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裴云殇的哀求

作品:《觅琼枝

    裴云殇有些动容。


    他哽咽几下,一度不想往下说,毕竟张袖是他最爱女人的阿娘。


    可是


    “岳母,你应该知道救下柳觅最大的筹码是什么,他需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有办法,柳觅的事情,算我求求你!”


    话落,裴云殇再次跪在地上。


    之后,他不等张袖给他回答,快步走到门口扔下一句:“您只有一天时间,想好,就让嬷嬷找我,我来安排。”后,快步走了出去。


    厢房的门在被关上的那一刻,张袖颓然跪在地上。


    按道理冬日的青石砖应该是冷的,可是因为地龙的关系,张袖丝毫没感觉到凉意。


    她看着不远处徐徐燃烧的火苗,想起柳觅找了匠人专门给她改造的房间。


    裴云殇说,柳觅心中全是她,而她却只知道利用。


    她枉为人母。


    “许嬷嬷!”张袖站起身,摇摇摆摆的走到前堂。


    许嬷嬷见主子出来的,急急上前搀扶。


    “相国呢?”张袖问。


    “刚走,没一会儿。”许嬷嬷回答。


    “去!快去,去把他叫回来!说我要见那个人!”


    “那个人?”许嬷嬷听着,心中咯噔一下。


    张袖推了她一把示意她快点,不再解释。


    昏暗的宫灯照亮乾清殿,陆自洲斜靠在榻边的斜坡上看着头顶盘龙房脊。


    他一直保持这个动作已经有半个时辰了,邓公公领着国师鲁纵走了进来,脚步声音虽然不大,也在大殿内响起阵阵回声。


    而陆自洲却跟没听到一样,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鲁纵睨了一眼陆自洲,试探性的拱手开口道:“国师鲁纵,叩见皇上。”


    果然,陆自洲还在发呆。


    鲁纵回头,瞅了眼身边的邓公公,询问的意思显而易见。


    邓公公拱手回答:“两个时辰前,相国大人进宫求见皇上。


    也不知裴大人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就连夜出宫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是这个样子的。”


    鲁纵听完邓公公说的,沉思片刻,道:“公公若是放心,还请公公退避,皇上这问题好解决。”


    邓公公有什么不放心的。


    先不说鲁纵现在是皇上的亲信,比他这个御前太监都要信任几分,就说皇上召见鲁纵是多少人知道的,若是出了事情,鲁纵也讨不了好。


    “那奴才先告退了。”邓公公笑了笑,扬起手中的拂尘离开。


    乾清殿的门被关上。


    鲁纵倒了一杯水坐在不远处的桌前,双阙龙鼎内紫烟袅袅,一股淡淡的薄荷香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声清脆的杯盏碰撞金丝楠木桌,陆自洲才突然有了反应,他从斜坡上半坐起来,看着对面的鲁纵:“国师来了?”


    鲁纵打开熏炉,把杯盏中的水倒入。


    ‘噗嗤’一声。


    一股氤氲升起,炉内的香气溃散。


    他慢悠悠站起身,正打算拱手。


    陆自洲站起来,上前几步扶助他的手臂道:“国师大可不必这般拘礼。


    你我都是道友而已。”


    鲁纵笑了笑,道:“是皇上。”


    陆自洲牵过鲁纵的手坐了下来,斟酌片刻,说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国师可解惑?”


    鲁纵道:“皇上尽管说。”


    陆自洲颔首,薄唇场合了好一会儿,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鲁纵抹了把最下的胡须,道:“那贫道来猜猜?”


    陆自洲诧异,鲁纵若是真的连这个都能猜到,那真是神了。


    “天赐一殊丽,惊厥遇难时。苦皇愁思浓,只觉已成殇。”鲁纵缓缓说出一句诗。


    陆自洲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给鲁纵拜上一拜。


    太神了,他藏在深处多年的秘密,天下无人知晓,他竟然能算准,这也太神了。


    “那依照国师的意思,我应该如何?”陆自洲抓着鲁纵的手臂急急问。


    鲁纵的笑容越发深了些,道:“皇上想如何?”


    陆自洲闭眼深深叹口气:“行宫的事情,那本就是神圣之地,放火是对神明的亵渎,我之所以迟迟未下决定,只是因为王家该杀杀锐器。


    可倘若柳觅真的有在民间搜刮民脂民膏,坏了天规,定然是不可饶恕的。


    只是,她和我虎毒还不食子,我要如何办?”


    “搜刮民脂民膏?皇上从哪里听到的?还是王大人?”鲁纵问。


    陆自洲面露惭色,他虽然沉迷炼丹,可,能在那么多兄弟里活下来,‘捡到’皇位,对朝廷的明争暗斗也是知道的。


    王變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他说不计较那也不是真的,毕竟这样的事情影响国运,更多的,是影响他升仙。


    鲁纵一眼看穿陆自洲的想法道:“听说到现在大理寺都没递上来个证据,可真?”


    陆自洲颔首。


    鲁纵自忖半晌,道:“皇上为何要把事情往坏里想呢?”


    “什么意思?”陆自洲问,他隐隐有种感觉,鲁纵有办法。


    “皇上想的无非就是子孙后代不造福,灭了您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仙体。


    可您想过吗?为何到现在王大人都没把这个事情咬死?


    会不会,柳觅并不是您想的那般?”鲁纵问。


    陆自洲还是模棱两可。


    鲁纵站起身,鞠了一躬,道:“按道理,皇上这些都是朝中人的阴诡筹谋,贫道本不应该参合。


    事已至此,贫道也就多一句嘴。”


    陆自洲摆摆手,他示意鲁纵随便说。


    鲁纵继续道:“王大人之所以敢下赌注,无非就是认定柳觅做账没有细微到一枚铜板,倘若她募征的银子稍有差池,比如路过西州用募征来的银子喝了一碗清茶,王大人就可以拿这个方面说事。


    可皇上想过吗?只有仙不需草食裹腹,而人出门势必就有花销,住店的盘缠,吃饭的盘缠。


    倘若王大人拿这个说事,况且这银子还是柳觅牺牲袭香阁利润得来的,真真实实落给百姓,贫道敢问皇上,整个南岳国,谁还敢办这个事情?


    到时候西州呈现十年前饥荒人菜景象,百姓哀怨连连,直通天庭,就是皇上乐意看到的。”


    鲁纵话说完,陆自洲面露恍然。


    他一脸激动看着鲁纵道:“那国师的意思是”


    “不尚贤,使民不争。


    所有的事情不过是权利,皇上是至高权利,便不需要再争,抛开朝中争夺,贫道认为柳觅在给皇上做善事。


    皇上您觉得呢?”鲁纵说完,目光灼灼看着陆自洲。


    “那烧了行宫”


    鲁纵看出陆自洲还有些犹豫,他轻轻靠近洲帝的耳畔道:“皇上,想长寿方式有很多,比如种、生、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