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见义勇为
作品:《等候鸟过境》 五月,天气转热了,加上吃烧烤有些热,邻桌其中一个女孩脱下了身上的格子衬衫,里面只穿着一件黑色背心。
那个看样子喝了不少酒的男人结账回来,路过的时候,摸了一把女孩的背部,她迅速躲开后,骂了声“神经病啊。”
结果谁也没想到会遭到了这个男人的殴打,半张脸被这个陌生男人连续掌掴三次。
她的脸部直接红肿,坐在她身边的同学纷纷起身,想把这个男人拉开,但是这个男人不依不饶,甚至他的同伴都过来了,对女子和劝阻者拳打脚踢,恶语相向,甚至用凳子、酒瓶砸。
场面一片混乱,老板直接吓呆了,不敢动。现在晚饭的时间过了,又不到夜宵时间,所以整个烧烤摊只有三桌人。
路人看到后也不敢过来劝阻,迅速离开。
池烟正要冲过去帮忙,却被赵文箐拦住,她的声音颤抖着甚至带着哭腔:“醉鬼没有理智可言,我们去也打不过他们的。先报警。”
只有夏稚沉着又冷静,安静坐着喝了一杯水后又倒了一杯水,事不关己甚至十分冷漠。
当其他女同学均被打伤,穿着背心的女孩儿被男人拽头发拖行,并被其他人多次猛踹头部,持续殴打。
池烟再也忍不下去了,挣脱了赵文箐的怀抱,直接冲了上去想救下那个女孩子。
男女力量悬殊,更何况是一群杀人不见血的雇佣军,见池烟被一个男人推倒了,夏稚才终于有了反应,她放下水杯,里面的水溅湿了桌布。
赵文箐只觉得眼前出现一道黑影,然后她看到夏稚踩在凳子上,轻盈的跳起身,单腿踩住男人的右膝,并顺势抬起另外一条长腿,用膝盖狠狠的砸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对方嘴里直接喷出了血,他的同伴见了,似乎瞬间酒醒了,眼神凶狠,脚步沉稳,直接把夏稚围在了中间,准备围攻。
被赵文箐和老板扶走的池烟心惊胆战的看着眼前的处境,害怕的哭出声,大声寻求帮助:“救命啊,帮帮忙啊。”
结果身边的路人全都视而不见,避如蛇蝎。
夏稚冷冷的望着四周的五个男人,右拳出击,狠狠的砸在对面的男人胸口,左脚随之引上,重重的踢在过来帮忙的男人下身,她一出手,势如破竹,打的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五个人很快被她打趴在地上惨叫着。
警车鸣笛声响起,警察过来,把人全都带走了。
正在警察夸奖夏稚见义勇为的时候,被打的背心女孩其中一个同学,指着夏稚指责道:“你身手那么好,为什么不早点帮忙?”
她的同伴捂着被酒瓶砸伤还在流血的额头,同仇敌忾道:“你就这样看我们被打,然后像个救世主一样出现,以为我们就会感恩戴德吗?”
“你最后出手教训他们,不过是为了博个好名声吧。”
“你其实就是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她们的话越说越难听,毫无感激之心,
池烟直接跟她们呛了起来,“你们这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是吧。除了她,你看还有人出手救你们吗?不感谢就算了,怎么还猪八戒倒打一耙了。”
赵文箐也说道:“刚刚她一个弱女子,对抗那么多人,你们是眼瞎看不见吗?”
双方吵起来,对方人多,池烟和赵文箐逐渐出于弱势,怕她们动手打起来,警察只好出面调解。
调解无果,夹在中间的警察脸上甚至被挠出指甲痕,除了上了救护车的两个人,其余人都带去了派出所。
池烟坐在观察室,见夏稚神情严肃,以为她因为胡那些人的胡言乱语而不开心,便说道:“夏稚,你别管她们,你都救了她们,怎么还能这样说你,她们简直活该。”
夏稚从思绪中回神:“她们说的没错。”
“什么?”
夏稚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救任何人。”
池烟一愣:“为什么?”
“因为以前也没人帮过我。”夏稚看着她,眼里没有一点温度。
相顾无言,观察室的门被推开,警察喊了声:“夏稚。”
夏稚走出去之前,池烟上前一步,雄赳赳气昂昂的把她护在身后,张开双臂像是母鸡护着小鸡崽一样,“吵架起争执的人是我,跟夏稚没关系。”
警察无语的看着她,“她家人来了。”
池烟尴尬的放下手,摸了摸鼻子,让开了路。
观察室外,站着一个人,戒烟很久的任昌年正在抽烟,他身上还穿着制服,应该是从某个会议匆忙赶来。
带着夏稚出来的警察敬礼喊了声“厅长。”
任昌年把烟蒂扔进垃圾桶,点了下头:“嗯,手续都办过了,我先把人带走了。”
“好的。”
夏稚跟着任昌年离开派出所,他的助理把车停在门口。
任昌年抬了抬下巴,对夏稚说:“你先上车,我抽根烟。”
夏稚依言开门上车,他的背影在一棵松树下面消失后,她才开始阖眼休憩。
在车上坐了十五分钟后,他还没回来,夏稚直接开门下车去找他。
任昌年此刻正蹲在松树下面的台阶上,脚边已经有好几根烟蒂了,夏稚走过去的时候朝他伸手拿了一根烟和打火机,她熟稔的把烟放在嘴边,银质的打火机发出“咔嚓”的声音,蹲在他身边一起抽烟。
他咬着烟,说:“你就不该出手,等着警察来处理就好了。现在,你救了她们,把自己暴露了。”
夏稚吐出一圈白色烟雾,淡淡说道:“帮夏童申请中药免疫抑制剂的临床实验,让他尽快做手术,然后送他出国。”
任昌年转头看她:“那你怎么办,回无名岛?”
夏稚抖落烟灰,说道:“没有命令不能回去。”
“你要继续留在这里?你疯了吗?你是在拿自己命开玩笑。”任昌年捏紧拳头,说道:“我不知道宇文战在搞什么鬼,竟然让曲家那个疯女人找到雇佣军来杀你,他难道是放弃你了?”
她望着松树上方的星空,平静地说道:“在夏童手术前,我会活着。”
“来这里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我该怎么救你,可是我想不出任何一条路能让你全身而退。”任昌年又猛吸了一口烟,嗓音带着很重的烟腔:“五年前,你就不该继续做夏稚,我把你救出来的时候就该把你送回池家的。”
“可我从出生就是夏稚。”
她仰着头,微微勾唇,脸上不明显的笑容比这漫长的黑夜还要苍凉。
穿着警服刚出警回来的季昀然瞥见院子里蹲在松树下抽烟的两个背影,只觉得有些眼熟,没有多想更没有逗留,直接走进警局。
“队长,你回来了。”
“嗯。”季昀然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细长的指尖捻了捻烟屁股,低头咬着烟,恰好观察室的门开了,赵文箐被人带了出来,他透过门缝看见了池烟,便问道:“里面的人是怎么回事儿?”
小李说:“她们见义勇为来着,结果又跟被救的人吵了起来,还误伤了警察。”
“真有出息。”季昀然把烟扔会抽屉,大步流星的往观察室走去。
里面一个中年女警察正对池烟说道:“你的同学都回家了,你赶紧打电话叫你家人把你带回去。”
池烟巧言令色道:“我又没犯错,警察叔叔,我打电话回去的话,我家人指不定以为我做了穷凶极恶的事情。拜托你了,就让我回学校吧。”
季昀然推开门,朝着她说道:“不打电话,晚上是打算住在这里?”
女警官看到他立刻喊了声:“季队。”
“她是我家小姑娘,我来带她走。”季昀然倚靠在门口,欣长的影子落在池烟身上,像是把她整个人都保护在他的羽翼中。
女警官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好的。”
一开始池烟还十分乖巧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办手续。他还以为士别三日,她改了性子,结果手续刚办好,出了派出所大门,她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甚至瞪着他:“谁是你家小姑娘。”
季昀然看着她炸毛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我说你最近到底在跟我闹什么别扭?”
池烟冷哼一声:“谁在跟你闹别扭。”
季昀然逼近一步,弯腰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都不想当季往嫂子,那就是不想嫁给我了,这还不是跟我闹别扭啊。”
池烟脱口而出:“明明是你不想娶我。”
“谁说的?”
“你自己亲口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口是心非的话?”
池烟不想跟他纠缠下去,不再理他,径直往右边走。派出所门口正在修路,她走的太急,一不下心踩到了坑里,扭到了脚踝。
饶是疼的钻心,她也没回头,甚至很倔的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季昀然被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叉着腰深呼吸,看到她受伤了,又忍不住心疼快步走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拦腰抱起,他身上的烟草味明显,凛冽的气息让人动弹不得。
池烟稳定心跳,语气刻意疏离:“季昀然,你放我下来。”
季昀然垂下眼睫睨了她一眼,沉声道:“老实点。”
池烟挣扎了好几下,依然被他紧紧的抱着,抬眸撞上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面似乎酝酿着什么风暴。
季昀然抱着她往上颠了颠,下颌线利落且刚硬,他沉默半响,才说道:“我不知道你听到了什么,但是我一直以为你心里应该清楚的。虽然没有挑明,但是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我对你,跟池靳白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我从未把你当做妹妹,我们的亲属关系只能是夫妻。”
池烟被他说的话怔住了,手肘还抵在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紧张的心跳声。
他继续说道:“池烟,我没有你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也没有他那么有耐心,所以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要告诉我,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你。”
池烟委屈地控诉道:“那天我去你家找你,你爸刚好在你房间,听到他让你结婚。但是你说区区一纸婚约而已,以前你不会喜欢池倾妍,现在更不会被迫娶池烟。”
季昀然突然笑了,气息温热,声音低沉:“因为他说,如果我想继续当警察,就要立刻把你娶回家,不然就别在警局干了,早点回家接他的班。我不想,也不愿意让利益夹在我们以后的婚姻中,我娶你只能是因为爱你,而不是让我的梦想来委屈你。”
她还没消化完他的一堆道理,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有些迷茫的看着他。
季昀然被她看得心里有些痒,有件事情等不及了,或者说是终于到了时候。
他低头吻了下去。
先是温柔的碰了碰,而后不知餍足,得寸进尺的伸出舌尖撬开了她的唇齿,急促的吮着她的唇瓣,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
直到池烟头仰着都酸了,他才停止了这个吻。
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温柔又郑重:“池烟,我喜欢你。”
她的一颗心再也不受控制,像是快要跳出胸膛,就连刚刚因为疼痛而发白的小脸都变得滚烫无比。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亲密的贴在一起,额头抵着额头,微风都能感受到这简短却深情的告白。
夏稚跟任昌年分开后,她在实验室熬了个通宵才回到云景府,看到门口没有变化只是落了灰的医药箱,才想起毕沉说到过池靳白出国的这件事。
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也很难戒掉的东西,她不敢碰触,所以从那次后再也没有踏进那个装满酒柜的602房间,甚至刻意躲着池靳白。
她没有多想他,因为现在没有感春伤秋这个时间,她回到房间立刻换上作战服,拎着电脑包和车钥匙,就离开了这里。
关门的瞬间,她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603的门,而后往601旁边的安全出口顺着楼梯跑了下去。
大洋彼岸的一家私立医院内,穿着白大卦的东方男人依窗而立,身材修长,微弱的路灯落在他的黑发上,有淡淡的光泽,长相俊美,优雅贵气。
长长的欧式走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同样装着白大卦的医生走过来,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用英文对他说道:“池医生,那家人同意签字了。这是骨髓捐献书。”
池靳白确认了上面的英文签名,说道:“谢谢。”
西方男人与他握手道:“这次你来指导我们的手术,我们十分感激。我看你这半年多一直为骨髓的事情联络了全球数百家医院,这个需要骨髓移植的病人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嗯。”对很重要的人来说很重要的人。
“那提前预祝他手术成功,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可以随时联系我们。”
“谢谢。”
“轰隆”一声,两人均望着窗外。
夜色中黑暗一片,窗外刺目的闪电和昏暗的路灯影影绰绰,大雨突然将至,像是要淹没整座城市。
白皙修长的手上拿着骨髓捐献书,封面被微微蹙眉的池靳白捏出了手印,也不知道国内是什么天气,她最怕雷雨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