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回到家, 林照青也刚从烘焙课上回来。


    刚烤的可颂带着一股很重的奶香味，温杳不饿，但是一闻到这个味又开始馋了。


    “好香啊。”


    林照青摘下厚厚的棉手套, 往可颂上面撒上奶粉。


    “回来啦, 晚饭吃过了吗。”


    “吃了。”


    温杳摘下书包挂在餐厅椅子上, 洗了手, 拿起一个外皮有点烫手的面包掰开。


    面包的外皮烤得金黄酥脆，里面松松绵软, 刚刚好吃。


    “这孩子，还烫着呢就吃。”林照青看着她迫不及待的馋猫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又道，“比赛顺利吧, 我看你每天都写题写到很晚。”


    温杳喝了口茶，把嘴里的东西咽下, “还好，挺顺利的。”


    吃完，温杳拿上书包回房间洗澡。


    还没走进浴室, 在书桌充电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芋发了一张照片并附文字：【[图片]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照片上是她在机场的自拍。


    温杳弯唇笑了下：【你要回来啦。】


    姜芋：【今晚的飞机, 不过我要回淮城办个手续，可能要下周再去找你TVT】


    温杳：【刚好我下周比完赛[小兔子贴贴]】


    姜芋：【那下周见！】


    刚好姜芋要登机了, 温杳和她说了句“落地报平安”后就进去洗澡。


    第二天上课。


    距离第四次月考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那场赌注不知道是林子放还是赵南赢了。


    温杳不关心, 她只知道，陆京航这次考赢了她。


    成绩刚贴在后面黑板，围了乌泱泱一群人。


    温杳考完试后自己估了分, 除了物理，其他理科和陆京航差不了多少。


    但是这唯一的变量，可不在物理, 而在于陆京航到底写没写作文。


    “你这次作文写了？”


    “写了。”


    陆京航闲闲转着笔，写着张孔明华刚拿给他的竞赛摸底卷。


    温杳：“……”


    其实考试之前她就看见陆京航居然在看语文老师发下来的范文，她当时觉得陆京航就是闲来无事。


    但现在看来，他完全不会做无用功的事。


    林子放拍了下陆京航的肩膀，“航哥，你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


    “毕竟你再不证明你的真实水平，你大佬的传说就要被我们的黑马，”林子放指了指温杳，“响亮的战绩淹没了！”


    陆京航：……


    温杳：……


    赵南：……智障。


    “话说你这次怎么认真考了。”


    赵南很认真地问了句。


    陆京航扭头，压了压眉梢。


    孟嫣期中考后和他提的两个条件他话犹在耳。


    第四次月考要是没能考第一，他就得换同桌。


    不就是写写作文的事么。


    他写还不成吗。


    陆京航嗯了声，极其敷衍，“有问题？”


    “你也认真考一次，看看能不能考第一。”


    林子放：……


    赵南：……


    两个人顿时安静如鸡，恨不得自扇巴掌。


    干嘛开这个破嘴。


    -


    临淮的冬天在一场场大雨中悄然而至，前几天还起了大雾，今天早上起来就刮起了大风，还飘着点小雨丝。


    这种天气最磨人，沾了点雨湿漉漉的冷。


    好死不死，这周分配到竞赛班去十字路口做社会实践，虽说指挥交通但其实只是站在那体验而已。


    那天大概站了20分钟，后面雨越来越大，交警叔叔看两个女孩也不忍心，提前十分钟放他们回去。


    温杳和孟星然回到学校的时候裤脚已经湿了。


    星期六办公室的门没开，开了阶梯休息室的门，大家都把书包水杯什么的放在里面。


    “杳杳，走了。”


    “你怎么！”


    温杳蹲在地上，脸色都白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孟星然吓死了。


    温杳拉住她的手，安慰她，“没事，我就是冻到了而已。”


    孟星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包面巾纸，“你把鞋脱下来吧，然后擦一下，能擦一点是一点。”


    “嗯。”


    温杳顺从地把鞋脱下来。


    前脚掌的袜子已经被雨水浸湿，连脚趾头都泡得发白。


    孟星然心细，有一个想法就在脑海里蹦出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是因为，脚受伤了……才不继续跳舞么？”


    温杳擦拭的动作一顿，仰起头来。


    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孟星然有点愧疚感，她好像窥探到温杳的隐私了。


    她瞪大了眼睛咽了口水，一句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谁知，温杳就先点了头。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孟星然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每个人都选择倾诉的权利，你说不说是你的自由，没有什么抱歉的！”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和我说你的秘密。”


    温杳扯了唇角，现在这个秘密对她来说已经影响不大了，她不会再在心里掀起波澜。


    没有人能一直想着过去，已成既定事实，那就坦然接受就好。


    孟星然又问，“那你休学，也是因为脚伤么？”


    温杳又点了个头。


    孟星然有些心疼她。


    之前开学的时候，面对许殷子的恶语，她居然一声不吭的忍下来。


    温杳知道孟星然还要去补习，“我们走吧，你不是还要去补习吗？”


    孟星然连忙说，“没事，你再缓一会吧。”


    今天是星期六，高三还在上课。


    孟星然刚想去把后门关上，别让风进来了。


    结果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从楼梯下来的陆京航。


    “陆京航？”


    陆京航看见她也很惊讶，似有所感地朝她身后看去。


    这一声，也引起了温杳的注意。


    孟星然侧身让他进去，自动站在门口。


    陆京航看着坐在矮凳上的温杳一眼，挑了下眉，“你怎么了？”


    温杳还脱着袜子踩在鞋上，地上还散落着擦过脚的纸巾，她一时窘迫，脸顿时憋红了。


    “等一下，等我穿上鞋。”


    陆京航看见她的脸色自动止步，用眼询问孟星然。


    孟星然说：“我们今天不是要去十字路口站岗嘛，这不下雨了。”


    孟星然眼神瞥了温杳一眼，“哎，你有空没有，有空的话，你顺路送温杳回去！”


    “杳杳，那个，我补习快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于是乎，刚刚还说着不着急的某人已经利索地挎着她的书包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哦，还顺势把休息室的门带上。


    温杳：“……”


    但是此刻，她顾不上孟星然了。


    因为陆京航正站在面前盯着她看。


    “那个……”


    陆京航拉过另一张凳子坐下来。


    “脚怎么了。”


    “冻到了，抽筋，走不了了。”


    陆京航看了眼，少女瓷白的脚就连圆润的脚趾头都冻得苍白。


    脚弓那一块的肌肉绷得很紧，白皙的脚背上青筋很明显。


    “再坐一会吧，我出去一下。”


    陆京航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直接盖在她的脚上。


    “不、不用。”


    陆京航无奈扯了唇角，又帮她遮住，“盖着吧。”


    陆京航黑色的夹克里面只穿了一件纯色的短t。


    他说出去一下，温杳也没问他要去哪。


    等了一会，楼梯传来脚步声。


    陆京航收了伞，进门的时候带了一身水汽。


    “敷一下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热水袋，掀起外套把它塞在凳子上。


    嗯？


    “你哪来的热水袋。”


    “学校小卖部买的。”


    ……


    她倒是忘记了小卖部还有这东西。


    “好点了吗？”


    “好点了。”


    “能走吗？”


    “能。”


    温杳也管不了鞋袜是湿的，利索套上鞋。


    深一脚浅一脚下了楼梯，温杳忽然问他，“对了，你怎么过来学校了。”


    “我说我过来找你的你信吗？”


    温杳眨了眨眼，温吞地啊了声，而后低下头，无声地红了脸。


    陆京航笑了下，“我后天要去明城竞赛。”


    “去个两天。”


    -


    陆京航一走，竞赛班没了镇场子的人，一下课，男生们都围在赵南那玩游戏，整个课间都闹哄哄的。


    “杳杳，刚刚老孔过来说要找你但是你去厕所了。”


    孟星然看见她坐下，说道。


    “找我有说什么吗？”


    孟星然回想了一下，“说是让你放学后去综合楼拿表格，好像是一份什么表。”


    温杳点头，应了声好。


    放学后，温杳没有耽误依言去了综合楼拿表格。


    附中占地面积很大，这边温杳还是第一次过来。


    五点半的光景，除了高三的教学楼还灯火通明，其余的教学楼只剩下几盏灯。


    温杳低着头看着报名表上的信息，脚步不由自主就走到了科学楼去。


    科学楼很少有人经过，旁边就是生物园和独具附中特色的竹林。


    温杳眼睫稍抬，正欲往回走，恰在这时，静谧的竹林传来细微的呼吸声。


    温杳脑袋懵了一瞬。


    旋即耳根发烫。


    她捏着报名表的手收紧，想逃离这里脚却不听使唤，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两道呼吸声交织入耳。


    温杳心跳得很快。


    就在她捂着耳朵想跑时，脚下不留神踩在了枯树枝上，“咔嚓”一声，耳边顿时清净。


    温杳脑子嗡的一声。


    完了。


    紧接着一道气急败坏的男声传来，“都和你说别来你们学校了，你还不信。”


    “这边没什么人过来的，说不定只是一只猫。”


    女生的声音很熟悉，温杳眉头一皱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但是不容得她细想，男生说——


    “我去看看。”


    温杳心脏狂跳，脑子空白一片完全忘记要往哪里跑。


    脚步声靠近。


    温杳紧张地连呼吸都轻飘飘。


    但就在男生出来之前，侧后方猛地伸出一只手拽了她一把。


    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起来。


    温杳倒抽了口气，混乱中，鼻尖嗅到熟悉的玫瑰味。


    “没有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温杳正撞上身前人的胸膛。


    温杳捂着撞得生疼的鼻梁骨，细致的眉头皱起，轻嘶了一声。


    “你不会跑么？”


    竞赛队伍下午返校，刚下了大巴车，陆京航坐得整个人骨头都快散架。


    还没回教室就先被于斯拉过去球场。


    本来想打球来着，但是临时被老孔叫去办公室，说让他核对报名信息，他刚走出篮球场，余光里便见温杳捏着一张纸站在科学楼前，神情紧张局促。


    陆京航把书包往台阶一丢就过去。


    没想到这么刺激，小姑娘站在那听别人接吻。


    陆京航舔了下唇，拽着温杳的手腕往里躲在树后。


    生物园树木茂密，他撑在树干上，将她半圈在怀里。


    一臂的距离。


    温杳仰头对上陆京航的眼，片刻之前撞破别人好事的羞赧再度爬上耳尖。


    “我刚刚没想到。”


    没想到往哪跑。


    那头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次更加放肆，旁若无人。


    温杳抿着唇，把头埋得很低。


    好像只要把头低下去就能听不见一样。


    女孩皮肤很白，薄薄一层皮，微垂着头后颈脊椎凸出。


    陆京航翘了翘唇角，再往下低点，他都能看见女孩后颈第二颗脊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树林里的声音终于停止。


    温杳第一时间揉了揉低得发酸的脖子，艰难抬头，却见陆京航还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不错眼地盯着她。


    温杳心里发虚，还没彻底冷却的耳尖又开始发烫。


    她舔了发干的唇瓣，翁动了一下，陆京航突然从口袋抽出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腕骨，声音极轻地叫着她的名字，“温杳。”


    温杳眨了下眼，被他握着的那一圈手腕的皮肤开始升温。


    她背脊僵直不敢动弹，胸腔鼓胀得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身后已经低下去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温杳被吓了一跳，身体朝后晃了下，差点踩空。


    陆京航弯了腰，手臂挡在她后腰和树干的位置，拦住她后仰的身体。


    他低着眼睫，黑沉得发亮的眼眸看入她的眼底，眸光灼热。


    他握着她腰间的手心一紧，喉结滚了下，再开口时嗓音微微沙哑，“你想吗。”


    “……”


    （作话有话说，先不要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