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求画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吕三娘这表现,任谁都知道她有问题。


    她一见大家眼神,知道瞒不下去了,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谢九也不催她,等着她整理好情绪。


    “大人想知道什么?”吕三娘抬起头,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满脸的懦弱。


    “你不认同这位夫人说的?”谢九看了,换了一个问法。


    “没有没有,我不敢。她说的并没有错,我很认同。”生怕黄莺莺对她有意见,吕三娘赶紧点头看着她,满眼诚恳。


    “那,你就是知道什么她们都不知道的事?”谢九诱着话。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吕三娘很想让谢九别问了,可是她不敢。


    她生性懦弱,后娘对她从来没有个好脸色,前年将她嫁给一个烂赌鬼,只为彩礼钱高几钱银子。


    这两年她被打怕了,今日丈夫竟然叫她穿上她最好的衣裳,满脸笑容地送她上车。她还以为,他把她卖了,还幻想过下一个可能是好人家。等来了这里才知道,竟然是为着四年前的事。


    她虽然性子弱却也不是傻子,哪里会信什么贵人好奇。说不得就是里面有什么隐情,一个不慎就是命都没了。


    谢九没说话,只是把银子往她前面一推,吕三娘就立刻投降了。


    “我,我只是知道一点点。当初我和古生堂的一个学徒大牛走得近。”她看了一眼众人,见众人眼里都不在意她的往事,才放下心来。


    “大家都传那娘子就是在古生堂确诊的怀孕。其实啊,大牛那时候偷偷跟我说,去诊脉之前,那两夫妻就已经知道怀孕了。”


    这确实是从未听过的,谢九正色。


    “那女子当日过来,是来打胎的。”吕三娘低声说道。


    “不是说她丈夫不肯吗?”


    “不是不是,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来的,那丈夫必定也是同意了的。”


    “后来为何没有?”谢一疑惑。


    “并不是外界传言那样,好像是那女子不能落胎,说是会一尸两命。”


    这几句话震惊了全场人,众人推断,无非是两个人不想要孩子,结果却被迫要孩子,所以新郎才……


    不可能,谢玉辰心里狠狠否定,他不可能不要孩子,更不可能带着人去打胎。他大可以请了大夫入府悄悄行事,又何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我,我去当新娘的娘家人也是大牛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会知道有这赚钱的好事。”吕三娘看大家一脸深思,生怕大家不信,“我说的句句属实,不信你们问古生堂的古大夫。”


    吕三娘嫁人后因着丈夫不良,为了避嫌,特意没有与大牛联系过,因此并不清楚古生堂的古大夫前几年就带着全家搬家了,医馆也已转让,就连谢玉辰派去调查的人都无功而返。


    “而且大家忘了吗?当日可是新娘第一个发现新郎不见的人!”吕三娘又抛重磅。


    众人恍然大悟,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对呀,大家都在新房,前面在迎宾,谁会想到新郎会一个人过来呢?既然大家都在新房,为什么新娘会突然提出新郎没来,不顾众人劝阻硬要去看呢?


    除非,除非新娘知道新郎会走,所以一直关注。


    当然,也有可能是新郎和新娘约定好了时间,可是新娘盖着盖头,时间到了又是怎么确定的?


    事情又开始向着未知而去,谢玉辰本以为此次过来能解他心里的谜团,没想到谜团更绕了。


    “爹爹,你在怀疑什么?”


    分别前,曜星忍不住问谢玉辰。他自然也是听了全场,其中疑窦他也不解,但是他更想知道,谢玉辰到底想要知道什么结果,或者说他到底在怀疑什么。


    “没什么,你先回房,以后总有真相大白的时候。乖~”谢玉辰心情不太好,回了书房发了很久的呆。


    本来以为来了云水县,曾经失去的记忆会慢慢被填补起来,可是如今谜团却越来越大。真相究竟如何,事实又是谁在操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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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轩,你快点把画册拿出来。”桑瑶拿着几张画纸来到书房,把手上的画给他,“这是我后来画的,之前没找到画册都不好存放。”


    谢玉辰应声道好,故技重施让桑瑶闭上眼睛。


    这次桑瑶没有乖乖答应,想起上次的误会,她有些羞窘,死活不肯。


    “我不,画册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我看我自己的东西还得躲躲藏藏?”桑瑶据理力争。


    谢玉辰最后拗不过她,只能让她跟在身边去开暗格。


    暗格一开,桑瑶就看到画册和一个长条木盒好好地立在一边,与其他那些书信类的小物件泾渭分明。她本来还想问问那是什么,转念一想,再如何也是别人的隐私,哪里就能随口发问了。


    谢玉辰看桑瑶对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心里长舒一口气,幸好她没对画轴感兴趣,不然自己真的不知如何解释。


    桑瑶小心翼翼地把画在画册上归置好:“不知不觉,曜星都三岁三个月了,再过几天,就该加三个月的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从桑瑶入谢府再到云水县,已经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发生的事太多了。比如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想在书房生根,只为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听说,你昨天带曜星出府了?”


    桑瑶写了几个大字给谢玉辰看,依旧歪歪扭扭,毫无力道,嘴里看似不经意的说道。


    昨天她从梦里醒来有些不舒服,让人传了话不去书房,下午就听说谢玉辰带曜星出府了。她好难过,他们出去玩竟然不带她。桑瑶其实一直想出去玩,以前在蓝星她没有机会,来到历国以后,不管是山上的谢府,还是来云水县的途中,她都压抑自己,为的就是不给大家添麻烦。


    她想,等安顿下来以后,定要出去好好玩玩。她本来以为曜星是小孩子,必定会与她一个心思,事实却是曜星习武不亦乐乎,对外界毫无兴趣。她不想一个人出去,尽管会有下人跟随。


    可是当他知道谢玉辰和曜星背着她出去玩,甚至没有过问过她一句,她就委屈。


    玩?谢玉辰这才意识到在桑瑶眼里,他和曜星出府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到桑瑶本来就是个活泼的性子,整日关在府里必定不开心。更何况,曜星曾说,她在山上住了三年,府门都没出过。


    “今日没准备,明日带你去放风筝如何?”谢玉辰想找个女子爱玩的,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原谅从小不与女子打交道的他,只能想到小孩喜欢放风筝。既然小孩喜欢,那她应该也喜欢。


    “风筝?真的吗?那我可当真了。”桑瑶很是惊喜,扒拉着他的手臂不肯放,生怕他反悔。她以往只听过看过,可从来没有自己放过风筝呢。


    谢玉辰只好连声应和,再三保证一定去。待看完她的字之后,又有些无奈道:“不过,我想要你答应一件事。”


    桑瑶这下不乐意了。刚说定的事,这下又有条件,任谁也不会高兴。“啪”得一声把谢玉辰的手臂甩到一边,“哼”一声满脸郁色。


    知道自己出尔反尔了,谢玉辰也有些不自在,撑着手臂扶额笑着说:“不是难为你,只是想说你这字……”谢玉辰拿起桌上她写的大字。


    桑瑶的脸一红,知道自己的字写得不好:“字怎么了?我尽力了嘛~”


    “我的意思是,之前说一天写五个字,一个字写十遍,能不能加到二十遍?”谢玉辰本来想说最少五十遍,看到她的眼神,嘴里的话一转。


    十遍二十遍的,实在是效果不行啊,曜星从开蒙就是一百遍的大字,如今已经加到三百遍了。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曜星现在的字虽谈不上风骨,但是横平竖直已经有模有样了。


    之前早就动过让桑瑶加数量的心思,却迟迟说不出口,今日借着这出去玩的好机会,也不怕她生气。


    桑瑶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啊。她有些犹豫,她没告诉他的是,一天十遍,要写五十个字,她的手都累得疼,要是二十遍,恐怕吃饭都夹不起菜了。


    但是她实在太想出去玩了,她知道如果她不答应,撒撒娇,谢玉辰肯定会就此放过。但是她不想如此,他是为了自己好,自己知道。


    “这个我可不能答应你。但是我保证,以后尽力多写点,行不行?”她眼睛咕噜一转,抿嘴偷笑,“既然是给我提条件,怎能是为我好的事,应该是你有所得才是。不如、不如我给你画张画吧?”


    还有这等好事?谢玉辰自看到满满一画册的曜星就心生羡慕,每次想到画轴中的自己,熟悉又陌生。


    他赶紧一口答应。


    “那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画。”桑瑶一听,想赶紧把这件事敲定下来。


    什么?谢玉辰将掉在地上的下巴捡起来,原来是自己误会了:“我并无喜爱之物,随你,拿手什么画什么,挑你不费事的画就是。”


    又怕她真的随意画,赶紧拿起桌上的画册暗示道:“感觉像曜星这种画像就很不错,看上去你也比较拿手。”


    桑瑶这下放心了,还真是自己拿手的。心里又一阵感动,虽然他们不过是养子,可是谢玉辰为曜星做的每一件事都极为用心。


    就连这个时候,都只想要一张曜星的画像。


    他可真好啊,桑瑶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