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朝朝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可对老爷子来说，这无异于是对内心地敲击。


    小姑娘缓缓接道：“不过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北域国现任国主在京城举办了一场医毒大会，号召全国各地，在医术和毒术领域上的大成者前往。”


    “大会上，他们各自相互比试，制毒制药。”


    “最终获胜者将成为北域皇室御用药师，享受与皇子同等的丰厚待遇。”


    “但这些年似乎并未听说北域有御用药师。”


    “如果真有这般厉害的药师在，北域皇帝也不至于在这几年，害怕得来投靠沧澜庇护。”


    顿了顿，阎朝朝又道：


    “而那场医毒大会举办的时间，正在沧澜国政变之前不久。”


    在之后，爹爹继位，该国号沧澜。


    东南西北四国以为爹爹刚继位不久根基不稳，想趁机攻打，结果都已失败告终。


    但那几年与四国战役后，爹爹便身中异毒，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变得极为嗜血狂躁。


    从而有了暴君一称。


    阎无念侧眸瞥向一本正经说道的小姑娘，有些微微诧异。


    当时他当一个旅途中的经历，分享给了朝朝听。


    但没想到，朝朝竟将这件事联想到了这么远。


    不过仔细想想，这几件事的时间的确都几乎吻合。


    难道朝朝的意思是，父皇之前身上所中之毒，其中两种是来自南楚，而另一种未在南楚发现其毒源的毒


    是来自北域国那次脱颖而出的医毒大师之手？


    而阎朝朝的确是这个意思。


    “如果按这个逻辑推算，小友几年前还见过尘儿。”沉思良久的老爷子喉间滚动，声音低哑道。


    面上神色复杂。


    “那二十多年前医毒大会上脱颖而出的大师，应当是尘儿没错了。”


    “可现在尘儿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老爷子深叹着气，神色黯然。


    仿佛瞬间苍老了不少。


    他虽老了，也许久不闻外界之事，待在这深山老林里，脑子还算得上是灵光。


    若真如小丫头所猜测那般，尘儿成了北域国御用药师，为北域国办事。


    北域国召开医毒大会，如果真与之后沧澜国政变有何关系，尘儿也参与在其中。


    二十多年前沧澜与东南西北西四国之战他是知道的，因为那时他离谷去找过尘儿一段时间。


    正巧赶上五国战争拉响。


    他担心尘儿，可药王谷也同样有许多人需要他。


    时局动荡，他只能先放弃寻找尘儿的想法，回药王谷。


    何况那时的岚儿还是个婴童，他是留在岚儿身边的，唯一的亲人了。


    尘儿自幼聪慧，他想尘儿应该知道保护好自己。


    可现在看来


    似乎还是被利益或是声名蒙蔽了双眼。


    “不过小丫头，你为何会将北域国举办的医毒大会，与沧澜国政变联系到一起呢？”


    风誉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为沧澜国君在那一战后，便中了一种奇怪的毒，现今还没找到毒源来自何处。”


    朝朝淡声道，但她说的并不全。


    有些话是老爷爷需要知道的，有些可以忽略掉。


    毕竟另外两种毒素，他们已经在南楚皇城找到来源了。


    而若不是她在这儿能得到更多的灵力，一点点将爹爹体内致使他狂躁的毒素净化清除。


    那爹爹真的很可能会变成她第一见到那样。


    和成为世人口中称呼的，暴君。


    人的神经被控制后，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操控了。


    “你的意思是，那毒是我儿所制？可有证据！”风誉气愤不已，鼻息不满的轻哼着。


    “若没有证据，老夫绝不允许你随意诬陷我儿！”


    “自然是有的，且就在这份百毒谱手札里。”阎朝朝神色无畏对上老爷子的视线。


    将那百毒谱展开，翻卷到最后几行。


    题字写着：“噬魂”


    小字内容如下：


    “初步试验，此毒会使中毒者内力受限，强制动用会引发全身筋脉如撕裂般的疼痛。


    若再加上百虫散，毒效预计能发挥到极致，最终效果待定。”


    除此外，往后便没再写了。


    这是个不完整的方子。


    老爷子也这般认为，“这乃是残方，如何算得上证据？”


    “不，师父。”沉默了许久的阎肆云开口道。


    “这就是最重要的证据。”


    风誉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其实他知道。


    在刚刚看到百虫散时，他便知道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


    尘儿竟为研究毒术，给北域国制毒，害了他们沧澜国主。


    百虫散，是北域国圣物。


    虽然它只是一种能驱散毒虫的草药，但本身毒素能令毒虫都为止恐惧。


    可想而知其毒素之威力。


    但百虫散生长环境苛刻，只生长在北域国皇城之中。


    传言北域曾经是前南楚支派，战败逃离到了山脉遍地的北部地区，靠山脉地形才逃过了最后死亡的命运。


    之后便在北域驻地建国，慢慢发展强大。


    而历史上在北部本有一个小国家生存，被山环绕难以攻克，但却举国覆灭了。


    因一处山脉受天震塌陷，从那塌陷的山下，涌出了许多毒虫，那些毒虫毒死了整个国家的人。


    无人生还，无人收尸。


    尸体全部随着时间流逝，风化腐烂在了山中。


    而那小国家所在之处，正是后来生长了百虫散的地方，也是后来北域国建国之处。


    后京城所在位置。


    这些百虫散是由毒虫咬死的那些小国百姓而生，也成了这些毒虫的克星。


    是这些毒草救了后来的北域国，所以便被称奉为了圣物。


    即使在北域京城区域，百虫散随处可见，可都派有人看守，无法轻易得到。


    只有得到北域国主准许，才能采得。


    这便是风尘参加北域国医毒大会的原因。


    而“噬魂”这一毒药，也是在北域国炼制成的，也成为御用药师，所炼制的药皆要上交给皇帝。


    “那尘儿定是后来知道，自己炼制的毒，被北域国主用来毒害了沧澜陛下。”


    老爷子神情暗淡。


    “所以之后，才没了踪迹。”


    尘儿是何性子他该是知道的。


    不知这真相前，他还那般过分的以为尘儿被权势和金钱，蒙蔽了双眼。


    可这全都是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