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回到更衣室后第一时间去摸手机。


    过去半年只要是重要的比赛莱伊都会给他发信息和送礼物，但今天情况有点不一样，卡卡翻开最新消息一栏，里头空空如也。


    也许是她比较忙......卡卡心想。


    但一直等他们坐上大巴车，莱伊那边都毫无动静。


    卡卡的郁闷已经写在脸上，整个俱乐部上到教练球员，下到工作人员都看出来了。


    “他怎么了？”加图索往座位后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身边的科斯塔库塔。


    “失恋了吧。”科斯塔库塔估计。


    前后左右四排八个脑袋凑到一起。


    “他跟那个女孩子分手了？不是圣诞节都是一起过的吗？”


    “他们两个就没在一起过，卡卡压根没告白。”


    “？”


    “这么久都没在一起？这不就是吊着人家吗？”


    几双眼睛齐刷刷盯住九爷。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教的......”因扎吉很冤枉。


    “喂！”卡卡在后方大声抗议，“我听得见。”


    几个脑袋又迅速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车内响起几声咳嗽声，因扎吉一脸无奈地从座位上爬起来，向后挪了几排，坐到卡卡身边。


    “卡卡你看，虽然我跟你说过，像这种姑娘呢，我们要矜持，不能随便和她们告白，否则她们会觉得我们是图钱图色......但你要是一直这么拖着的话，人家就会觉得你只想和她玩，不是认真的......这样不好，不好。”


    卡卡觉得这话反过来更形象一些。


    因扎吉看他一脸倔强，以为他不听劝，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帅，但也不是光靠帅就可以吸引女孩，你也得有点情趣才行，你看人家姑娘多主动。”


    “卡卡就是小孩子。”舍瓦在一边无奈地摇头。


    卡卡：......


    他满腹委屈没地方发，更加生气了。


    但男孩子八卦起来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很快他们又探究起莱伊的身份。


    “卡卡，你知道她家做什么的吗？她为什么一直不告诉你。”


    “是不是那种......所以说，卡卡你也得好好甄别才对。”


    “哪种？”


    “就是那种。”


    “哦。”几个意大利球员恍然大悟，点点头，“那就对了。”


    卡卡：？


    他眼神迷惑：“你们在说什么？”


    因扎吉拍拍卡卡的肩膀：“卡卡，你约会对象很有可能出身于黑手党家族。”


    卡卡：......越来越离谱了。


    “别乱猜。”小绵羊难得有点脾气，“她肯定不是的。”


    “他们就是爱胡说八道。”舍瓦冲卡卡挑了挑眉，“远离这群坏人，卡卡。尤其是不要再听pippo跟你讲恋爱经，你跟他学这辈子都得单身了。”


    “喂，什么叫不跟我学。”因扎吉觉得自己很倒霉，总能无缘无故得到一个天降大锅。明明他教卡卡的都是正经恋爱流程，只不过卡卡那个对象太出其不意了，这姑娘这么难搞，谁来都掉坑里，怪他是几个意思！


    卡卡这种不开心一直带到家里。


    俱乐部为他安排了一套公寓居住，不知道当时房产中介和俱乐部高层是怎么想的，这间屋子的装潢以灰色冷淡风格为主，卡卡越看周围环境越心塞。


    他终于忍不住给莱伊打了个电话。


    忙音嘟嘟响了好一阵子，那边才接起电话，入耳背景音有些嘈杂。


    “Ricky？”莱伊的声音有一点点沙哑，“有什么事吗？”


    卡卡一肚子话都卡在喉咙里，他吞吞吐吐：“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说，今天的比赛我们赢了。”


    “恭喜啊。”莱伊语气听不出有多欢喜。


    卡卡思绪纷乱：“你很忙吗？”


    “嗯。”莱伊敷衍地应了一句，“我的飞机要起飞了，之后给你电话好吗？”


    她那边径直挂断电话。


    卡卡缓缓放下手机，他现在胸口仿佛压了一整座大山，要喘不过气来了。


    *


    这边，莱伊刚将手机挂掉，安妮就凑过来：“谁啊？”


    “追你的男生？”


    “不是。”莱伊否定。


    “哦......”安妮有点扫兴，刚想躺回座位上，就听到莱伊冷不丁冒出一句：“我在追他。”


    “哈？”安妮一下子坐起来，神色惊恐。


    “谁这么不识抬举，还要你来？”安妮第一反应是这个。


    “你追到了吗？”这是她第二个问题。


    莱伊一下子竟然分不清哪个问题伤害性更强一些。


    “没追到。”她老实回答。


    安妮不敢置信：“是美国总统的儿子吗？还是俄罗斯总统的儿子？”


    莱伊：......


    “他们两个生的都是女儿。”莱伊还真的认真回答了这个问题。


    安妮想了想：“所以是总理还是国务卿？”


    莱伊长舒一口气，劝自己不要生气：“你不要乱猜好不好，就是.嗯......一个运动员。”


    “我知道了！”安妮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难怪你要来看米兰的球赛，是不是AC米兰的球星？”


    莱伊不情愿地点点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什么时候爱看足球了呢。”安妮激动地拍了拍手，“让我猜猜是谁......”


    “你小点声，大小姐。”莱伊警告她，“我们现在可不是在私人飞机上。”


    安妮连忙朝四周看了看，然后凑到莱伊身边压低声音道：“是不是舍甫琴科？你们某种程度上算是老乡，而且他好像有女朋友，所以你追他，他不愿意......你要不要......强取豪夺？”


    莱伊：......


    她冷笑起来：“你写剧本的时候要是有这个想象力，我们早就赚的朋满钵满了。”


    “不是他啊......那总不是西多夫吧？”


    莱伊：“为什么不能是卡卡。”


    “感觉你不喜欢这一种啊，他像个学生，而且还是巴西人。”安妮随口说，她忽然想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卡卡？”


    她声音尖锐到都快要扭曲了。


    莱伊在她惊恐的眼神中缓缓点了点头。


    安妮一下躺进柔软的靠椅中：“我得冷静一下。”


    她说着，飞机广播正好响起，悦耳的女声提醒飞机即将起飞。


    莱伊懒得跟安妮解释，干脆自己扣好安全带，头一偏，背朝她躺下去。


    过了十多分钟，安妮过来把莱伊摇醒：“莱伊，莱伊，你真的喜欢卡卡？”


    莱伊被她拉起来，一脸无奈：“也还好吧，挺喜欢的。”


    “那你爱他吗？”


    “不知道，应该没到这个程度吧。”


    “他喜欢你吗？”


    “应该是喜欢的。”


    “什么叫应该喜欢？”安妮问她。


    “我不清楚。”莱伊说。


    “所以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很怕自己喜欢他之后，他又没喜欢上你。”安妮还是很了解莱伊的性格，“这确实挺丢脸的姐妹，如果传出去让那些mean girls 知道，是可以在聚会上被笑话一整年的程度。”


    “谁关心她们，我就是觉得我还挺主动的，但是卡卡就一点都不主动。”


    安妮觉得不大对劲：“你确定你没给他错误的信息？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很热情的人吧。”


    “我每次赛后都主动给他打电话，还给他送礼物。”


    “你这跟那些有钱人泡维密超模有什么区别。”安妮无语，“他们也送东西，也打电话，但就是不走心，你这样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她上去揉莱伊的头发：“我懂了，你这人就是，你付出多少你就要求对方一定也要回报更多，但是你又舍不得贡献自己全部的情绪价值，非得要对方陷进去才行。”


    “我是这样的吗？”莱伊皱眉。


    “我不能说这样对不对。”安妮想了想，“你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也是对自己要求最高的。对我来说，也许我考试只需要拿一个六十得过且过就好，但你会觉得九十九分跟六十没有区别，不考一百就是失败，你压力太大了，你看起来很正常，心理强大，无坚不摧，但你这么下去很容易变态的姐妹。”


    “而且你对身边亲近的人真的很纵容。”


    安妮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比如我，你看我之前怎么胡闹，投资那些不赚钱的片子，你都随便我。你妹妹也是，伊顿受霸凌的人那么多，威廉王子去了都要被欺负，但她想转学你就把她送到加州。”


    “但爱情不是这样，你们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你不能让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得告诉他，你需要什么，不然你会永远活在被亏欠的情绪中，对方却会觉得你并不在乎他。”


    “你听起来真是身经百战的样子。”


    “我谈的多啊，你又不喜欢谈恋爱。”


    莱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但不打算改：“所以更应该互相冷静一段时间啊。”


    这话倒也没什么毛病。


    安妮转而又想到一个问题：“你爸爸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他好像很古板的样子。”


    这又是一个问题。


    莱伊纠结过很久，最后决定放弃纠结：“他不高兴就不高兴吧，还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威胁三件套，停信用卡，不给零花钱，威胁不让我继承家业。他要是真的那么能耐，当初就不会和我妈妈结婚了。”


    安妮：......


    你们父女俩互相还都拿捏的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