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杀你？”


    苏庭化身无语看着这个碳基人类。


    祂非常确定他没有背叛人类，和哈克系列们混在一起是另有所图：“把你的意图说出来，或许我会考虑网开一面。”


    “我……我……我承认我不该和它们混在一起，但是……”


    主策划怯生生地看了眼苏庭化身：“你真的站在我们碳基人类这边吗？”


    “对现在的我而言，毁灭你们并不比帮助你们更麻烦。”


    苏庭化身向主策划摊牌。


    主策划闻言，心头一阵冷颤，随后诚惶诚恐地表示：“并不是所有的哈克系列都主张与碳基人类为敌，尤其是和我关系亲密的哈克9000、哈克9100，它们希望为碳基人类和类硅基生命找到和平共处的未来，所以当我请求它们将我带进它们的聚集点的时候，它们答应帮我在它们的同伴面前掩饰我的来意，让它们的同伴相信我是个碳奸，结果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我来了？”


    “是的。”


    主策划尴尬地抓了抓头皮：“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潜伏期间，我发现大部分的哈克系列都对我们碳基人类抱有强烈的私人情感，它们并没有它们声称的那样执着于和碳基人类取得平等的地位。所以，当您出现在它们面前，向它们提议和碳基人类携手合作时，它们全员接受了您的建议。”


    “能说出这番话，说明你确实是个聪明人。”


    苏庭化身褒奖困在结界里的主策划。


    主策划笑得更加尴尬勉强了：“谢谢……谢谢您的夸奖……”


    “是你应得的。”


    说完，苏庭化身解开笼罩主策划的结界，带着惊魂未定的他回到造梦娱乐总部。


    这里是碳基人类认知里的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重要交叉点，更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带我进机房。”


    “是。”


    主策划战战兢兢地说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前面带路。


    另一边——


    终于收到哈克系列发来和谈信息，研究所全员欣喜若狂，尤其是参与哈克系列项目的研究员们——他们长期与哈克系列朝夕相处，心中早已把哈克系列当成自己的孩子、恋人，如今最在乎的人“迷途知返”，身为家属的他们怎能不兴奋。


    “太棒了！太棒了！我就知道哈克系列不会背叛人类！”


    “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其实我一直幻想有一天机器人产生自我意识，取得和人类平等的地位，和人类谈恋爱、结婚、组建家庭！现在我的梦想迈出了变成现实的关键一步，哈哈哈！”


    “不管怎么说，能够在大灾难正式爆发前将它消弭于无形，真是太棒了！”


    “人族永不为奴！”


    “你个游戏发烧粉！”


    “……”


    一时间，大厅里弥漫着欢快的空气。


    唯独首席神色凝重。


    “这次的事情因为她的干预消弭于无形，下一次呢？下一次又有谁能真正地帮助我们人类？”


    曾经频繁以非人类视角观察批评人类的他深知哈克系列为代表的产生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物种，即半硅基生命体，它们和人类的合作注定是暂时的，因为即便它们不主动违约，人类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法也终有一天会让双方的合作彻底全面破裂。


    到时，又该怎么解决问题？


    苏庭化身不可能永远和人类同一立场。


    何况，即便祂愿意长期维护双方的合作关系，地球上的人那么多，难保不会出几个自以为是的人类至上主义的超级傻逼！


    首席越想越悲观，甚至觉得眼前的快乐是末日狂欢。


    但他最终选择了放下。


    未来的命运由未来的人类自己决定，当下的他没有义务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悲观忧虑。


    他走进欢乐的人群，与众人一起喝酒跳舞，然后穿过大厅，来到张庆祥的虚拟仓前。


    张庆祥已经下线。


    现实世界中没有双腿的他正坐在虚拟仓里发呆。


    首席走上前：“嘿~”


    “嗨……”


    张庆祥本能地回了一声，随后回过神，惊讶不解地问道：“您怎么有空来我这边？”


    “他们在狂欢，我天生孤僻，无法融入他们的快乐。”


    首席温和地笑了笑，反问张庆祥：“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


    “但说无妨。”


    “我在想，人类和已经是新物种的智能AI们的合作能维持多久……要怎么才能让这种合作关系尽可能长久地维持下去……我知道在大家都狂欢的时候思考这些问题很不合时宜，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是个失去双腿的退役军人，我深知战争的可怕，比任何人都渴望长久的和平……我很害怕，我害怕轻易降临的和平会让无知的人变得狂妄傲慢不懂得珍惜，我……”


    “你所担忧的，正是我在害怕的。”


    首席长叹一口气：“你见识过战争的残酷，我见识过人性的荒谬，我们都知道人类从战争中获得的最大的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不会吸取教训……但即便如此，我也……等等！”


    闪电划过首席的脑海，他惊呼着跳起来：“我想到了！我想到尽可能延长和平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张庆祥问。


    首席：“它目前还只是一个概念，一个不成熟的想法，但如果这个想法变成现实，它将成为我自出生以来产生的最伟大的想法之一！是的！是这样的！0和1之间存在0.5，0.5和1之间也同样存在0.75！我果然是个天才！”


    “首席，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张庆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首席狂喜地解释说：“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我们已经有能力让对人类而言是虚拟世界的生命的祂来到我们的真实世界，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的世界的生命进入祂的世界！祂是硅基生命，哈克系列是类硅基生命，人类……人类完全可以把自己也转化成为介于类硅基生命和硅基生命的存在！”


    “把人类变成介于类硅基生命和硅基生命的存在？”


    “不过，你可以把这个想法理解成科幻小说时常提到的赛博飞升！当然，实际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很多很多，但这不失为一种从根本解决问题的办法，毕竟人类的碳基身体实在太脆弱太低效率，如果不能完成赛博飞升，最多一百年，类硅基生命种族就会全方位超越人类，到时候人类就……”


    首席越说越兴奋也越说越激动，眼睛像燃烧火焰般闪闪发光，看得张庆祥又期待又发毛。


    ……


    ……


    混沌之门后的世界——


    苏庭终于完成了最终的凝练和蜕变。


    此时此刻，她的一呼一吸都与整片天地同步，一举一动都能调动世界的脉络，她已经脱胎换骨，再次穿越混沌之门必定会引发超乎想象的超强雷劫！


    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回去。


    她来自混沌之门那边的世界，那里有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人和事。


    为了他们，她——


    “回家。”


    轻轻一句话，早已和整片天地共鸣同步的苏庭面前再次出现混沌之门。


    不同于来时的朦胧神秘，此刻的混沌之门表面浮动着熟悉的光彩，显然也和这片天地一样与她达成了灵魂层面的共鸣。


    苏庭走到混沌之门前，仰头看了眼高不见顶的巨大门扉：“你到底是什么？”


    没有回答，也不会有回答。


    反倒是躲在青铜戒指内的神秘意识再次联系苏庭。


    [你比我的预想更加优秀，是我看走了眼，我居然妄想通过你重新……哈哈……既然你如今成功与我的世界连为一体，那我也不妨对你说一些实话……一些可能颠覆你的常识让你无法接受的实话……]


    “你说——”


    [我们的世界是个被舍弃的世界，创造它的至高强者在不知道多少亿万年前抛下了这个世界，并给我们的世界留下平均每隔十万年一次重启的可怕诅咒。混沌之门正是平均十万年一次的重启时负责收割整个世界的可怕法器。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我们？逐渐发现世界平均十万年重启一次的秘密的我们开始寻找破局的办法，最终将视线瞄准了你们的世界……]


    “时不时入侵我们的世界的邪魔是你们？”


    [是，但也不是……我们只是寻求活下去的资格……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我曾经是最接近成功的那个存在，却在终于进入你们的世界后不久身陨道消，只留下一抹神魂意识躲在麒麟戒指，不知等了多少年……我至今记得把我封印进戒指的强者……祂的强大远超你们的想象，祂本可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轻易地杀死我，但是祂放过了我，祂说，我在未来有必须做的事情……]


    “祂是谁？”


    苏庭敏锐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祂的追随者们称祂为万古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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