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嫁他

作品:《公府逃妻

    温芙怔了一下。


    裴珩就那么站着,焰火的光影映照在他脸上,深邃的眼直直的盯着她,即便两人之间隔着一大段距离,看不清他的表情,温芙却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从他目光里投射过来的灼热。


    沈墨怀感觉到身旁人的异样,正要顺着她视线望去,却被她一把拉住手臂,而后转身离去。


    沈墨怀一边走,一边疑惑道:“阿芙,你怎么了?”


    温芙随意寻了个借口:“无事,我想去前边看看。”


    许是因为知晓了裴珩今夜也出来了,温芙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心思玩乐了,颇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着,却不想走着走着,突然迎面撞上一个人。


    “会不会看路啊?”一道女声埋怨道。


    温芙被撞得踉跄后退两步,幸好身旁的沈墨怀反应敏捷,伸手将她扶住。


    待她稳住身形,抬头望去,却发现与她相撞之人竟是裴愉,心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的裴愉也看清楚了对面二人是谁,目光明显一愣。


    又见沈墨怀拥着温芙的肩,正对她说着关心的话语,眸中顿时便浮起明显的嫉恨不甘来,下一刻,就见她对着温芙语气不善道:“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那前嫂嫂吗?怎么,才刚和我大哥哥分开,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莫不是早就勾搭上了?”


    她的话很难听,当下便引来了路人对温芙的侧目打量。


    众目睽睽之下,温芙脸色一白,顿时僵在了原地。


    沈墨怀见状,皱眉道:“裴二小姐,请你慎言!”


    裴愉扭头看向沈墨怀,见他看上去仍是往日那般清雅温润的模样,只是如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心下难免伤心。


    她又想起自己先前倾心于他,却不想他喜欢的竟是自己一直最讨厌的人,又见他此刻维护温芙,顿觉自己过去被他戏耍了,一时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狗男女,骗子……”


    然她话未说完,就听得身后响起一道凌厉的男声:“阿愉,住口!”


    裴愉一愣,扭头望去,就见自家大哥哥突然间出现。


    他负手而来,薄唇微抿,不怒自威。


    裴愉被他迫人的气势吓到,生生止住了话头。


    可她看着面前并肩而立,仿佛一对璧人般的沈墨怀和温芙,实不甘心,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大哥哥,这个女人背叛你,你还护着她,她就是个水性……”


    裴珩一记凌厉的眼风扫过去,沉了声音,打断她:“回去!”


    他的目光锐利,无形的威压罩下来,裴愉顿时一句话都不敢再说,只紧咬着唇,十分不服气的跺了跺脚,离去前还不忘狠狠瞪了温芙一眼。


    温芙暗自无奈摇头,一扭头却撞见裴珩正直直的望着她,下意识便想逃离。


    她拉了拉沈墨怀的衣袖,沈墨怀会意,两人便一道转身离去。


    裴珩瞧见他们之间那亲密的动作,又见温芙一副对他避之不及,全然不想搭理他的模样,眸光顿时一黯。


    他默默看着二人并肩离去的背影,只觉她身旁的沈墨怀实在碍眼极了。


    因裴珩兄妹俩的打搅,温芙无心再游逛,沈墨怀便带着她去了香来阁雅间坐下。


    二人临窗而坐,视野宽阔,正好可以看到大街上的繁华街景。


    沈墨怀替她舀了半碗鱼头豆腐汤,递给她:“逛累了吧?用些吃食。”


    那汤乳白色,极鲜美,温芙道谢接过,用瓷勺搅了搅,随意喝了几口。


    许是因为她有些心不在焉,那汤一不小心便洒到了身上,她便只好随香来阁的人去了专门换衣物的屋子。


    温芙走后,沈墨怀望向窗外,想到方才偶遇裴珩的场景,眸光沉了一寸。


    与此同时,大街上一个身穿灰色布衣,怀抱稚儿,正在大街上游荡着的清秀妇人,恰好撞入了他的视线……


    这厢,温芙正在屋子里换衣裳,她刚穿上外衣,就倏然听见屏风后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脚步声。


    温芙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逼近,本能的攥紧了衣袖。


    她心下猜想或许是同在食肆吃饭的登徒子,来这偷看女子换衣物,不由心口发紧。


    她正紧张时,那脚步声陡然停在她身后。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罩住。


    温芙后背发凉,闭了闭眼,猛的转过身,下意识要逃。


    然她没走两步,就被那道高大的身影猛的抵在墙上,她受到惊吓,身体下意识挣扎,同时又想去唤门口的素心,却又被来人禁锢住双手,又捂住了唇口。


    “别叫人,如果你不想让人看到我从你换衣物的屋子里出去的话。”


    熟悉的声音响起,又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清冽香气,温芙霎时便猜到此人是谁。


    她睁开眼,抬头望向来人。


    剑眉星目,轮廓分明,果然是裴珩。


    他的大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一半明一半暗,目光直直的看着她,眸底闪烁着危险光芒。


    温芙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裴珩见她不再乱动,这才慢慢将手从她的唇上拿开。


    温芙甫一得以开口说话,难免对他这种行为感到气愤,皱眉道:“你就不会尊重人吗?为何总是随意闯入屋内,对别人做一些无礼的事?我以前怎的没有发现,这上京序首的裴世子,竟然这么无耻下流?”


    裴珩一早就猜到自己得不了什么好脸色,因而此刻听到她话中的嘲讽,也不生气,只厚着脸皮道:“方才在街上,你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连正眼都不肯瞧我一眼,看见我转身就走,你这样厌恶我,即便我按照规矩递了帖子来,你也是不肯见的,这样说来,还是你逼得我用这样的方式来见你。”


    温芙被他这番言论气笑,冷冷瞧他一眼:“既然你知道我厌恶你,那就请你日后别再来纠缠我了。”


    裴珩心里酸涩,眉眼沉郁,问她:“你就这样讨厌我?”


    温芙撇过头去,冷静又绝情:“是。所以若没有别的事,还请你速速离去,我的未婚夫还在等我。”


    裴珩被“未婚夫”三个字刺痛,心里发凉,问:“你当真要嫁给他?”


    温芙抬起头,看着他:“自然是真,所以还请裴世子自重,以后莫要……”


    话未说完,便见裴珩低头吻了下来,如疾风暴雨一般,侵略性十足。


    “不准嫁他……”唇舌勾缠间,他含糊道。


    温芙又惊又怒,伸手去推他,却叫他一只手捉住,反压在墙上。


    温芙被吻得脑子发晕,不知过了多久,趁着他的手一路向下,抚摸她的腰肢之际,抬手便甩了他一记耳光。


    “裴珩,你下作!”


    温芙大口喘着气,因为愤怒,一双清澈的葡萄眼睁得圆圆的,瞪着他。


    裴珩见她脸色极为难看,想到上次她说不喜欢自己强迫她,沉默一瞬,默默的将手从她腰上缓缓拿了开来,又自觉的后退几步,主动拉开距离。


    “我承认,从前我有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心里怨我恨我,我都认了。你说不喜欢我强迫你,这些我以后都可以改,你说不愿回到我身边,我也可以等,即便等上三年五年十年,等到你心里的怨气消散,等到你愿意重新接受我为止,只你要同旁人成婚,那是万万不能的。我今日不妨告诉你,若你敢嫁给沈墨怀,我便有的是法子叫你嫁不成,便是你会因此一辈子恨我,我也不能松手,只要能将你留在我身边,我不妨做一位恶人。温芙,你听着,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做我裴珩的妻子。”


    温芙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裴珩,别让我恨你……”


    裴珩自嘲一笑:“你不是早就恨上我了吗?我不在乎!比起眼睁睁看着你嫁与旁人,我倒宁愿你恨我,只要能让你待在我身边,便是恨我一辈子也无妨。”


    语罢,他从怀里取出一只上好的金镶玉手镯,欲戴至她的手腕处,温芙挣扎着,想抽回手,却叫他紧紧捉住。


    他道:“新年礼物。”


    裴珩强行给她戴上,低头望着那一截雪白皓腕上的镯子,满意地扬了扬唇角。


    温芙却高兴不起来,她冷着脸,撇过头去:“我不要你的东西……”


    裴珩脸色一暗,威胁道:“你若不想我日日去你房中,便好好收着。”


    温芙暗自冷笑,嘴上还要奚落他:“方才还说会改,现在又做强迫人的事,叫我如何能信你!”


    她这样说,裴珩心中难免讪讪,他心虚得轻咳一声:“谁叫你方才在路上不肯理我,现在又处处同我甩脸子。”


    温芙被他气笑,冷哼一声:“谁叫你天天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裴珩见她不肯罢休,话中处处带刺,心里又痛又怒,神色骤然阴沉下来,逼视着她,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影压下来。


    温芙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只觉他此刻整个人都充满了攻击性,仿佛下一刻就要猛扑过来似的,不由浑身微微发起颤来。


    恰在此时,门外的素心见自家主子许久不出来,敲了敲门,问:“姑娘,您换好了吗?要不要奴婢进去帮您?”


    温芙心跳如雷,忙出声道:“不、不用了,我马上就出来。”说罢,她没好气的推开裴珩,瞪他一眼:“还不快走。”


    裴珩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怕惹她更不喜,只得推开后窗跳了出去。


    温芙见状,忙收敛心神,快速整理好衣裙,这才出了屋门。


    待回去雅间,一进门,却看见沈墨怀正望着窗外出神,连她进来了也没发觉。


    温芙一愣,出声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墨怀突然听到她的声音,紧张回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没什么……”他极快恢复平静,又解释道:“只是看到这京城的除夕夜,忆起我们在泉州过年时的场景罢了。”


    温芙笑笑:“泉州虽比不得京城繁华,但那时我们一家人在一块儿,说说笑笑,却是极温暖的。”


    沈墨怀看着她,心下浮起一丝愧疚:“阿芙,对不起,我一定会处理好一切,这次,谁也不能影响我们在一起……”


    温芙一愣,见他突然间郑重起来,脸上又似有心事的样子,不由浮起一丝疑惑:“文若哥哥,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墨怀压下心事,面上恢复一贯温和神色:“无事,只是你我马上要成婚了,有些紧张罢了。”


    提到婚事,温芙不由想到方才裴珩说的话,顿时有些忧心起来。


    两人又说了会子话,因着各自有心事,坐了一会儿后,便打算回去。


    下了楼,马夫已牵来马车等候着,沈墨怀亲自扶了温芙上马车,正欲一同回去时,却见于泰脚步匆忙走来,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便见他脸色微变。


    温芙见状,越发觉得沈墨怀今日有些奇怪,疑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故而关心道:“文若哥哥,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沈墨怀收敛心神,玉色的俊容露出一贯温润的笑:“无事,只是一位同门,邀我去他家中,说是有要事与我相商,我让下人先送你回去。”


    温芙见他神色无异,不像有大事的样子,便点点头,上了马车,先行回了府。


    这厢,裴珩躲在暗处,见二人一直出双入对,心里颇不是滋味。眼下见温芙走了,沈墨怀却还留在原处,有心想与他交谈一番,却不想沈墨怀急匆匆上了马车,往另一个方向疾驰驶去。


    裴珩脚步顿住,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沉吟片刻,而后凛着眉吩咐身旁的护卫:“跟上去,看他去做什么。”


    身后的山屹当即回道:“是!”


    翌日上午


    书房内,裴珩一边执笔书写,一边听山屹禀告昨夜沈墨怀的动向。


    “爷,昨夜小的一直跟着沈大人,最后发现他去了一个小巷口见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手中还怀抱着一个一两岁左右的孩子。”


    裴珩执笔的动作一顿,诧异道:“女人和孩子?可知晓他们是何种关系?”


    山屹微抬起头,禀告道:“是,那是一对母子,小的瞧见那女子一看见沈大人就泪流不止,跪地不起,小的隐约听见她称呼沈大人为少爷,她怀里的孩子一直咳嗽,想来是生了病,她哭着让沈大人救他们的孩子,想来……”


    山屹没有再说下去,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裴珩听完后,搁下笔,微微沉吟,随后曲指敲了敲桌面:“去查一查那名女子的身世,再查清楚她与沈墨怀究竟何时认识,且两人之间都发生过何事,事无巨细。”


    山屹道了一声“是”,随即出了门去追查二人关系。


    *


    一晃眼便到了初七。


    以往沈墨怀每日必来看温芙,搬回伯府后,便每隔一日,必与她相见,然自从除夕夜分开后,他们二人已有好几日未见。


    这日,温芙才听说是沈墨怀病了,便打算主动去沈府看他。


    待到了沈府,于泰一路领着她去了沈墨怀所住的松鹤院。


    一进屋,便看到沈墨怀靠坐在床头,手中拿了一本书在看,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正好便与温芙四目相对。


    沈墨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阿芙,你怎的来了?”


    温芙冲他微微一笑,走过去坐下,细细打量他。


    见他唇色微微苍白,略有病容,担忧道:“何时生的病?怎的不派人告诉我?大夫怎么说?要紧吗?”


    见她为自己担心,沈墨怀弯了弯唇,露出一个清浅好看的笑:“无大碍,只是普通的风寒之症,怕你担心,便没告诉你,又怕传染给你,这几日便没去找你。”


    温芙闻言,渐渐放下心来,转头想到他一向很少生病,便随口一问:“怎会好端端的得了风寒?你一向很懂得照顾自己的,几乎没见你生过病。”


    闻言,沈墨怀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神色微微一滞。


    温芙见状,微微觉得奇怪:“怎么了?不能说吗?”


    “不、不是……咳……”


    话未说完,就见他握拳掩口,咳嗽不停。


    温芙立即去拍他的背,为他顺气,很快便忘了两人方才的对话。


    “我去唤人端水来。”


    见他咳红了脸,温芙连忙起身向外走去。


    然她刚走两步,便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即进来一位身姿窈窕,姿容清秀的女子,捧着一杯热茶进来。


    温芙脚步顿住,只觉面前女子有些眼熟,见她越走越近,抬起头来,霎时便愣住了。


    身后的沈墨怀亦是愣住了,似乎未曾想到她会进来一般。


    温芙回头看看沈墨怀微微苍白的脸,又扭头看看眼前与自己有着五分相像的女子,狐疑道:“你……你是当日在药铺前那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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