌着海鲜芝士焗饭,“那是什么?”


    “太深了”,陈蜻蜓把勺子深深戳进米饭里,芝士散发出淡淡的奶香气,盖在酱料下的蟹肉露了出来。


    宋拾染的手一顿,“今晚来不及做别的饭了,只吃这个可以吗?”


    陈蜻蜓点点头。


    宋拾染抿了抿唇,略显局促,说:“这个问题我没办法解决。”


    他回的是陈蜻蜓的上一句话。


    陈蜻蜓从芝士海鲜焗饭上抬头看着他,两个人对视,陈蜻蜓移开视线,脸颊泛红,轻声说:“没关系。”


    宋拾染看着她,眼眸渐渐深邃幽暗。


    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在淡奶油的香气中升腾。


    宋拾染站起来从她的对面坐到了她身边,然后觉得还不够,直接把陈蜻蜓抱起来坐到他腿上。


    陈蜻蜓坐在他怀里,说:“这样怎么吃饭?”


    宋拾染含糊的说:“你吃你的。”


    他从后面吻上陈蜻蜓的耳珠。


    陈蜻蜓浑身发软,放下餐具,撑在了餐桌上。


    最后,今晚唯一的晚餐,那道海鲜芝士焗饭只能回锅热了一遍。


    陈蜻蜓穿着丝绸吊带睡裙,靠在床头松软的枕头上,捧着碗,有气无力吃了她的晚饭。


    宋拾染从浴室里走出来,腹部往下围着白色的浴巾。


    屋里出现一个/裸/男走来走去,陈蜻蜓没精神的看着,终于有了点结婚的感觉。


    宋拾染兴致勃勃的出去切了一盘水果端进来,说:“有投影仪,要看电影吗?”


    现在都23点了,他似乎没一点想睡的样子。


    陈蜻蜓什么也不想看,说:“有点困。”


    宋拾染扑到床上,打了个滚,滚到陈蜻蜓腿边,故意惨兮兮的说:“明天你就要走了,我要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睡觉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陈蜻蜓看他一眼,说:“你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办,我让你不去你会听话吗?”


    “不会。”


    宋拾染嗯了一声,说:“我有空了会去找你的。”


    宋拾染想过了,从海琼市到这边来往也就四个小时,他只需要一架私人飞机,申请一条航线,就能自由来往两地之间。


    在航线还没有下来之前,他也可以在结束工作以后买机票飞到海琼市。


    如果他18点起飞,晚上十点半就能见到陈蜻蜓,抱着睡一觉,早上五点再回去,九点多就能到公司,不会耽误他的工作,也不会对陈蜻蜓造成影响。


    如今早已经不是车马慢的时代,只要有钱有念想,漂洋过海来看你也不是问题。


    宋拾染恰恰是有念想,也不缺钱的那类人。


    他在厨房的时候就想通了这一点,甚至还有空用手机搜了一下避免女方腰疼的推荐姿势。


    床垫和枕头都很软,陈蜻蜓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虽然很困倦,但还是说:“你想看什么都可以。”


    宋拾染说:“那就恐怖片吧,温子仁的三部曲最后一部上映了。”


    然后。


    电影开始没多久时间,陈蜻蜓就收到了一个害怕的拼命往她怀里钻的大狗头。


    陈蜻蜓:“要不然不看了?”


    “不行,正演到精彩地方。”


    陈蜻蜓:“那你睁开眼。”


    宋拾染从她怀里露出眼睛,睁开一条缝,飞快看一下又紧紧闭上,“我正在看。”


    陈蜻蜓:“……”


    电影还是没看完。


    宋拾染趴着趴着就得真软真香,他伸手把陈蜻蜓按倒,倾身覆上去亲了亲她的唇瓣。


    陈蜻蜓说:“要做吗?”


    宋拾染用缠绵的亲吻代替回答。


    陈蜻蜓仰头看着晃动的天花板,心想,宋拾染真的很热爱这项运动。


    第二天陈蜻蜓没想到自己竟然起不来了。


    她的四肢酸疼,腰像折断又随意掰直了一样,更别说其他使用过度的位置了。


    陈蜻蜓叹口气。


    “还难受吗?”宋拾染端着刚烤好的三明治和牛奶走进来放到床头,曲膝跪在床上,附身看她。


    陈蜻蜓神色寡淡,闭着眼,说:“还好,几点了?把我的手机拿过来。”


    她好像对宋拾染没有一点怨言。


    “七点半,吃点东西再睡吧。”


    陈蜻蜓一动不动的侧躺在被子里,说:“不想吃,八点半叫我。”


    宋拾染皱眉,“别去上课了,休息一上午吧。”


    陈蜻蜓闭着眼,重重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