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小巷，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地上的四个影子融化在了四周的黑暗中。


    “现在是什么时间？”秦奋干巴巴地问。


    “亥时。”曲直靠在围墙上，看着围墙上新发的蔷薇枝条。


    皇家两兄弟蹲在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也就是说到明天这个时间，找不到龙凤引，长安会爆发大地震。”


    曲直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皇帝还在皇宫？”秦奋问。


    “已移居到离宫。”


    “那百姓呢？”秦奋走到曲直面前，“万一地震爆发，他们不就是在等死？”


    “什么意思？”曲直探究地看向秦奋。


    “我觉得你们应该先疏散百姓！”


    “你以为你考虑的上面就考虑不到吗？你知道一天之内疏散全长安的百姓会引起什么样的恐慌吗？你知道长安恐慌后会给整个大唐带来多大的影响？”


    曲直的情绪突然爆发，秦奋被他的连环夺命问问住了。


    “那个……”黄老大拉拉曲直的裤脚，手指巷内，“有人！”


    四人同时转头，只见巷内站着一个躲进来撒尿的路人，他惊恐的样子显然是听到了他们对话。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黄家两兄弟率先追出去，秦奋和曲直紧跟其后。


    “啊——”那人被黄老大从背后一撞，扑倒在地。黄老二用手死命勒住对方的脖子，那人四肢乱动，两眼翻白。


    “你干什么？”秦奋推开黄老二，被勒脖子的路人缓了过来。


    “杀了他！”黄老二凶相毕露，“死人可不会说漏嘴。”


    “不能杀人。”秦奋挡在前面，“我知道哪里可以暂时关押他。”


    秦奋锁上“青青和边草烧烤铺”地窖的门，转过头来就对上黄家两兄弟看鬼一眼的眼神。


    “大仙，你真是妖怪吗？该不会是某个神仙托生的吧？”黄家老二问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不杀人是我的原则！”秦奋边说边想：我当然不是妖怪，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时代四有青年。


    “哥几个，可以开始干活了吧。”曲直催促道。


    “我们现在去哪？”


    “仙绫苑。”


    亥时二刻，仙绫苑妙音娘子被害的楼阁内。


    “你们能恢复当时的案发现场吗？”曲直问黄家两兄弟。


    “多长时间的事？”


    “一天之前。”


    黄老大和黄老二商量了片刻，点头道：“我们试试。”


    秦奋觉得眼前景物开始扭曲，转眼之间回到了那天晚上妙音娘子被害的时刻。


    打开的窗户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箭从他手上射出，射入妙音娘子的喉咙。


    “这个人影可以再清晰点吗？”曲直的声音响起。


    秦奋看到窗外的人影清晰了起来，是一个衣服华贵但面目不清的男人，手持弩箭。


    “时间再往前推一点。”曲直继续指挥道。


    窗外的人在妙音娘子坐下时就站在走廊上，然后手中凭空变出一把弩箭射向屋内的人。


    “只能到这个程度了。”黄家两兄弟精疲力竭。


    “这人是听到妙音娘子要泄密后动得手，还是他本来就要杀妙音娘子？”秦奋问道。


    “应该是他本来就要杀妙音娘子。这个距离他是听不到你们的对话。”曲直看向秦奋，“而且我猜在你们抓住黄家两兄弟后，就有人盯上了你们。本来想通过杀害妙音娘子，使你们惹上嫌疑，阻止调查，却没想到大理寺来得那么快。”


    “但现在这点线索，没办法再追查下去。”秦奋有些沮丧。


    曲直双手抱胸沉思片刻，让黄家两兄弟再把那个凶手的影像再放一边。


    “有了，玉佩！”曲直叫道，“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记得这个玉佩的样式应该是琉璃斋这个月的新品。”


    “琉璃斋？”秦奋心想，不会是诈骗犯狐狸的琉璃斋长安分店吧。


    辰时三刻，哈欠连天的四人组对着四碗热气腾腾的水盆羊肉依然提不起精神。


    “请问是黑大王吗？”一个面目精明的商人在秦奋身边坐下。


    “你是琉璃斋的掌柜？”秦奋问。


    那人点点头：“正是在下，昨晚收到了胡洞主的纸鹤，让我今天在这里找黑大王。”


    “这纸鹤是我发的。我来长安前，胡洞主给过我几个纸鹤，说有需要就把纸鹤放了，可以联系上当地的琉璃斋。”


    “不知黑大王有什么需要小的帮忙？”


    秦奋让曲直描述了玉佩的外形，琉璃斋掌柜低头回想了下，抬头道：“这个玉佩我有印象，正是这个月从于阗国进来的新货，只卖出了三个。应该是那个男人，他的地址我告诉你们。”


    四个人拿到地址，匆匆赶到地址所在地，正巧碰到那个男人外出。


    曲直赶紧伸手拦住秦奋他们，躲到一边。


    “我们散开，分头跟踪。”曲直说完，走了出去，装作闲逛的样子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黄家两兄弟变成两只黄鼠狼沿着街边墙脚窜了出去。


    最后现身的是秦奋，他怕自己第一次跟踪人，缺乏经验暴露目标，就变成一只夹着尾巴的流浪狗，躲避着行人和车辆，小心翼翼地跟在曲直的五米开外。


    突然，走在前面的曲直跑了起来。


    秦奋和黄家兄弟迅速跟上，他们三个很快超过了曲直，紧紧追着在人群中狂奔的那个男子。秦奋朝黄家兄弟叫了一声，黄鼠狼们瞬间明白他的意图。秦奋和黄鼠狼们从路中间分开，各跑一边，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快，眼见着前面的男人就快被他们合围。


    忽然之间，那个男子纵身一跃，变成一只大鸟朝天空飞去。


    “曲直！枪！”跳到半空的秦奋，扭头冲紧追而来的曲直喊道。


    曲直抽出后腰的冲锋枪，往前一抛。秦奋在落下的瞬间接住枪身，顾不上瞄准，抬手朝天空扫射。


    飞行中的大鸟的左翅暴出一团血花，整个鸟像断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向远处的民居坠去。


    “追！”


    秦奋和黄鼠狼们撒开四腿，狂奔而去。


    曲直则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可恶！”一只游隼耷拉着左翅，蹒跚着走了，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