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作品:《被迫嫁给摄政王后

    天边一片黑沉,电闪雷鸣,水花开在地面上,行人纷纷退避。


    宋临晚和禾绿靠坐在马车里,雨滴声让宋临晚眼角直跳,她揉了揉眼角,还未说话,马车突然急促的停下,若不是禾绿手疾眼快的把她扶住,宋临晚现在已经同马车亲密相拥了。


    禾绿起身,掀开帘子的一角,缝隙极小,避免雨水落入马车,她说到,“王妃还在车里,怎么这么莽撞。”


    车夫头上带着斗笠,雨水直下,衣服几乎全部被淋湿了,他看着前面不肯让路的马车,“前面有人挡路。”


    禾绿再拉开一点帘子,对面的映入眼前,马车金帘银雕,富丽堂皇,梁柱上雕着凤凰展翅,她一下子明白对面坐的是三公主,这怕是故意找茬。


    禾绿压低声音说到,“王妃,三公主。”


    宋临晚捏了捏手腕,佛珠被取下之后让她极不习惯,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透过缝隙看到了淋雨的车夫,沉声说到,“让三公主走。”


    禾绿意外的看了宋临晚一眼,果然是宋澜的孙女,进退有度。


    她不满的看了一眼目中无人的三公主,娇纵过了,也是个麻烦,禾绿听从宋临晚的话,让车夫让道。


    车夫勒马让道,谁知对面的马车突然发狂,朝着宋临晚狂奔而来。


    天空中一声巨响,两辆马车应声相撞,轰然倒地。


    宋临晚毫无防备,她的头因撞击在横梁上猛磕了一下,疼的她两眼泛出泪花。


    她右手捂着额头,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个脑子宛如缺一根筋的公主,这么大的雨找事,有这么大的仇怨吗?


    禾绿也被颠了一下,她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急忙回马车把宋临晚扶出来。


    禾绿一眼就看到宋临晚额头上肿了一个包,她脸色沉了一下,扶着宋临晚下了马车。


    这个马车并不常用,并没有备有油纸伞,豆大的雨珠直接落在脸上,虽是六月,宋临晚还是打了个冷颤。


    梁茜也被人从马车里扶了出来,她应该早有准备,并没有宋临晚狼狈。


    漫天的雨幕遮挡了宋临晚视线,可是挡不住梁茜眼里那可以化为实质的恨意,


    宋临晚朝着梁茜走了两步,雨水落在她脸上,让她十分不舒服,她伸手挡了下雨水。


    宋临晚的声音十分的冰冷,“三公主,你何必三番四次的针对我,两败俱伤,至于吗?”


    梁茜笑了一下,声音里渗着水,“我见到谢寻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宋临晚,你是宋相的嫡孙女,宋相就只有你一个孙女,你自然不会不知道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在冷宫里,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我以为我会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可是谢寻改变了这一切,他扶皇兄坐上了皇位,我成为了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公主,从此锦衣玉食,只要我想要的,皇兄都会给我。”


    “可是,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你抢走了谢寻,你还左右了我的婚事,不管我怎么苦苦哀求,皇兄都要把我嫁给田守明,都是你的错。”


    宋临晚看着歇斯底里的梁茜,无法对她产生一丁点的同情,她连自己的婚事都左右不了,还左右梁茜的婚事,梁茜还真可笑。


    宋临晚擦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压低声音,“公主,看在你良辰吉日将近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可你要一直这样蠢下去,你的好日子那才是真的要到头了。”


    宋临晚虽然说的小声,可还是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梁茜的耳朵里,换来是梁茜更加歇斯底里的怒吼。


    宋临晚没空淋着雨陪她玩,她的额头火辣辣的疼,禾绿用手替她挡了挡雨,拉着她找了一家店避雨。


    雨水啪啪啪的落在地上,宋临晚觉得有点耳鸣。


    禾绿找了身衣服替宋临晚披上,宋临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陷入了无边的安静之中。


    谢寻听到消息后,从皇宫中匆匆赶回,他回到府里时,宋临晚还在昏迷。


    谢寻的脸色比这沉沉的天更为难看,他不看跪在地上的禾绿,眼神落在昏迷的宋临晚身上,宋临晚额头红肿,一张小脸惨白,嘴唇乌青,似乎特别难受。


    谢寻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禾绿来不及细说,只挑了重点,“三公主撞翻了王妃的马车,王妃淋了雨后就晕倒了。”


    谢寻质问,“为何不备伞。”


    禾绿只能认错,“是奴婢疏忽。”


    谢寻在宋临晚床前做下,指尖轻点在床上,若是此时罚了禾绿,晴绿的手还没有恢复,到时候就没有人照顾宋临晚。


    他目光一直落在宋临晚的脸上,没有挪一分,“这次先记下,等王妃醒后再罚。”


    禾绿急忙低头,“多谢王爷。”


    谢寻看向一旁的大夫,询问道,“王妃如何了。”


    大夫眉头紧皱,“王妃先天不稳,经多年药膳调理,才与常人无异,但是身体仍未大好,最近几个月饮食不忌,又未饮药,再加上今日骤然淋雨,才会突然晕倒,等到降温后就没事了。”


    “王妃要忌些什么?”


    大夫回答到,“虾,蟹一类的海鲜肯定是不能吃的,饮食宜清淡,辛辣一类不能碰。”


    大夫说完,看了谢寻一眼,“王妃照王府的饮食是没有问题,但是王妃日常调理的药还找之前的大夫拿。”


    谢寻看了眼喻林,吩咐道,“去查一查王妃之前常用的大夫。”


    谢寻低头看着宋临晚,惹怒不发,有上一次的教训,他不至于这么莽撞。


    然后谢寻连请了三个御医替宋临晚把脉,结果结论大同小异。


    谢寻简直是被气笑了,什么不能吃偏偏就爱吃什么,在南溪时,那虾和蟹,宋临晚就没有断过。


    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宋临晚,简直想把她拖起来打一顿。


    可是现在宋临晚一张小脸从惨白烧的通红,额头又高高肿起,嘴唇发白,整个人痛的缩成一小团,他也只能把火窝在心里。


    禾绿把刚煎好的药端上来,谢寻扶起宋临晚,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宋临晚睡着了倒是一点也不别扭,自然的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还蹭了蹭,谢寻扶着她的头,不让她乱动。


    谢寻接过药碗,舀了勺药放到宋临晚嘴边,低声说道,“喝药。”


    宋临晚鼻子动了动,转头避开了谢寻送过来的勺。


    谢寻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总算知道宋临晚为何对自己生病一事闭口不言了。


    谢寻又转个方向把勺子转了个方向,递到宋临晚嘴边,拿出仅有的耐心说道,“快喝。”


    宋临晚还是一脸不情愿的转头。


    谢寻把勺子放回碗里,一手固定宋临晚的头,一手拿着药碗递到宋临晚嘴边,“王妃,你要是再不喝,本王只能灌了。”


    宋临晚的小脸皱成了川字,整个就是一个不情愿,可到底这次没敢再把头转开,谢寻慢慢的喂进去一半。


    宋临晚的鼻子都苦的皱了起来,然后无论谢寻威逼利诱,说什么也不张嘴了。


    谢寻盯了宋临晚半晌,很是想直接灌进去,可是看到宋临晚那紧皱的小脸,苦的都快哭出来,还是一时心慈手软,放过了宋临晚。


    谢寻伸手探了一下宋临晚的温度,依然没有任何退烧的迹象。


    秦之莲按照宋临晚的吩咐,雨停后拿着佛珠手串到了相府。


    相府门口的侍卫一看是宋临晚的手串,急忙派人向在刑部宋澜禀报。


    宋澜回相府时,秦之莲已经被七七请到正堂等候。


    宋澜这几日查巫蛊之事查的焦头烂额,可就在刚才,慕长川上书说南溪水患另有蹊跷。


    据慕长川所说,南溪之所以突发水患,是因为南溪上游的大坝决堤,而决堤之处正在静州。


    可之前静州没有一点风声传出。


    皇上刚刚下旨给三公主和田守明赐婚,静州就出了问题,宋澜不得不怀疑这是谢寻的栽赃嫁祸。


    若是巫蛊之案能早日查明,他就能亲自前往静州调查,若不然人选只能是谢寻,到时候田家估计得步刘家的后尘了。


    宋澜在听到有人手里有证据后,急忙匆匆往回赶。


    秦之莲一看到宋澜,急忙跪下,声音忍泪说到,“还请相爷为小女子的主家做主。”


    七七急忙扶起秦之莲,“秦姑娘放心,我家相爷一定公正执法的。”


    宋澜坐下,头上的白发又增添了许多,可身姿依然挺拔,“秦姑娘,不知你手里有何证据。”


    秦之莲垂头没有接话,神情正在挣扎。


    宋澜凝神,“秦姑娘,有话尽可直说。”


    秦之莲的眼泪含在眼睛里,小心的问到,“相爷真的会给小女子做主?”


    宋澜点了点头,七七在一旁帮腔,“秦姑娘放心,不管是谁,我家相爷一定会为秦家做主的。”


    秦之莲又重新跪在地上,从袖子拿出一封信,“相爷,这是马家同先帝的密函。”


    宋澜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尖利了起来,紧紧的盯着秦之莲手中的密函,双手撑着椅子,迟迟没有接过去。


    七七即使什么也不懂,也察觉了事情的严重。她手里握着宋临晚的佛珠手串,也随着宋澜的目光看向那封密函。


    秦之莲跪着不动,宋澜半晌后,终于起身,足下如有千金,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缓慢,他拿过密函,没有拆开,也没有说话。


    秦之莲俯身头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为了秦家,粉身碎骨,之莲也心甘情愿。”


    相府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