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作品:《云端月昭昭

    秦江昭一声长|吟,赵云琅停了片刻,又强势地将她抱了起来。


    秦江昭浑身无力,泪水还挂在眼角,有关通房的事情她还没找赵云琅算账,就被他强|迫地做了这档子事。


    此时,她余韵未消,回过神,刚勉强撑着赵云琅的肩膀准备起身,就被他抓住腰,毫不留情地按下。


    秦江昭的眼泪瞬间又涌了出来,然而下一瞬,泪水又随着她的动作支离破碎,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泪珠飞溅了出去。


    身上难熬,心里也不舒坦,她失去了往日的耐心,伸手不住地拍打赵云琅的肩膀。


    但是拍到她手痛,赵云琅也无动于衷,眸光反而愈加兴|奋了起来。


    欺人太甚。


    秦江昭生出了恼火,一巴掌甩到了眼前可恶之人的脸上。


    “啪”地一声,十分清脆,俩人都愣住了。


    秦江昭没有太用力,但也没有收着,赵云琅白玉的面颊上,瞬间泛起了红晕。


    她看着赵云琅清冷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受伤,立马后悔起来,心中懊恼不已。


    赵云琅从未在秦江昭这里得到这种待遇,今晚却不知怎么了,先是对他爱理不理,后又动手打了他。


    哪怕是那次落水他强|吻了她,她都不曾这般用力。


    心中委屈不忿,赵云琅眼中积蓄起了戾气,面色也阴森了下来,抱着秦江昭的臂膀似铁,冷硬无情,他好像凝固了,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不明白他对着秦江昭谨小慎微,看她脸色,言听计从,究竟是何处惹了她,又抑或是哪怕他无错,她也……


    秦江昭的眼睫不住颤抖,眼神有些闪躲,半天才又鼓起勇气,抬眼去看赵云琅。


    赵云琅一只手臂紧紧将秦江昭箍在怀里,他左边的侧脸发热,没有多痛,却渐渐地激得他眼睛发红。


    不想被看到这样的表情,赵云琅在秦江昭抬起脸的瞬间,把秦江昭按到了床上,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捉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过去,背朝向他。


    他往日虽说霸道,又一贯在这上面强悍,但无时无刻不在克制着自己,小心翼翼地对待秦江昭。


    秦江昭温柔之下掩藏的性子坚韧又倔强,一贯主导大权占据上峰,但他总觉得他稍稍用力,秦江昭就会受伤。


    哪怕再生气再心烦,只要秦江昭在三步之内,他的脚步他的手臂都不会随意乱动。


    捧在手里怕碎了,大抵就是这样的心情。


    但此刻,他看着秦江昭有些屈辱地伏在他面前,他沉默地跪着,一言不发。


    他的心头笼罩了一层灰霾,他在床上被他的妻子,厌烦地给了一耳光。


    他想不开,心中的野兽就跟着出了笼,他安静有力又毫不留情地以他的方式质问她。


    秦江昭想说些什么,他都不给她机会,若她尚且有余力可以说上几个字,他便发狠地无声拒绝。


    秦江昭看不到赵云琅的脸,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她心中越发难过,赵云琅离她很近,又离她很远,他的手捉住了她的腰,但两个人的接触却少得可怜,她身上更是越发寒冷。


    最后,赵云琅因为太过专注于与秦江昭较劲,忘了要避免遗留他的罪证。


    秦江昭被折腾得狠了,赵云琅连喘口气的间歇都不给她,逼得她一波又一波地哭到崩溃。


    她趴在那里,好像累到昏厥,没有了意识,但身体还在无不可怜地轻轻颤动。


    如野兽般粗重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赵云琅略微冷静了下来,他披上外袍,下床用温水洗了干净的帕子。


    回到金丝楠木的大床上,搂着秦江昭,一边轻轻按压她腰股之间的某个穴位,一边用帕子帮忙清洁。


    二姐姐,是他一个人的。


    是吧?


    给秦江昭拉上了锦被,他把帕子放好,殿内灯火通明,他一只蜡烛都不吹,就这样又上了床。


    他脸色苍白冷峻,但依旧轻手轻脚,躺在床外侧,侧躺着看着秦江昭并不安稳的睡颜。


    她趴睡在床上,侧脸对着他,她的鼻尖和眼角发红,面颊含春,她好似很难受,每次身子微微抽动的时候,她就会微蹙起眉头。


    他好像太过了,秦江昭几次崩溃的时候,他都没有像之前那般叫她歇息几瞬。


    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赵云琅给秦江昭调整了睡姿,把趴着改成了侧躺。


    之后,他面向秦江昭侧躺在枕上,轻轻地拽住秦江昭的手放到了自己贴着枕头、被打的那张脸下,小心翼翼地蹭了又蹭。


    他阴郁的眸光褪去,平静得有些卑微。


    二姐姐,不要这么对我。


    -


    秦江昭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室内还亮着蜡烛,她抬眸看了看,赵云琅没有盖被子平躺在一边,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敛下了清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出了一片阴影。


    她动了动,注意到右手正放在一片温热滑|腻的地方,她有些不自在,小心地把手从赵云琅的胸膛中抽了出来。


    离着一人宽的缝隙,睡梦中,她的手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了习惯?


    秦江昭用小臂撑在床上,撑了一下却没起来,她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嘤|咛。


    她抿了抿唇,抓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


    后颈有些刺痛,赵云琅最后咬住了她,她腰肢酸软,要紧的是,虽然清理过,也没有受伤,但她每动一下,就会传来不适感,叫她心神恍惚。


    扯下了被子,她咬|唇轻柔,眼角含春,她难过得扬起了修|长的脖颈。


    都被用得太狠了。


    她又没那么后悔打他了。


    她总是恍惚间,觉得他好像还是小时候那般满心满眼里都装着她,总是跟在她后面。


    一旦她忽略了他,他就会生闷气。


    该是这样,时至如今,也该是清冷又单纯的。


    不该是,有了通房,同旁的女子有过那般的牵扯。


    大婚那晚,他就没有多少生涩,又非是传闻中第一次会出现的,那种无法控制时间的状态。


    秦江昭无法再想下去,她快要呼吸不了了。


    与赵云琅成婚,是她亲自应的,她怎么会没有期待?


    怪自己没问清楚,还是怪他怎么变得自己不熟识了?


    总之,心中五味杂陈,那些爱怜,期待,失望与怨气,最后都变成了遗憾。


    秦江昭轻轻喘|息,慢慢感觉自己稍稍好些,她拿过睡袍穿上了。


    拽过被子的一角,搭在赵云琅的腹部,她轻声下了床。


    刚落到地上,她腿软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床上传来了响动。


    她忙稳住身形,抬眼看去,却见赵云琅还似那般躺在那里,呼吸平稳,看来只是在睡梦中被她惊动了。


    她这才转身,她将灯都吹熄了,往外殿走去。


    她来到外殿,喝了些凉茶,感觉身心的燥|意被冲淡下去了一些。


    吹熄了外殿的烛火,轻轻推开了外殿侧面的绮窗,夜风习习,顺着窗户打在秦江昭身上,她站在窗口,被苍茫的夜色整个笼罩住。


    她平静了许多,黑暗将她拥抱住,她是安全的,她可以放下伪装,做任何事。


    大婚之日,十五的圆月皎洁明亮,之后几天,更是毫不吝啬地将皎洁的月光洒在这偌大的殿内,浪漫而唯美。


    而今晚的月亮只剩下残月,发着孱弱的光,温柔缥缈,不来打搅她的烦恼。


    在这里,露出脆弱的表情也无妨吧。


    借着微光,秦江昭翻出一件厚袍穿上,又从金丝楠木的博古架上,一手抓着两个玉壶春瓶的瓶口,推开殿门去了外面。


    这玉壶春瓶,是整体较为修|长的酒瓶,瓶口细长,瓶身圆润但纤细,颇具雅致的美感,都是底色玉白的桃花彩釉瓷器。


    每个瓶身的花样俱不相同,看着又是一个系列。


    秦江昭第一次瞧的时候,简直稀罕,一个一个玉壶春瓶连着其他的一样品相风格的薄瓷容器,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散着幽香入绸缎般金色的博古架上,文雅精致,别提多赏心悦目了。


    更别说,还是她喜欢的桃花。


    赵云琅又不饮酒,殿内却放着不少酒瓶,瓷瓶瓷罐什么的,还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秦江昭不是没有想过,他在投她所好。


    但此时,她却不愿再想。


    什么都不愿想,秦江昭独自坐在殿外的石桌上,打开瓶塞,桃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对着残月举了举。


    就敬,此刻的心无旁骛。


    敬这一瞬的轻松。


    秦江昭举起酒瓶,仰头灌下一大口,甘甜浓香,又微微发涩。


    桃花酿实在太香了,几口下肚,秦江昭不小的酒量,都被熏得快醉了。


    有一首古人流传下来的《桃花庵》,其中说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足以说明,桃花香气醉人,又能忘忧。


    秦江昭就这样,在夜色中,独自喝完了一瓶酒。


    酒意上来,驱走了寒气,她把外袍从肩头扯落,只余下轻薄的睡袍。


    她由着自己放纵,喝得肆意,什么都不想,任由意识随意发散,醉得也十分迅速。


    此时,她已经醉了,露出醉态,神情迷离,头脑还能思考,但远称不上清醒。


    所以,她没注意到,早在半刻前,赵云琅就举着烛台,站到了她身后。


    赵云琅一直没睡,本就难以入眠,今夜,更是不易。


    他听到秦江昭醒来,在他身旁呼吸不畅。


    听到她下地,还差点摔倒,他的心提起来了一瞬,还是没有打扰她。


    他听到了窗子被推开的声音,他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无比失败。


    最后,听到殿门的声响,他终究无法放任不管。


    翻身下床,掏出火折子吹燃,点燃了烛火。


    他静静伫立在大殿门口,长身玉立,乌发在身后飞舞,在凉风里无动于衷。


    他寒玉的面容看不出悲喜,双手捧着烛台,小心地守护着那捧微光。


    他听到瓶身碰撞的声响,才缓步走到了秦江昭身后,看她终于摸到了酒瓶,又仰头闭着眼睛灌了下去。


    她喝到酩酊,酒意本会让她活泼一些,但今晚她却始终未展颜。


    他阖了阖凄清的星眸,轻轻勾起了嘴角,终于自嘲道:“二姐姐若厌弃了我,又何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