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渊抬眸，认真地看向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


    就在他以为对方要自报家门的时候，只听到程芷柔微叹了一口气，“不过，我又是程芷柔。”


    隋渊彻底懵了，皱眉道：“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先前问过你的问题吗？”


    “什么？”


    隋渊仔细想了想，确实有些不太回忆得起来是什么问题。也许之前他就没放在心上。


    “就是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之说。我实话告诉你，原先的程芷柔已经死了，就在抄家之后她跳河的那一刻就死了。”


    “后来是你爹把她救上来，我顺理成章的占用了她的身子活了下来。”


    说到这里，程芷柔一声苦笑。


    谁能理解她内心的凄凉与悲哀啊，顶着这个破身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她自己还有苦没地方诉说呢。


    隋渊简直不敢相信程芷柔嘴里所说的这一切。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他自己没用遇到过，不代表身边的人没有遇到过。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来自哪里？”


    程芷柔迟疑了一下，才说出了实话，“一个你不认识，也不知道的世界。是这个朝代所没有的，我们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比你们现在要先进。”


    “所以……那个神秘的兵器，还有路上喝得甜水，都来自于你的世界？”隋渊立刻联想到了这些，可是既然程芷柔来到这里，是怎么跟外界联系的呢？


    程芷柔点点头，“对，不过这东西也要做任务才会有，看机缘的。也不是说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唉……”


    系统虽然是给她开了外挂，但是也没有全开。


    “可能因为先前的程氏的确是欠你们隋家的，所以护送你们这一路平安到了黔北，也有一些奖励。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我跟你爹和离了，欠你们隋家的我也替程氏还清了。”程芷柔无奈地摊手。


    虽然以前做了不少违背意愿的事情，但是好在都熬了过来。


    程芷柔的这番话，说的让隋渊心里空荡荡的。


    所以也就是说，程氏现在谁也不欠，她随时都能够一个人离开是吗？


    心口好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隋渊突然觉得胸闷的厉害。


    “然后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隋渊故作轻松平淡地问。


    程芷柔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之后，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她自己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秘密有朝一日竟然是对隋渊说的。


    两人水火不相容的隔阂，似乎还在昨天似的。


    “对了，先说说你这么针对隋愿，是不是因为我和谦儿？”程芷柔没有回答隋渊的问题，反而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虑。


    隋渊垂下眸子，依旧嘴犟，“做什么美梦呢？那是她自己活该！”


    “得，你就当我没问。不过隋谦有你这样的二哥，他已经很幸福了。”隋家的这些人，除了林氏母女对隋谦抱有敌意之外，其他人对隋谦都是呵护有佳。


    这孩子命苦，在她还没有穿来之前，原主都是对这个孩子不闻不问的。


    等过了年，隋谦就七岁了。


    看来让隋谦读书的计划，也要尽快落实下去了。


    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程芷柔一想到这里，便觉得身心俱疲。


    她打了个哈欠，对隋渊挥挥手，“天色已晚，我先回去睡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以后再聊。”


    隋渊轻声“嗯”了一声，盯着程芷柔的背影，久久地移不开眼。


    程芷柔的那一句“不欠隋家人的了”，生生的刺痛了隋渊的内心。


    的确不欠了，可是……他很怕这女人不声不响地走了该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得想尽办法把她留下。


    隋渊知道自己向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内心邪恶的念头忍不住一个个跳出来。


    他攥紧了拳头，原本墨色的眸子顷刻间变得腥红。


    也许是放下了心里都负担，程芷柔这一晚上睡得格外沉稳。


    第二天还是隋谦忍不住趴在她的床头，把她摇醒，“阿娘，阿娘快醒醒。”


    “吴叔叔已经来了，等着你一起去集镇上呢。”


    程芷柔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整个人都很松软。两个眼皮沉重地粘在一起，怎么使劲都睁不开。


    “唔……再睡一分钟，就一分钟……”


    隋谦忍不住摸了摸程芷柔的额头，“咦？也没发烧呀！”


    平时都是不赖床的阿娘，怎么今天这么难喊起来？


    隋谦有些急了，“阿娘，你快点醒醒。吴狗儿和心悦妹妹都来了，我还要跟他们一起玩呢！”


    要是去的晚了，估计这两人就不会等他了！


    隋谦叽叽喳喳的像早起的鸟儿，程芷柔直到被吵得头疼，才认命般的起来穿好衣服。


    等出来之后她才发现，家里人都在外面干活帮忙盖房子呢！大家都已经吃完了早饭。


    就连吴鹏也趁着等她的空隙，帮忙挑了两担子稀泥过来。


    而隋渊真的给隋愿分配了和泥的任务。此时隋渊拿着一个比她手臂还粗的木棍，在大门口搅着地上一摊子的稀泥。


    林九娘大概是怕自己的女儿辛苦，便把铡碎的麦秸秆运来倒进稀泥里。


    隋愿哭哭唧唧，巴掌大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她艰难地搅动手里的棍子，还因为力气小的缘故，泥巴直接甩在了她的衣服上。


    “娘，这活我真的干不来啊，呜呜……”隋愿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干活的二哥，悄悄地跟林九娘告状。


    林氏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愿儿，等母亲搬好麦秸秆，再来帮你吧。”


    林氏也很累，哪有多余的力气再帮隋愿和泥。不过是看不得自己女儿辛苦，强硬地在撑着罢了。


    隋谦把早饭从锅里拿出来，直接塞到了程芷柔的手里。


    “阿娘你快写吃，吃完还要去集镇上呢。”


    程芷柔倍感欣慰，这就是有个靠谱儿子的待遇啊。


    隋愿听到之后，狠狠地看过来，“我们都在干活，你倒是会图清闲。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连吃饭也要人递到嘴里！”


    程芷柔三两口吃完一个饼子，得意的怼了回去，“对啊！因为我有一个好儿子，你有能耐你也嫁出去生个争气的儿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