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说了这么一句，跟着马云梅爸爸走，差不多走到楼梯的位置，楼梯后面的过道走来另一个人。


    那应该是马云梅的妈妈，跟马云梅的爸爸情况差不多。


    双眼无神，宛如行尸走肉。


    两人相对而走，撞在一起了都没什么反应，又忽然回头一起朝另一个方向过去。


    林霄雪害怕地摸到了我身边，问：“你有没有办法帮助他们？看他们这样也不行啊。”


    “他们这是丢了魂。”我回答道。“印堂空洞，只有精魄，不见魂体。”


    “空洞？”林霄雪看着我眨了眨眼。“哪里来的洞？”


    我翻了个白眼：“跟你解释，你也不明白，总之，你先帮我把他们绑起来，别让他们乱走。”


    “我待会儿下来帮他们，眼下，我要上去看看马云梅，楼上阴气很重，人多，容易吓跑那些东西。”


    林霄雪点点头，我说的够清楚了，她也就没再多问。


    小心翼翼上了楼，阴气是从左侧过来的，我贴着墙壁往那边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


    进门开始，我们都是用手机照明，但这样会吓跑那些玩意儿。


    所以上楼后我就关掉了手机的灯。


    “啊！”走廊过去的房间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后一个女人大声骂了起来。“滚开！”


    “你们滚开啊！别靠近我！你们这群混蛋！”


    我快步走过去，手刚放到了门把手上，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别多管闲事！”


    可我猛然回头，又什么也没看见。


    咔嚓！


    我转动门把手，但门没开，从里面锁了的这是。


    呼！


    耳边忽然有人吹了一口气，若是放在半年前，我一准儿被吓一跳。


    可这半年以来，我跟着师父，见过大大小小的邪祟，不下白只。


    可以说胆量是早就锻炼出来了的。


    “喵！”


    怀里的豆丁忽然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我身后的寒意瞬间消退。


    我笑了，豆丁还没出手呢，叫一声就给吓跑了，有什么资格来吓唬我？


    “不知死活的还有不少。”说着，我把豆丁放在了地上。“你先帮我把他们吓走，别惊扰了孕妇。”


    豆丁抖了抖身子，忽然往走廊尽头跑去，跳起来，直接翻上窗户，冲着外面喵喵喵地叫起来。


    一连叫了两三声吧，来的时候外面还在刮风，但这会儿已经停了。


    二楼的阴气也顿时消减了一大半。


    我拿手机照亮，打开了电灯开关，敲敲门喊道：“马云梅，我叫李琦，是林霄雪的朋友。”


    “那些东西已经被我赶走了，开门吧。”


    话音刚落，我感觉到门有些松弛的声音，感情她之前一直都是靠在门上的。


    不过很快她就啪嗒一声，开了门。


    但没有完全开，只是一小半，一个大肚子孕妇站在里头，探出半截身子，头发凌乱，脸色憔悴。


    “你是雪雪说的那个小道士？”她开口问。


    我点了一下脑袋，告诉她：“没事了。”


    马云梅忽然拉开门，上前伸手抱我，但是她肚子太大了，只能是手搂着我的肩膀。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也就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种情况其实也能理解，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被这么多脏东西骚扰，吓唬。


    遇到一个能救她的人，自然是需要点安慰的。


    “我快吓死了……庄强。”


    她靠在我肩头，轻声呜咽。


    “我不是他。”我开口道。


    马云梅忽然抬头看着我回答：“我知道，我是说，庄强也在，他告诉我，他好疼，浑身都在流血。”


    “让我救救他，可我怎么救他？他都死了半年多了。”


    我扶着她道：“进去坐下说。”


    马云梅嗯了一声，任由我搀扶着进去，我随手开了灯，关上门。


    卧室很乱，梳妆桌，书桌，椅子上都堆满了杂物，只有床能坐，不过，我有点不好意思。


    “坐，别拘谨。”她告诉我。“我是个孕妇，也就没时间收拾，今天我父母也一直不正常，没来收拾过。”


    说着，她坐在床头的位置，现在她这样，靠着应该稍微舒服点，我拿了枕头给她垫在后面。


    马云梅轻声说了一句谢谢，随后看着我问：“你真是个天师吗？看着好年轻啊。”


    “我们这行，不分老少。”我说着，又问：“怎么样？要喝点水吗？”


    “要。”马云梅点头。


    书桌上就有保温瓶和杯子，我起身给她倒水过来，才在旁边坐下。


    也不着急，等她喝过水，这才开口问：“你看见庄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需要具体点的时间。”


    “一周前。”她回答道。“再准确点说的话，就是十二月六号。”


    我嗯了一声，又问：“庄强，死了不止半年吧？他死的时候，你刚怀孕，现在快临盆。”


    “是。”马云梅道。“准确来说，他死了有九个月了，当时我有一个月身孕的时候，他出了意外。”


    说话间，我的眼睛往她肚子上看，马云梅注意到我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拉被子要盖上。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道：“请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确认你的孩子有没有被那些脏东西搞到。”


    她马上掀开了被子问我：“那……你看，有没有？我不希望孩子出问题。”


    我咬了咬牙，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介意我……”


    马云梅看着我眨了眨眼：“什么？”


    我指了指她的肚子。


    “检查一下吗？”


    马云梅噗嗤一笑：“检查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是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啊？这么腼腆。”


    我笑着挠了挠头：“没呢，哪有那个时间。”


    马云梅自己卷起了衣服，把肚子给露出来。


    “喏，你检查吧，请你务必仔细点，孩子是我的命。”


    我恩了一声，把手放了上去，肚子里有小东西竟然在踢我的手，这感觉，好奇妙。


    电视上看多了怀孕的人有胎动什么的，但那对我来说，还太遥远。


    现在自己亲身感受，才明白为什么做母亲的人都那么开心，孕育新生命，确实是一件奇妙的事儿。


    我不由得嘴角上扬：“他还在动呢。”


    “你好可爱啊。”马云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