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来的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桑瑶频频看向谢玉辰,期望他能拯救自己,实在是太尴尬了。


    常嬷嬷按理说一个宫中老人,什么女子没见过,就桑瑶这样的,若放在以前,可是连眼角余光都不会给的。


    谢玉辰也想不通,只能眼神暗示桑瑶再忍一忍。


    好在没多久,太医到了,桑瑶终于解脱,她长吁一口气,看见谢玉辰也是一脸放松的样子不由得笑出来。


    来的是宫里的郑太医,他刚来就被常嬷嬷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等看到桑瑶脸的时候又吓了一跳。


    他擅长内科,桑瑶这样的,只能普通判断,他问了桑瑶几句,小思了一下,就结束了看诊。


    “估计是病人误服误碰了什么,我开点清热解毒的,过一段时日再看。”想了想,又嘱咐道,“这段时间忌口,我写张单子,你们交到厨房去。”


    常嬷嬷还有些不放心,宴会是在七日后,若是七日后不能恢复如初,怎么去?


    可是郑太医也没其他法子,还是桑瑶看不下去,主动说自己以前也偶然发生过这样的事,忌口后五天左右就好全了,常嬷嬷这才放心。


    谢玉辰顺势拿出红封递给太医和常嬷嬷,这次常嬷嬷没有推辞,接下了,谢玉辰和桑瑶同时松了一口气。


    常嬷嬷最后是和郑太医一齐走的,并且去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淑妃本是等着常嬷嬷回宫好问话,却没想到人没回来,只带来一个恩赐太医的请求,她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于是安排了自己熟悉的郑太医过去。


    “常嬷嬷,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是谁病急?”


    常嬷嬷伺候淑妃多年,洞察了她的心思,脑筋一转,回到:“淑妃恕罪,老奴去给桑小姐宣旨,见桑小姐脸上发了疹子,一时心软,就自作主张了……”


    常嬷嬷洞察她的心思,淑妃又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听到桑瑶脸发疹子的事本来着急,见常嬷嬷脸上没有异样,才放下心。


    “郑太医,你看桑小姐身体如何?”淑妃问。


    郑太医想起之前淑妃传召他去的时候,让人带的话,此时冷汗直流,桑瑶的传言他也听过,听说四皇子对她上了心,他也不知道淑妃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怎么?你走诊一趟,毫无所获吗?”淑妃不怒而威,语气沉了下去,她之前特意让人带了话,务必仔仔细细替病人把脉。


    郑太医知道不能再避,擦了擦汗,回道:“淑妃娘娘,那桑、桑小姐脸上的疹子是误食不克化的东西,不算大碍,过几天就会消退。”


    “可会留疤?”


    之前在定国侯府时,似乎所有人都没提到这事,郑太医也知道发疹子留疤的概率低却也不是没有,他猜测着淑妃的心思。


    “下臣看,留疤概率不大,具体还得看后续的消退情况。”


    “那就好,劳烦郑太医多费些心思,那丫头是个好颜色,若是毁了就可惜了。”淑妃叹气,红颜祸水,古往今来的道理,亘古不变。


    郑太医却从淑妃的话来听出玄机,淑妃分明是盼着桑瑶好。


    淑妃挥手叫房里不相干的人下去:“郑太医,你看,桑瑶的身体如何?”


    这是什么问题?


    郑太医压力极大,身体的含义太大,他不知道该如何答,想起刚才淑妃盼她好,迟疑的答:“脉象上看,桑小姐身体康健,并无不妥之处。”


    淑妃身体前倾,很是惊喜:“此话当真?”


    桑瑶毕竟已经生育过,生育过的女子若是怀孕生产时,稍有不慎很容易落下病根,有些伤了底子的,再孕都是难事。


    四皇子眼下的情况,淑妃对他子嗣的看重也合情合理。


    “是、是是。”郑太医也觉得奇怪,普通人再是康健也会有一两个小毛病,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又不是神仙,哪里能十成十的康健。


    但是以桑瑶的脉象来看,完美康健的不似凡人。


    于是他又补了一句:“桑小姐的身体较之常人,甚至更为康健。”


    淑妃嘴角放松一下笑起来:“既然如此,那怀孕的可能大不大?”


    郑太医心里咯噔一声,在宫中提及子嗣一事实在敏感,他如实答道:“她的身体于子嗣无碍。”


    得到满意的答复,淑妃笑着吩咐给他拿赏银,就让他下去了。


    “嬷嬷,你听见了?”


    常嬷嬷嗯了一声,知道淑妃说的是什么。


    “你说七天后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常嬷嬷不知道,没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保证。


    好在淑妃也没想得到答案,只是随口一问。


    常嬷嬷虽然说不出成功与否,但是她可以说别的。于是她细细地和淑妃说了一番桑瑶的好话。


    “我就说子轩也不是个傻的,怎么会真的找个什么都不会的乡野村妇。”淑妃这下才是真正放下心。


    她暗地里点点头,宴会一过,侧妃有了,那正妃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


    桑瑶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越走越气,之前还觉得自己简直是天选之子,太聪明了。


    怎么实际上不仅没有半分作用,好像还起了反作用,常嬷嬷后来那个样子,分明是毫不介意。


    而且现在,一路走来,下人不是吓得张大嘴,就是惶恐不安,她都能想到他们背后会有多少猜测。


    更重要的是,她无意间看到了瓷器反射的脸,实在太丑了,之前刚涂药的时候她照了镜子,没这么严重,虽然走的时候李无恨说时间久会看上去严重些,可是她不知道有这么严重,而且这样子吃了解药也要三天才能恢复。


    “你怎么不问我气什么?”桑瑶推着谢玉辰,见他时不时偷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踢了一脚轮椅。


    “小心,等一下把脚踢痛了。”


    谢玉辰哭笑不得,这一路,桑瑶不停的说气死了、气死了,和树上的蝉一样,他几次想出声提醒都怕惹怒她。


    “我长记性了,用脚侧踢,不会撞到脚的。”桑瑶得意洋洋的说。


    说完又连续踢了几下证明自己:“你看,是不是,是不是?”


    谢玉辰连连点头,笑得不行,对她这可爱模样简直爱得不行。


    桑瑶自己也乐了,气也散了一半,又推起轮椅,边走边问:“你怎么不问我气什么?”


    “我不问。”谢玉辰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下桑瑶不乐意了。


    “为什么不问?我气成这样你没发现吗?”


    谢玉辰又想起她刚刚那一声一声蝉鸣,“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桑瑶又羞又气,总觉得他的笑不安好心。


    “我、我没笑。”谢玉辰抬手遮了脸,等笑劲儿过了才继续说,“阿瑶,我不问,是因为我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你为何生气。”谢玉辰不等她回,就将话接了下去,“因为某人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桑瑶一听,一跺脚:“好啊你,你敢笑话我,我、我不推了,你自己走吧!”


    她往前一推,双手一松,轮椅自然向前滑行一小段,然后一路小跑越过谢玉辰直接先走了。


    谢玉辰喊道:“阿瑶,你不去看曜星了吗?”


    “不去了。”桑瑶头也没回,她本来就没打算去,她这脸哪里敢去见他,“你别提我脸的事,我现在去找李无恨拿解药,明天好些了我自己去。”


    谢玉辰看着她的身影在拐角消失,笑容渐渐变淡。


    宴会?


    皇都几乎未婚贵女都去,是什么意思,想都不用想,四皇子如今后院空虚,名为赏花,赏的是什么花大家心里都有数。


    只有阿瑶不清楚个中玄机,刚刚在路上他并没有可以提起这件事,一是宴会在七天后,不想现在就让她烦心。二是他想去打听一样四皇子的行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其他方法。


    淑妃这么大阵势特意邀请阿瑶过去,常嬷嬷异常热情的态度都很是反常,四皇子是如何说服淑妃接受桑瑶的,这也是一个突破点。


    不过再如何,桑瑶去宴会的事也算板上钉钉了,谢玉辰让人给曜星带了话,自己也没去见他。


    回到书房,谢玉辰吩咐秦伯,让他去寻个嬷嬷,最好是宫里退出来的。


    秦伯在大厅听到旨意后也正有此意,熟悉桑瑶的人都知道,她对人情世故一概不通,各路礼仪也是半分不懂。


    宫里不比民间,一娉一笑,一举一动有时候是成功关键,有时候却是杀身之祸的根源。


    嬷嬷没这么好找,谢玉辰本想第二天去哪家公府先借一个,再慢慢寻摸,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个嬷嬷背着行囊在定国侯府求见。


    秦伯赶紧将她带到了谢玉辰的书房。


    谢玉辰没告诉桑瑶此事,打算先看看眼前之人是何目的。


    那是一个长相温婉大气的妇人,发髻梳得光滑一丝不苟,只以一根素银簪固定,脸上和双手皮肤细腻白皙,穿着半旧不新的夹衣,却不见丝毫补丁。


    谢玉辰看了秦伯一眼,秦伯会意,厉声开口:“你是何人?”


    “回大公子,奴家原是穆妃宫里的,前几年按例出宫,听说定国侯府想找个教养嬷嬷,就想着来试试。”


    听说?


    谢玉辰和秦伯对视一眼,昨日他们虽然有此打算却还未公开,她从何听说?


    “谁让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