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八只沙雕

作品:《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狗

    一连三日,犬夜叉一切照常,却再也没有做过同一个梦。


    大妖向来少梦,半妖也是一样。因血脉的特殊,他们的梦往往会落到实处,不梦则已,一梦实现,是以犬夜叉在乎这个梦,直觉他的前生还在继续,没有终结。


    可他不再梦见,这令他感到烦躁。


    所幸他情绪浅,有什么心事都会写在脸上。很快,负责照顾他的少女看出了端倪,在她温和的关切中,犬夜叉干脆说了出来。


    "梦?"少女想了想,推荐道, "如果梦让大人感到困扰的话,或许可以去找海巫女解决。"


    犬夜叉: “海巫女?”新的名词增加,并涉及知识盲区, “巫女就是巫女,为什么要加上 海’?"


    少女笑道: “那位巫女不是神宫出身的巫女,据说不会战斗,也不会用灵力,可她能读懂大海的心,曾帮助渔人避开了风暴。相传她会在满月的晚上出现,坐在礁石上唱歌,想找她的话,可以去那里


    她指向遥远的方向: “沿着海岸往东一直走,遇到的第一个礁石堆就是海巫女会出现的地方。只是,听说她不是每个满月都会在那儿。"


    犬夜叉: “据说、相传、听”咋感觉不靠谱,而且这个说辞触动了他的经验值, "听上去像从海里爬上来的妖怪?"


    少女: “可见过她的婆婆们说那是个人类,而且她会变老。”


    "是吗?”犬夜叉摸了摸下巴, "满月……”满月时他的妖力最盛,干架是真不带怕的, "那我去会会她吧!"


    行动派就是行动派,犬夜叉说走就走,连块干粮也不带。


    少女追出来,举起包袱,劝他多少带点儿。犬夜叉回头,说出的话震撼她一百年: “给我食物干什么?只要我会狩猎,走到哪里都有食物。"


    她一怔,就这罅隙,犬夜叉几个起落跑远。


    有女孩们围上来,追着她问大人去哪儿,大人今天说了什么话。她们的话题总围绕着犬夜叉,因为她们从未见过活得如此肆意强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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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笑笑: “意思是,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哪里都能去。”她看向天空中飞翔的海鸟,感慨道,“就像它们,只要会飞就不惧潮水。浪有多高就飞多高,浪把巢穴打翻就再建一个,甚至可以把巢建在任何地方。"


    "啊?"


    少女: “大人,就是那只会飞的鸟,所以她从不畏惧脚下的树枝会折断。”大不了换根枝丫、换棵树、换个地方。


    “我们也要好好变强啊,这样才能追随大人。不然会像妈妈、姨母一样,生很多孩子,再看着他们一个个溺死、病死、失踪……"


    见惯了悲剧,才更向往强大和自由。而她遇到的大人,让她看见了另一种可能,另一种——她想也不敢想的活法。


    别说,沿海往东的第一个礁石堆还真远,犬夜叉断断续续地跑了半天才找到。


    推了下时间,满月大概在两日后,犬夜叉就此安营扎寨,决定碰碰运气。他没觉得第一次来能遇上,主打一个踩点。等熟悉了地方,下次、下下次让阿哗载过来就成了。


    傍晚赶海,烤了条海鳗。入夜掏出草席枕着看星空,在潮起潮落的白噪音中沉沉睡去,一梦到天明。


    如此过了两天,待偌大的满月从海上升起,些微的妖力波动引起了他的注意。


    犬夜叉从篝火边转过头,看见海月相接处浮出一尾人鱼。他看着她,她也注视着他,少顷,人鱼随潮水而来,伴着月亮的跃升,她身上的妖气在飞速消散。


    抱着一个罐子,她从海中走来。鱼尾化作双腿,光滑的皮肤爬上褶皱,美貌的脸颊逐渐老去,连一头乌发都变成灰白。


    她以海草为衣,蹒跚地摸索到礁石边坐下,而犬夜叉已经起身靠近她,手里还端着一份食物,是切成片的海鱼。


    犬夜叉: "海巫女?"


    她点点头,声音婉转悦耳: “我是,请问你是?”“犬夜叉。”他毫不避讳地指着头顶的犬耳, “我跟你一样,是个半妖。”


    他猜海巫女是个妖怪,却没想到她是个半妖。且,海中妖见了陆生妖不躲,还敢上岸,胆子真大啊!是笃定他不会动手,还是笃定自己比他强?


    白犬的战斗脑蠢蠢欲动。


    好在犬夜叉记得正事,他将食物给她。仗着同为


    半妖天然拉近距离,他好奇又耿直道: “你是在满月这一天变回人类吗?胆子可真大,居然挑在这一天出现人类面前,就不怕他们对你出手吗?"


    海巫女摇头: “对我来说,变回人类时最危险的是大海,而不是渔民。”


    她接过食物,道一声谢。在简单吃了些“供奉”后,海巫女没有与犬夜叉拉什么家长里短,或是互相问候身世,而是直接切入正


    题。


    "你来找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犬夜叉点头: "做了个梦,一直很在意。"


    海巫女放下食物,抬起苍老的面庞,一双眼却灼灼地看向他: “梦境毫无预兆,无法被捕获、被洞察,它的出现往往会反应出你心中最渴求或最畏惧之物。"


    "渴求、畏惧……"


    海巫女: “有想起什么吗?”还真有。


    就像上辈子,母亲的早逝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思之愈切,扎之愈深,这才让无女通过梦境突破了他的心防。


    可当下,母亲健在,友人未来,他最渴求之物是什么?是变强。


    最畏惧之物是什么?


    是重蹈覆辙,是死在朔夜。


    犬夜叉脸色一变,海巫女便捧起了随身携带的罐子。里头盛满海水,底下沉淀着很多小东西。她将罐子送到他面前,说道: “用你的手,抓一把罐子里的东西。一件、两件还是多件,你自己决定,但只能抓一次。"


    犬夜叉不明所以,初始还有些警惕,可直觉告诉他,对方绝无恶意。


    他伸出手,往罐子里掏了掏。里头的小物件不少,他没兴趣,干脆抓了个最大的。结果拿出一看,那是一块泡过海水的烧焦木头,其上千疮百孔。


    "木头?"


    “是木头,也不是木头。”


    海巫女看向他: “木头从哪里来?从树来,所以是树。焦黑从哪里来?从火来,所以是火。而疮洞……犬夜叉,告诉我,木头上痞洞从哪里来?"


    从箭来,从刀来,前者是他命的开始,后者是他命的终点。犬夜叉艰涩道: "箭与刀,这是什么意思?"


    "是你渴求之物


    ,也是畏惧之物。”海巫女注视着木头, "人的手不会无缘无故地抓住什么,有时候落在手里的就是命运。它们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你改变命运的契机。树与火,刀与剑,是梦带给你的东西,也是你的血脉呼唤你去做的事情。"


    犬夜叉: “血脉呼唤?”


    海巫女点头: “半妖的血脉会呼唤你做一些事情避开死亡。”说着,她牵起犬夜叉的手,让其指腹抚上自己褶皱的脸颊, "妖血长生,人血却不是。当我是半妖时,我是年轻貌美的女妖;当我是人类时,我是走向死亡的老妪。"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个满月,我会撑不下去成了佛。”分明是沉重的话题,海巫女的语气却带着笑, “而妖血求活,它会不断提醒你寻找契机突破,让你成为真正的长生种。”


    “你的血脉看上去比我更强,看来它……”海巫女晃了晃木头, "就是血脉给你的提醒了。"犬夜叉没忍住: “你的血脉没有给你提醒吗?”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力如风中残烛,随时会消


    失。


    海巫女笑道: “它提醒了我,只是我没有照做。”她仰头看着月亮, “我已经七百岁了,不想要下一个七百岁也活在海里。"


    犬夜叉见她将木头放进罐子里,明白正题是结束了,可他仍有疑惑: “我该怎么做才能继续那个梦?总感觉对我来说很重要。"


    海巫女: “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啊?"


    “你原来想做什么、在做什么,就继续做吧。”海巫女道, "只要你没有停下,命运的馈赠会接踵而来。"


    犬夜叉眨了眨眼,记下了这句话。


    之后,他在沙滩上铺了两张草席,翻出两条被褥。他十分礼待海巫女,照顾她直到她再度变回人鱼入海,这才与她道别。


    犬夜叉冲她挥手: “再见了,谢谢!”


    海巫女已从老妪化作大美人,她灿然一笑,鱼尾一翻进入海中,心说遇到了一个善良的孩子。


    无独有偶,这头的犬夜叉在找巫女,那头的杀生丸也在找巫女。只是比起犬夜叉这头的和谐美满,杀生丸那头堪称气氛险恶。


    大妖怪纡尊降贵地进了一个人类小


    村,是因为听到了小妖怪的窃窃私语,说是有个人类巫女在寻物一道上特别强,百占百准,已经帮数十个村落找回被妖怪抓去的小孩了。


    于是,杀生丸降落在神社,掀飞一众村民,吓哭两拨小孩,击败三个见习巫女,长鞭削断四棵古树,上前五步摆出六亲不认的脸,冰冷道: “你们的巫女呢,人类?”


    巫女还能咋,只能出来见瘟神。一听瘟神要找刀,为保下村子,她只能照办。


    少顷,她取来一只罐子,请杀生丸伸手探入其中取一件或多件物什。大妖眯起眼,只觉得这像某种封印的法门,可想到这破村子没一个能打的,便抬手入内,用爪子戳了个东西出来。


    是块木头,雕成了小人状。他一爪子戳在


    小木人的心脏上,瞧着像“致命伤”。巫女脸色变了变,杀生丸问道: “什么意思?”


    巫女: "这位……妖怪大人,您要的东西只有在‘致命之时’才会出来。无论是危及他人性命的,还是危及您性命的,只有这时,您所找的刀才会出现。"


    杀生丸: “木人指什么?”


    “木头从树来,又有人形,又有致命伤,像是一个人被钉在树上,对方对您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


    杀生丸蹙眉,他没遇到过这种人或妖,倒是朴仙翁是树上长了张脸,果然要找铁碎牙还是得拷打朴仙翁吗?


    巫女又道: “或者说,对您而来的重要之人……跟一块木头一样,没心没肺的。”最后的声音很


    小很小,可杀生丸还是听见了。


    不知为何,这会儿倒是想起了半妖。


    不过,重要之人?呵,半妖罢了,哪有重要可言。杀生丸: “还有呢?”


    “我……已经读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足够了,至少供出了朴仙翁。杀生丸面无表情地把木人扔回罐子里,绒尾一开飞起,已经在想怎么撬开朴仙翁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