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锦更相识

作品:《长生

    “这,这是哪?”晓瑞走在一片虚无之中,周围是无限的寂静与空旷,只有一束光领着晓瑞前进。


    在光的尽头,是一位女子,她无比的高大,粉面桃花,肤如凝脂,一双酝酿着世间慈爱的桃花眼看着手中花,如同轻纱般的衣裳显得虚无缥缈,头上无点缀,只有一全绽开了的花圈。


    晓瑞看着她,忍不住靠近,“娘亲?”


    女子缓缓抬头,眉目间的温柔尽数渲染在晓瑞身上。但她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


    晓瑞还想靠近些她,但女子敛眸,身体在慢慢消失。


    “娘!”晓瑞脱口而出。


    女子并没有因为晓瑞而留下,手中的花慢慢来到晓瑞面前,越来越小,直到晓瑞也能将它托起。


    晓瑞疑惑的看看捧着的花,根茎枯黄,花瓣细长得像叶子,似有些枯萎,但周围散发着徐徐白光。


    晓瑞抬头想问些什么,却发现女子消失了。四处寻找也不见踪影,但手中花却越来越亮。


    亮到晓瑞有些睁不开眼。


    突然,花化作一缕灵光,在晓瑞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钻进了额间。


    紧接着就是强烈的不适感。


    “那为什么她那时取血,却没用呢?”


    “用情愈深,取血愈少。”


    脑中不停回荡着她自己和娘亲的声音,但迷迷糊糊之中,只听见了这两句话。


    白无君的衣袖被晓瑞拽着,迷迷糊糊的声音让白无君愣了一下。


    看着晓瑞颤抖着,但又强忍不适的模样,白无君伸手将晓瑞的手拿下,却注意到晓瑞手上的茧,并非以往见过的所有女子,这茧也不是练琴或武艺产生,而是粗活。


    或许是感受到了白无君手掌的温度,晓瑞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就是一小伤,为何会如此痛苦”白无君心道。


    早晨。


    晓瑞睁眼还未缓过来,发现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醒了?”


    白无君此时站在离床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晓瑞。


    “嗯。”晓瑞轻道,坐起来四周看了看,这莫不是,白无君的寝房吧?


    昨日最后好像是他来救了?


    想到这,晓瑞猛地想起身下床,却发现四肢无力,又坐回到了床上。


    “干什么。”白无君冷声问着。


    “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晓瑞说。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属实在白无君意料之外了,“你自己不关心关心,倒是先想起本王来了?”


    “昨日那人挺厉害的,我怕连累你受伤了”


    白无君顿了两秒,不改态度,“你还知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晓瑞低着头,肯定又要被训了。


    “为何不告诉本王。”白无君语气冷淡。


    晓瑞摸摸被子,还在想该怎么回答时,默默抬眼,四目相对,晓瑞被白无君眼中的怒气吓得不敢说话。


    “私自行动,你是不知道你的处境吗?为什么不告诉本王!”


    晓瑞被说得委屈,“要是我告诉你了,你肯定不让我去!那是锦悠的亲人我才冒险的,我也只是救人心切,我哪知道这么多!”晓瑞一口气把想说的全说了,“而且我的命就是够硬啊,大大小小那么多次锤死边缘不都回来了”


    白无君盯着她,“要不是本王,你已经死两回了。”


    “我”晓瑞抓了抓衣服,有些不服气,“总之,谢谢你嘛”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哦!何皎惠怎么样了?”


    “在白府歇着。”


    晓瑞下床穿鞋,“不行我得去看看。”


    白无君过来,抬手把她提回床上,抱肘看着她,“就你现在虚弱成这样,还想去看别人?”


    晓瑞看看双手,确实没什么力气,但又看看白无君,“但是这样也不好吧,孤男寡女,我要回自己房间。”说着又要下床。


    白无君又一把将晓瑞提回去,“何皎惠就在你房间,你还怕本王对你做什么啊?”说着挑衅似凑近晓瑞打量了一下,笑着挑眉,露出一副“就这还怕”的样子。


    晓瑞看看自己,虽然确实不如


    “你!过分!”晓瑞气愤,转过身抱着双膝不再看他。


    白无君看着坐在他床上那个气鼓鼓的背影,无奈的叹口气,“记得把药喝了。”


    晓瑞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看见了床头放着的药。


    昨天的事,还是有些蹊跷。


    晓瑞看得出神。


    除了天界,难道还有一帮人要置她于死地吗?这不合理啊,她也没得罪过谁,这看起来更像个组织,而且还知晓派锦念玥来引诱,肯定深入我腹。


    “难道我真的忘了什么吗?”晓瑞自言,但是想不到哪里出了纰漏。


    眼下锦怡华应该也已经走了吧。


    回忆起昨日锦念玥说的。


    “因为从你出生起便定下了死罪。”


    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件事确实是她贸然了。


    但是想到何皎惠受伤了,晓瑞就坐不住,她一凡人哪见过那等场面,一十七的姑娘,还被剑伤了手臂,在白府留宿了一夜,要按照凡人的规矩,这不得闹得满城风雨。


    晓瑞不放心,还是下床穿好了鞋。


    门口,千度鹂正守着。


    “安峥小姐,药可喝了?”


    晓瑞看着他,不语。


    “小姐,您还是喝了吧,王爷特地在药里注入了灵力,您恢复得会更快。”千度鹂说。


    “他”晓瑞有点惊讶,陌元君的灵力?准确来说那是神力吧,居然注到药里给她?


    晓瑞转身回到屋子,端起那碗药看着它,笑了。


    没想到那哑巴君还能这么好?


    虽然很不想喝,晓瑞深吸一口气,将药一口闷。


    诶?不苦?


    “千度鹂!我喝完了先走了!”


    喝完药的晓瑞顿时感觉容光焕发,能跑能跳了。


    刚到院子,就看见锦悠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样?”晓瑞凑上前去。


    锦悠看见晓瑞来了,连忙着急的上看下看,看到晓瑞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顿时松了口气,“还未醒来。”


    “叫人看过了吗?”


    锦悠点点头。


    晓瑞拉着他坐下,组织了下语言,“你先说说,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雅水阁。”


    锦悠回忆着,“当时您太久没出来,我不放心,便进去找您,在二楼就遇见她了,她自称是被绑来的,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让她跟我一起找您。”


    “绑来的?”晓瑞不解。


    锦悠点头。


    这年头,连将军府嫡女都敢绑,何方神圣啊?


    晓瑞想了想,“我进去看看她。”


    屋子内,锦悠并没有将何皎惠放在床上,只是将她安放在了一张软塌上。


    “你怎么让她躺在这啊,很容易着凉的。”晓瑞见状,过去摸了摸何皎惠的额头,还好没事。


    “白府常年不来客,也没有客房收拾出来,我以为您也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景王将您带回来时已是昏迷不醒,竟直接带着您进了屋子,我几次想进去看看您都不给。”锦悠说。


    晓瑞轻轻叹气,“让你担心了。”


    “何小姐在下半夜就睡熟了,我想着再去看您,没想到景王一夜未合眼,我进身的机会都没有。”


    晓瑞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啊?他一夜未合眼?”


    “是啊,您占了王爷的床,王爷就到书房去歇息,虽然不知道睡没睡,总之书房一个晚上都是亮着的。”


    晓瑞愣在原地,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还在醒后顶撞他,站在他的床上对他吼。


    晓瑞双手慢慢捂住脸,她怎么没死啊


    “主?”


    晓瑞深吸一口,“没事,哪天,我去谢谢他吧。”


    “您也休息休息,我去拿何小姐的药。”锦悠说着要走。


    晓瑞拦下他,道:“还是我去吧,我也不知道她的具体情况,你照看放心一点。”


    晓瑞说完就赶去膳房了。


    “锦悠大哥”


    锦悠回头,发现何皎惠已经醒了,上前询问道,“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何皎惠摇摇头,坐起来,“这是哪?”


    “这是主的房间,暂且将你安置在这了。”锦悠说。


    何皎惠面色有些苍白,“晓瑞怎么样了。”


    “你不用担心,主被景王救了,大家都没事。”锦悠还是端了一杯水来给何皎惠。


    何皎惠看了看水杯,浅笑道:“谢谢,麻烦你们了。”


    想来这白府也定都不是普通之人了,如此这般,她也用不着担心。


    就是想不到这白府,居然也


    还有多少是我闻所未闻的。


    何皎惠一口将水喝下,抬眼看锦悠,“你,是不是忙活了一晚上啊?”她隐隐约约记得半夜有几次醒了,不知是被疼的还是被吓的睡不着,只是睁眼看见锦悠站在门外,怀中抱着剑,头发被微风轻轻吹起,烛火闪烁,在何皎惠模糊的眼里,就像是锦悠周围环绕了一圈的光。


    之后夜里也感觉有人好像在帮她处理伤口,疼得何皎惠醒了,那人还轻轻吹吹。因为疼痛满头大汗时,也有人擦拭。


    锦悠笑了,“一夜而已,没关系。”


    这时,晓瑞带着药回来了,“诶,皎惠醒了?”


    何皎惠此时看到晓瑞,眼里瞪得老大了。


    晓瑞将药端过来,“这么看着我干嘛?”


    何皎惠看看晓瑞又看看锦悠,小声道,“你们都好厉害啊。”何皎惠眼里全是崇拜,还记得晓瑞和锦悠在她面前大展拳脚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来,这个是安神的,你喝了吧。”晓瑞吹了吹药。


    何皎惠轻轻点头,将药接过,“爹爹他们”


    “你放心,他们还不知道。”晓瑞坐下,“只是说来奇怪,你都丢一天了,他们怎么还没通告全城啊?”


    她还害怕街上到处是何皎惠的谣言。


    何皎惠喝药的手一顿,将药放下,看着药水倒映着自己苍白的脸,苦笑道,“说了也无妨。”


    “娘亲在三年前因病过世,只剩下我和哥哥,如今爹爹取了新妇,新妇还带着个女孩进府,那女孩比我小两岁,如今爹爹管都不管我了,那新来的母亲,也自然是厌恶我的,我丢了多久他们都不会管。”


    看着何皎惠伤心样子,晓瑞有些许心疼,“那你被人绑去雅水阁一事,也是因为他们吗?”


    “我觉得应该是,但是没有证据。不过我也不想搞清楚,为了个人恩怨牵扯到家族和睦,不值得,况且她能进门定是有原因的,我再闹腾倒显得我不懂事了,还不如就让他们跋扈去。”何皎惠将药放在床头。


    “可你都被绑到雅水阁了,这可不是小事啊!”晓瑞说。


    何皎惠只是笑笑,“晓瑞,你也知道的,我的心思不在这些恩怨是非中,那是何家,是父母亲的家,我迟早得嫁人到时我便不是何家之人,要是在我出嫁前还要在何府闹上一通,多败坏家门。”


    晓瑞似乎看出来何皎惠的想法了,“你不想嫁?”


    “我何皎惠此生只嫁心悦之人,所以像我这个年纪还未嫁的,很少了。”何皎惠说,“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在白府久留也不便,就不打扰。”


    何皎惠起身整衣,朝着晓瑞行了宫廷大礼。晓瑞见状连忙上去将她扶起,“这有什么,以后在何府受欺负了,就来我这。”


    “你要走?”锦悠问。


    何皎惠点点头。


    “可你的伤还没好。”锦悠起身要拦。


    何皎惠笑笑看了看右臂,“昨日是我想的不周全,父亲既不会管我,自然也不会关心我去了何处,为何受伤。本应家丑不可外扬,此番我又说多了。”


    “锦悠,给何小姐备辆马车吧。”晓瑞垂眸。


    凡人儿女,十七未嫁,父母也不急寻得一个好人家,这般已经足够说明她是如何不受家里人待见了。


    她也有满腔怨言吧,只是不说,或是习惯。偶尔吐露两句,还是对信任之人。


    何皎惠点头答谢。


    看着何皎惠走了,晓瑞回想起那天的交谈。


    她在何家的处境那般,却处处为何家考虑,就连连家勾结门派一事惹得她如此费心的初心也是为了何家。


    那日在宴会上未见到她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吗?


    何皎惠那一身的素白,不知道的还真看不出来是何家嫡女。


    待何皎惠到白府门前,发现锦悠已经将马车停好了。


    “锦悠大哥,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锦悠看着她笑了,“哦对了,这个你拿着,是我在库房拿的,用了它,伤口不会留疤。”说着,递给何皎惠一个药瓶。


    何皎惠接过,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青白色药瓶。


    “主的说的没错,你可以常来白府的。”


    何皎惠收好药瓶,点点头,“那真是多谢了。”转身上了马车。


    锦悠目送着马车离开后准备进府,却发觉白无君回来了,连忙站到一旁行礼。


    锦悠本没多想,只是他与白无君互相看不顺眼,锦悠便在外面等了一时半刻才进去。


    却怎么也没想到啊,进不去了。


    “锦悠!救救我!”晓瑞在院子门前,门那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整个人似趴在空气上,看着锦悠的神情委屈极了。


    “怎么了主?”锦悠看着这一场景要有多诡异有多诡异。


    “就是景王,气死了,他居然在这安了结界,不让我出去!”晓瑞锤着空气,确实有一道道灵光扩散开来。


    锦悠懵了,轻轻点了一下那道透明的结界。


    “刚刚我还撞到了!”晓瑞摸摸额头,感觉余痛还在。


    “锦悠。”


    一道声音打破两人的交谈。


    锦悠闻声看过去,发现是千度鹂,“何事?”


    “听说你精通剑术?”千度鹂斜靠在树旁,“切磋一番?”


    晓瑞看看两人,“这是干什么?”


    怎么有点宣战的味道了?


    锦悠的手握了握剑。


    “锦悠。”晓瑞忍不住小声叫了一句,面前的人与当年以一敌百的锦悠有一瞬间的重叠。


    锦悠转头,笑着看着晓瑞,“没事,主不用担心,我去去就回。”


    晓瑞想拦拦不到。


    锦悠先前好斗,在二人流落凡间之时,常常有人想取两人性命,每次都是锦悠拿着他的剑去解决,带着一身血回来。这些年,死在锦悠手下的人不少了,晓瑞怕他杀人成瘾,便很久不让他再拿刀剑示人,只是让他对着树砍砍。


    这下要是千度鹂让锦哥又起杀心,那绝对不能轻饶。何况千度鹂还会法术,万一伤到锦悠了咋办?


    晓瑞看着锦悠去的方向,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却看见了白无君整整衣袖从正殿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