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之前，黛玉看着那个冷宅两个字看了许久。


    紧接着，小厮们将货物搬回仓库。


    门外的春联新的春联下隐隐约约还有着旧的春联没有撕干净的浆糊。


    “姑爷，您回来了”婢女捂着嘴连忙改口。“啊不不不，老爷您回来了。”


    黛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婢女有些不安，想了想又说“婢子知错了，您时常不在家，兰姨娘常常过来陪着夫人说话，婢子便说习惯了，”


    “无碍。”黛玉云淡风轻地说。


    “我才回来，让小厮将货物放到仓库。我洗漱之后便去见夫人。”


    换上了一身青色的长袍。黛玉便跟着婢女来了正院。


    院子里一个异域的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她，半晌说了句“呀！你回来啦！”


    黛玉停住脚步“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小女孩兴奋地点头“开心，我来这里不久。已经会说话了。再学几个月，我便可以去扬州了。”


    她掰着手指头“上午念书，学算账，下午单数日干活，双数日陪着夫人出去玩。”


    “阿丽这些日子看了戏曲，学会了加减，还知道了这边的地图，还帮着兰夫人去买东西。做了好多好多事情。”


    哦？


    看来，贾秀确实是将这一桩事情放在了心上。


    不，这原本便是她想要做的事情。


    黛玉只说“好好学哦。”


    正院里的窗户雕着花，黛玉看了一眼，是一株洋绣球，一株外域来的花。也叫做天竺葵。


    黛玉一脚踏进门，便看到一个男孩子在认真写着字，而这女子站在身后看着。


    恍惚了一下。她便笑了。


    “夫人好雅兴。”


    小男孩脑袋动了动，贾秀拍了拍他“专心。”


    “平日里从不在家，一回来就捣乱。走吧，我们出去说。子兴，一个时辰之后我来检查。”


    两人携手出了书房。


    婢女端着茶水“这是今年新上的茶叶，老爷夫人都尝尝。”


    然后她便悄无声息地退下去了。


    两人对视片刻，眼底都有了些兴味。


    “我房中有一口箱子。是付之一炬还是交给我父亲，夫君可有主意。”


    黛玉了然，这估摸着便是自己的罪证。


    “在下也有一事不明了。我这般人，是如何入了荣国府的眼。”


    这话一说，贾秀神色变了变。


    黛玉站起身，贾秀瑟缩了一下，然后立马板着身子。黛玉伸手攥住她的手。


    将她按在座椅之上。贾秀挥手就要打。


    黛玉按住她。


    两人靠的很近，呼吸交叠在一起。


    黛玉一字一顿地说


    “秀娘。我，我可以知道你的秘密，但我选择不知道。”


    “你得清楚一件事，你找不到我这般的人了。”


    贾秀嗤笑一声“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黛玉摇头“我们不如坦诚一些。阿秀，我们不是敌人。”


    贾秀又问“你是何时知道的？”


    黛玉叹了口气“我懂药膳，略微知道一些脉象。更何况......你身体差，但没有查到一说话就晕倒的地步。洞房的时候，你晕倒了...若我没有猜错的话…….”


    贾秀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砰砰加速跳动着。


    “你……出生时”


    黛玉停住了话语。


    “所以，你便为了荣华富贵，选择了我。”贾秀心口缩了一下，强硬的。讽刺道


    黛玉怜悯地看着她


    “反正，似乎，你也没有别的路了。我知道了，但不作验证。”


    贾秀又嘲讽着说“你不也是不成吗？”


    黛玉“.......”


    黛玉沉默地说“你要这样想也行。”


    这个秘密，婢女知道，母亲知道，姨娘知道，父亲知道。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你做得真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好。其他人也做不到这些。”黛玉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


    贾秀嘴唇弯了弯，嘲笑道“你是没什么招数了吗？在这里胡言乱语。”


    “冷子兴是我儿子，安娘是我妻子，我过去犯下了许多错，但是，阿秀，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就凭你吗？我换一个人随时可以。”贾秀稳操胜券


    黛玉摇头“阿秀啊，只有我，能带给你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贾秀神色变了变。


    “什么不一样的世界，比起你说的，我更喜欢你不在的日子。”


    黛玉描述了一下旅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生病的人，对健康和远方的渴望了。


    “我从沙漠一直走到了海边，有一个国王给我看了巨大的黄金树，在海边的时候我还烤了鱼，看着渔民捞海带，阿秀喜欢这样的旅程吗？”


    贾秀短促地笑了几声，随即扬声道“我喜欢啊，你在旅途中送回来的妹妹我都很喜欢呢。听说还有不少，在当地继续生活的。”


    黛玉无奈，包容地笑了“阿秀，我说得正是这个。”


    贾秀惊讶极了，她板着脸，匪夷所思“冷墨，你的脸呢？”


    “我与她们并不会有关系，我说得是任何关系，你现在所做的，正是我所希望的。”


    贾秀无语“所以呢？我以为你来和我算账呢？”


    黛玉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


    “我喜欢赚钱，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好了。”


    这也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目标。


    “我们现有的人员已经遍布了整条商路了，在未来的十五年之中，我们可以一起赚钱。每一个国家的特产是不一样的，如果只是匆匆来回凭借着经验和简单的记录并不足以利益最大化。我们有这么多的人，这条路上的价格波动我们会比其他人更加敏锐的。这就要靠你了。”


    贾秀听懂了——


    “哦，是要给老爷纳妾然后调/教好，然后送出去赚钱？”


    贾秀一脸厌恶。


    冷宅周边商户比较多。


    贾秀也晓得，商人多算计。


    纳妾，纳妾。


    除了说满足某种需求之外，白天还要干活的。跟正经人家的完全不一样。


    国公府的姨娘缺银子了做一做女红，但商户家的妾，若是不受宠，白天黑夜都是当牛做马的。


    黛玉伸出手指，摇了摇，拽了一个新词“非也，这是实现自我价值。”


    贾秀侧目“呵——你倒是说说，你跟他们有什么不同。”


    “我分钱给大家。”


    股份分红就是最大的诚意了。


    贾秀敲了敲桌子。


    “此事容我想一想，这事我也可以做，为何要带上你呢？”


    黛玉看着她。想到了大观园，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薛宝钗。


    “若是你主事，这银子指不定到哪里呢。”


    贾秀沉默了片刻。她的日子看着波澜不惊，实际上她站在中间，一头是国公府，一头是自己家。


    稍有不慎，完蛋的就是她。


    和黄美娘一样，黄美娘的两端一端是黄大郎这个狼子野心的学徒工大管事，另一端是家族。家族要吃绝户，管事也要吃绝户。黄美娘死马当活马医找了贾秀。


    贾秀依仗的是父亲仍旧对她有照看的心思，便没有人能小瞧她。


    可是，父亲老了啊。


    “我们能达成共识吗？”


    贾秀抿了抿唇“第一，你住在侧房，第二，你是你，我是我，第三，我屋子里的箱子你可以拿走了。我们去府里拜见爹娘的时候，你不要提这件事。”


    黛玉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


    “不管你有什么主意，我都不害怕。”贾秀抿着唇说到。


    黛玉从袖口掏出自己准备好的计划，抖擞了一下，递了过去——


    “夫人请看。”


    贾秀直接从目录翻阅到分红的页面“百分之七十，是你我二人的。其余的作为扩大规模的资金，若是工作五年，可以帮助乙方开店，前五年，店铺的分红需要上交百分之六十，五到十年，店铺的利润需要上交百分之三十。十年之后，每年需要上交利润百分之十。”


    “你倒是好算计，十年后，店铺在不在还不一定呢。”


    贾秀再往前翻了翻，发现这一趟旅程，对于各个国家，黛玉记录了不少笔记，入库的清单也在这里了


    “猞猁狲皮子、狼皮、马匹七十七匹。这些马是什么马？若是种马的话，要上交。这些皮子拿出一部分要交到库里，献给陛下。”


    “这些宝石，拿出来找工匠做成首饰能开一间铺子。”


    贾秀虽然没应下，但已经开始脑袋运转开始思考这些货物要怎么才能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