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那天来了很多人。


    温杳有些脸盲认不太清那些亲戚。


    还好有陆极这个机灵鬼跟在她身边, 不愧是在京城长大的小孩，那股聪明劲就和别人不一样。


    温杳看着他和来往的人打招呼寒暄。


    她只需要跟着叫人就行。


    婚宴结束。


    陆京航带着温杳回楼上酒店。


    一开门，温杳立马把八厘米的高跟鞋脱下来, 光着脚踩在地面的那一刻才觉得整个人得到了放松。


    她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菱格纱裙, 肩上的两根带子缀满了珍珠和细钻, 随着身影摇曳洒出细碎波光, 腰身掐得很紧，她提了一天的劲差点就喘不过气。


    陆京航去流理台倒了杯水过来, 问道，“饿不饿？”


    一整天，温杳为了穿那件衣服水都没怎么喝一口，但是这会她实在是累得不想说话。


    就着他喂过来的水喝了几口, 温杳摇摇头，说了句“没胃口, 吃不下。”后趴在红丝绒沙发上背着手去拉后背的拉链。


    陆京航去浴室拧了一块温热的毛巾，单手扯开领带松了松领口蹲在她面前，恰好拉链被拉开, 摇摇欲坠的带子从肩颈滑落挂在手臂上。


    她穿这条裙子只能贴隐形的, 没有裙子布料的包裹，陆京航能看清完整的形状。


    美好的半弧形, 隐约还能看见蔓延下去的沟壑。


    他没舍得移开眼, 就目光这样直勾勾描摹出弧度。


    她好像察觉到他扫视的目光，温杳卷翘的眼睫毛上下扑闪着身子往前一趴，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


    随着她这一动作, 浪花像在他眼前翻涌，随即被无情地挤压，在他眼底跳动。


    陆京航喉结一滚, 握着她的手腕帮她擦干净两只手。


    他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抱起来，“那先去洗澡。”


    “不然弄得太晚。”


    ？


    弄得太晚。


    现在才八点半。


    温杳被他托起来，伸手扶正两根带子挂回原位，指尖抚过他的眉眼，他今天在外面陪了几十桌的宾客，虽然不上脸但是肯定没少喝酒。


    温杳手臂挂在他脖颈，低头凑在他领口像只小狗一样轻轻地嗅，软声说，“你胃难不难受，我去给你泡点醒酒的。”


    “不用。”


    陆京航踢开卧室的房门进去后又把门关上。


    “待会再洗澡？”陆京航咬着她的耳廓低声说，“可以吗？”


    酒精的作用在这一刻渐渐发挥。


    那条很漂亮的珍珠吊带裙子被暂时搁置在床尾，温杳说她很喜欢，陆京航不舍得弄坏。


    晚风拂窗，月色清凌凌洒在地板上。


    没有偃旗息鼓的信号，后来那股火越烧越旺。


    朦胧的灯下她浑身透着淡粉，身下压着大片红艳的玫瑰花瓣反而成为了陪衬。


    没过多久温杳吸着鼻子说疼，他有耐心地哄了两句又让她别夹。


    她轻轻溢出一声细碎的呢喃，就被陆京航低头吻住唇。


    缠绵的吻流连往下落在耳根，她听见他说他好喜欢。


    -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温杳不知道外面那亮到照死人的阳光是早上还是下午。


    她拿手挡在眼前，心里开始嘀咕这为了看海而设置的巨幅落地窗也没什么用，一点阳光也挡不住。


    但是她咕哝着咕哝着，脑子里又莫名其妙跑出些限制级的东西。


    落地窗前的每一样东西，无不在提醒她昨晚发生过什么，比如窗玻璃上的手掌印、黏腻腻的不明物体，又比如还丢在窗边，呈花瓣绽开的礼服裙和掩盖在里面，露出点小蕾丝边的布料。


    一想到这，温杳嘴唇开始发麻，喉咙也好像有种被人抽干水分的渴。


    她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又趁着床上没人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套上。


    浴室的水流声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


    陆京航洗完澡出来，他一眼就看见床上的人换了个姿势，也敏锐的发现地上少了件衣服。


    没有拆穿她装睡，陆京航眸光深邃扫过蜷缩成一团的小虾米，轻手轻脚出去外面吹头发。


    过了好一会，陆京航进来，温杳已经坐起来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了。


    姜芋说她临时有点事要先回伦敦，没办法和她回临淮，这边没有机场，都是私人飞机直接走，姜芋说她和化妆师团队他们一起先回去转机就行。


    温杳看她急着走，只嘱咐她注意安全。


    她刚发完，孟星然可能也早起和姜芋打了个照面，知道她醒了，发了消息过来。


    孟星然：【新婚燕尔，这么早起啊？】


    话里的戏谑温杳不会听不出来，她看了手机上的时间，【12点了还早啊。】


    孟星然这倒不是纠结这个，她摇摇头，【没，只是觉得你这小身板，没睡到下午五六点下不来床呢。】


    温杳耳根突然开始发烫，孟星然怎么什么话都敢说，温杳捏了捏耳廓，故意岔开话题，【那个，下午回临淮，我不和你说我先起床了……】


    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不再多睡一会？”


    陆京航端了杯水进来，坐在床边，动作自然地喂了她喝下半杯水。


    喉咙的干涸终于得到了润泽，她魇足地舔了舔嘴唇，“不睡了，你爸妈和我妈妈叔叔都在楼下，太晚起不礼貌。”


    陆京航扬着眉笑，“那你放心吧，他们一个小时前就回去。”


    “啊？”


    “工作。”


    “……”


    好吧，果然还是她起晚了。


    但是她都醒了，也不想再睡下去了，进去浴室洗漱一番，出来的时候陆京航已经准备好早餐叫她出来吃了。


    他揽着她的腰俯身亲了亲她微微湿润的眼皮。


    也是到了这一刻，温杳才真真切切有了和陆京航结婚的感觉。


    她抓着他的手腕让他低头。


    雪白的手臂攀着他的脖颈，她眨了下眼，看着他的眼睛温声说，“陆京航，我是你的了。”


    那些她不敢直言的爱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完完整整的宣泄。


    她凑上去亲了他的唇角，眼睛亮晶晶，“我会一直爱你。”


    陆京航顿了下。


    漆黑的眸子清晰地倒映出她完整的影子。


    他喉结一滚，眼角有些热，他垂着眼吻了她的唇，“说好了，就不能反悔了。”


    //


    婚礼过后，两人的生活其实没有太多的变化。


    温杳把工作重心重新放回广播上，她主要负责晚间的英文军事广播，三十分钟的播音时长就需要她花费一天的时候背稿顺稿。


    有很多次念到喉咙产生了刺痛感，温杳不敢大意，默默地把工作强度降下来。


    临淮的夏天很热，室外38.9度的高温像是人间火炉。


    六点半下班，温杳和孟星然在商业广场吃了心心念念的火锅。


    孟星然现在是红圈所的大红人，离婚诉讼律师的名号打出去不少人都有所耳闻。


    但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挡掉了孟星然大半的桃花。


    玻璃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孟星然支着脑袋摇摇头，“你知道我们律所的律师知道我单身还大龄，都上赶着给我介绍对象，我这一下班就要为了所谓的人情去陪吃饭，天知道有多累。”


    温杳啜着牛油锅里的毛肚，笑说，“那你是怎么想的，林子放没对你有所表示吗，你就一直躲下去？”


    孟星然耸肩，“我短时间内不会谈恋爱，我觉得我和他还是比较适合当朋友。”


    温杳没再劝她，孟星然倒催她，“你和陆京航，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温杳喝了一口西瓜汁，措不及防被狠狠呛了下。


    “还……还早。”


    孟星然古怪地扫了眼她的小腹，“也不早了吧。”


    继而她神经兮兮，“你们不会那什么不太和谐吧。”


    那可太和谐。


    温杳咳了声别开眼，“快吃你的毛肚。”


    其实经孟星然这么一提醒，她忽然想起来她和陆京航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从他出航到现在，都快两月了。


    摁了公寓的电梯，温杳心事重重出着神。


    “叮”的一声，她刷卡进了家门。


    客厅的灯亮着，通往卧室的门也敞着。


    温杳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旋即知道陆京航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进去，浴室的玻璃门虚掩着，水声淅淅沥沥在卧室传开。


    温杳曲着手指敲了三下，推开玻璃门。


    两个月不见，男人的短发似乎长了点，以前做的时候她嫌他的头发扎手，温杳挑着眉盯着他的头发看，难得还分了心思考这个问题。


    今晚的头发还扎手吗。


    从门口到淋浴间的距离不过几步远。


    他听见声音朝她看过来，冷硬的眉眼顿时被柔化。


    水声哗哗啦啦，像是无形横亘在两人之间彰显着存在感。


    陆京航扬了扬眉梢，忽然抬手关掉花洒。


    “过来。”


    温杳理智回神，她弯了弯眸，回他，“可我身上脏的。”


    “我待会再洗一遍也是一样的。”


    ……


    开了热水的淋浴间温度飙升。


    到最后，陆京航贴着她的耳廓，轻声问：“还受得了？”


    温杳摇头，软绵绵趴在他的肩头，声音轻颤，“不行了。”


    陆京航掀了掀唇，低头拨开她的碎发吻在她的脸颊。


    “我抱你回去床上。”


    温杳抿着唇，声音极轻地嗯了声，懒得跟只猫似的。


    他扯了一角被子把她包裹住，又进去冲了个澡出来。


    空调调高了两度，陆京航上床后把她抱进怀里，摸着她的头发问她，“明天开始休假，有两个月，想去哪补个蜜月。”


    “嗯？”


    蜜月。


    她都快忘记，他们只是抽个空结婚。


    婚后第三天陆京航就出航了。


    没有想到陆京航会提起这件事，温杳先是想了一下。


    “如果要去度蜜月，我得和台里申请一下，可能只能十来天。”


    陆京航低头玩着她的手指，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懒洋洋嗯了声，“都行，听你的。”


    ……


    出乎温杳预料，台里批假批得很爽快。


    温杳和陆京航说这个消息时他像是早就猜到，也没多震惊。


    温杳和陆京航职业特殊，常年在国外跑，温杳看来看去，问了他每次执行护航任务时都到过哪些国家。


    他想了下说了好多个，温杳听完，沉默了三秒，突然说，“你去过的地方，我也经过过。”


    他每到的一个国家，必有战乱。


    而不巧，温杳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