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朝朝双眸无神地望着前方，很是迷茫。


    天帝爷爷，这要她如何抉择呢？


    “孩子，跟随你心所想所愿，你为神明，你的决定便是世间决定。”


    低沉空幽的声音在阎朝朝脑中响起。


    “好不讲理的决定。”


    小姑娘瘪嘴嘟囔着，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下。


    阎无念的脸在她眼前放大，“朝朝，你怎么了？什么好不讲理？”


    青年面露担忧。


    刚刚他叫了朝朝好几声，小姑娘都没任何反应，跟丢了魂似的。


    “没什么，二哥哥，我没事。”


    阎朝朝摇摇头，向议事桌走去。


    几位将军向她行礼道:“臣等见过九公主！”


    他们一个人年纪就是小姑娘几轮大，但却对小姑娘充满敬意。


    关于那些坊间谣言，他们从未相信过。


    虽说九公主之事的确如那些传言所说那般巧合，可他们并不觉得什么灾星不灾星，怪物不怪物的。


    就算是灾星是怪物又如何呢？


    但九公主保护了整个沧澜国，也保护了所有人。


    这就没错。


    “几位将军免礼，可有想到什么对策了？”


    阎朝朝在阎无念身边的位置坐下，动作随和。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参与商谈了，相对来说，几位将军和她都算老熟人了。


    他们不敢说了解九公主，但他们知道，九公主是位很好很优秀的小姑娘。


    虽没有他们这些显赫的战功，可仅是走尸一事，便立下了不少功劳。


    若不是有九公主和二皇子他们，现在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就不会有人清楚了。


    “回公主的话，初步部署已经想好了。”北境大将军回道。


    不肖阎朝朝多问，大将军便将他们商讨出的结果，一一道出。


    他们常年驻扎此地，对附近地形都比较了解。


    人数上的差距，他们只能利用地形拉一些回来。


    北域国虽建国在山脉之中，易守难攻，但北境城建的同样易守难攻。


    两座山脉之间那块平原地带，没有任何遮挡物，大概谁也不会踏出。


    只是这次，北域国在人数上有相当大的优势，所以很可能会对北境城进行强攻。


    但从平原道北境城位置，需要走过一个山间峡谷。


    这是个铤而走险的关卡，可以在峡谷两侧设伏，利用山上乱石滚木进行攻击，能大大减少正面作战的伤亡。


    可若之后北域国依旧执意进攻，他们便只能采取下一步计划，泼油火攻。


    相比乱石滚木，火攻更加残酷。


    可战争本就是残酷的。


    “于将军，之前跟北域国作战时，他们用过毒烟之类的东西吗？”


    阎朝朝出声问道，“或者说就是毒。”


    “并没有。”于大将军摇头。


    之前她从爹爹的记忆里探查时，也并未发现北域国使用毒攻击。


    倒是南楚国有。


    可她在之后要发生的画面中，看到了北域国使用毒烟球，对北境城进行攻破。


    具体是何毒并未听说，但能让人闻之即倒，应该是有迷烟成分在其中。


    “好。”阎朝朝冷静点头。


    “待会儿我和二哥哥带人去制一些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有时候突然觉得，她这样的能力，其实对外人来说，还挺卑鄙的。


    就好比北域国。


    可她只能这样做。


    沧澜国是她长大的地方，沧澜国百姓也是她要守护的人。


    世人多说爹爹是暴君。


    弑父杀兄，谋权夺位，不择手段，残忍无比。


    但她不这么觉得。


    在不了解一件事的前因后果，只听别人口中只言片语并不准确。


    有些时候有些事，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真正的暴君其实并不是阎沧澜，而是沧澜国先皇。


    而阎沧澜，只是当年在冷宫中不受宠的皇子，因为先皇暴君的一句话，他的母妃在冷宫受人欺负度过余生。


    因他好父皇的一句话，他的皇兄们看不起他，欺负他戏弄他。


    他活得连狗都不如。


    他的父皇不是个好父皇，也不是个好皇帝。


    南方水患需银钱赈灾，国库亏空，便增加百姓税收，导致民不聊生。


    军营粮食短缺，将士们饿得消瘦，先皇虽派人送往军粮，可却被贪心之人截断。


    最后到将士们口中所剩无几。


    而先皇只有一句，多的都给他们送去了，没有了，剩下的让他们自行解决。


    但其实，皇宫夜夜笙歌，好不逍遥。


    可这种事难道大臣们不管吗？管。


    想管的都死了，剩下那些怕死的人，只能顺从。


    先皇只图自己享乐，完全不顾百姓死活。


    老子是什么样，儿子差不多也就那样。


    她觉得爹爹做得并没错。


    沧澜百姓虽害怕传言中的暴君爹爹，可也从未觉得爹爹不是个好皇帝。


    这些都是她与四哥哥五哥哥外出游玩时，亲耳从百姓们口中听到的。


    “孩子，这便是你的决定吗？”


    那个空幽的声音再次在阎朝朝脑海中响起。


    这次，她坚定地答道:“是。”


    这就是她的决定。


    什么神明该庇护世间万物，她从不这样觉得。


    若是她，只庇护她认为值得庇护的人，和事物。


    沧澜国无罪，她的爹爹也无罪。


    可蓄意挑起世间混乱的人，才是有罪！


    “但神明爱世人，好人坏人，都是世人的一部分，你不能摒弃他们。”


    空幽的声音无波无澜道。


    “是吗？”朝朝在脑海中冷声反问。


    那声音并未回答她，小姑娘冷笑了声继续道:


    “那这神，也不是非做不可。”


    脑海中沉寂了片刻，空幽的声音才又出现，“这便是你的决定吗？”


    还是刚刚那句话，那句质问的话。


    但这倒是让阎朝朝想起来了。


    前两世她要死的时候，也听到这个声音，在询问她，和她的决定。


    它问她:“他待你不好，可却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恨他吗？”


    她回答:“恨。”


    它又问:“那给你一个选择，你希望他死吗？”


    她答道:“坏事做尽的人，迟早会死。”


    但那声音却又道:“可你能救他，你救吗？”


    她毫不犹豫道:“不救。”


    ......


    “这便是你的决定吗？”


    “是。”阎朝朝心中无比坚定。


    那声音又开始像前两世那般，对她询问:“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抹去世人对你存在的记忆，让这世界恢复原本的秩序，将可免去这最后的战乱。”


    “但这将代表你第三世历劫失败。”


    “或者，你失去神力，留在这里，阻止这场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