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


    “你们认识？”


    石霸天第一个按捺不住，心直口快问道。


    碎金城主看着手中扭来扭去试图挣脱的龙崽子，神色怀念：“我不确定，不确定……我记忆中的祂不是这样，祂……总之，它可能是祂，也可能是祂的后代……毕竟……”


    “有什么话，进去详谈。”


    苏庭打断了碎金城主的喃喃自语，并从他手中“救”回小龙崽子。


    龙崽子回到苏庭身边，顿时恢复活泼，小爪子顺着苏庭的胳膊爬到她的肩上，脑袋埋在她的头发里，发出委屈的呜咽：“坏坏……麻麻……他坏坏……”


    “知道啦~知道啦~”


    苏庭无奈地哄骗着。


    龙崽子很是受用，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碎金城主再次露出无语的笑容。


    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跟随苏庭的脚步进入静室，盘膝坐下。


    大黑狗理直气壮地坐在他附近，石霸天也一脸“小爷我今天赖着不走”的表情。


    碎金城主看了他们一眼，对苏庭道：“在解释另一条路是什么意思以前，我想介绍一件东西，一个关于长生与永恒的法器。”


    “洗耳恭听。”


    苏庭神色凝重。


    碎金城主点点头，抬手幻化出一个黑色陶罐模样的东西：“见过这个罐子吗？”


    “这是——”


    苏庭有些犹豫。


    直觉告诉她，碎金城主幻化出的罐子正是她在三千大道秘境得到的神秘陶罐。


    但是——


    “这不就是个黑陶罐吗！”石霸天抢白，“小爷我还是石头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多少这样的的黑陶罐！”


    “你说得没错，它确实是个黑陶罐，但它也是传说中最神秘诡谲的法器，因为它是万古天帝在百万年前亲手所铸！传言，万古天帝铸造此物时正处于生死边缘，索性以自己的躯体为容器融合全部修为铸造万古天帝罐！传闻，拥有万古天帝罐的人将会成万古天帝的隔代传人，正道称帝指日可待！”


    “既然此物如此尊贵，为何修真界鲜少有人提及？”


    “因为早在五十万年前，修真界就开始质疑它的存在，认为万古天帝罐是个荒唐的想象。至于现在，估计已经没有修士相信万古天帝罐曾经存在过。”


    “既然早在五十万年前就已经被质疑是否真实存在，为何你现在又旧事重提？”


    苏庭故作愤怒。


    因为她的随身空间里有和碎金城主幻化出的万古天帝罐几乎一模一样的黑陶罐，她想趁这个机会搞清楚黑陶罐的来历！


    碎金城主平淡地看着苏庭，眼中闪着微妙的光：“因为我怀疑你和万古天帝有关系。”


    “我确实曾经对外宣称自己是万古天帝的隔代传人，”苏庭说，“但是古往今来为了抬高身价自称和万古天帝有关的修士不计其数，类似的话根本不能当真。”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的修士，我不会当真，但是你——”


    说到这里，碎金城主露出微妙的笑容：“你知道你长得很像万古天帝吗？”


    “你见过万古天帝本尊？”苏庭反问。


    碎金城主：“没有。”


    苏庭：“既然没见过本尊，凭什么断言我长得很像万古天帝？何况，古往今来从未有记录表明万古天帝是一位女帝！”


    “你也会纠结性别？”


    碎金城主诧异：“我以为达到圣主境界后就能超脱性别看待万物了。”


    “我从踏上修行路那天开始就从未将性别之分放在心上，我只是不明白——你从未见过万古天帝，为何敢断言大概率是男性的万古天帝与我相貌相似！性别对相貌的影响可是非常明显的！”


    “但你们确实长得很像，另外，我现在是男人，我也曾经是女人。”


    “什么！”


    大黑狗惊呼：“你是变性人！”


    “不，我是流动性别，因为修为迟迟无法得到关键性突破，每逢寿元将尽，我就不得不为了续命夺舍他人，再辅佐一些手段，勉强让自己活到了五十万年后的今天。”碎金城主道，“夺舍并非话本里的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其中无数的事前准备和谋划，因此时常出现夺舍对象和我的性别不一样甚至族群也不一样的情况。”


    “你一共做了多少次夺舍！”


    苏庭冰冷问道。


    她并非道德标兵，但如果碎金城主的道德太低，她也会——


    “我已经活了五十万年，平均五千年到一万年进行一次夺舍，如此算来，我至少做过一百次夺舍，”碎金城主直言不讳，“我有必须活到现在的理由，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活下去的理由！”


    “什么理由？”


    “见证另一条路是否可行。”


    说到这里，碎金城主放出光芒：“想知道另一条路是什么意思吗？”


    苏庭：“想，但如果你顾左右而言他，故意拖延时间，我或许会考虑——”


    “转生，彻彻底底的转生，”碎金城主说，“五十万年前，我还以我的身份活着的时候，修真界传言万古天帝找到了永恒不灭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太危险，即便是万古天帝这等惊世绝代的存在也不敢保证成功，所以将身体和修为熔炼成万古天帝罐流传后世，神魂进入他亲自铺设的轮回道，实践他的转生再续的设想。”


    “转生再续？这又是什么鬼？”


    石霸天一阵嘟囔。


    大黑狗却脸色严肃，解释道：“当前修真界有帝级强者用活出第二世的手段为自己续命长生，而事实上，这种活出第二世后再融合第一世和第二世续命的手段，是万古天帝开创的转生再续的手段的简化劣化版，它虽然只能为帝级强者续命一万年，却比万古天帝的转生再续要安全太多。毕竟，没有人知道踏入轮回后会有发生什么！”


    “……你们说的这些话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石霸天的眼睛里全是问好。


    苏庭也听得似懂非懂。


    不过，比起万古天帝究竟做了什么、黑陶罐是不是万古天帝罐，她更在意碎金城主的立场。


    “你强行活了五十万年只为见证了另一条路的可行，现在，结果已经到手，以后打算怎么做？”


    “以后……以后当然是努力让自己也有资格踏上另一条路！”


    碎金城主双眼冒光：“可以真正的永生，谁会在意虚假的永恒！”


    “但是我们并不能确定你所看到的永恒是真正的永恒。”


    苏庭淡漠地说着。


    她不想对碎金城主泼冷水，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他们的世界是基于S-007和碳基生命制造的超级电脑搭建的游戏世界而存在的正逐渐被衍化成真实世界的虚拟世界，他们的存在——包括他们的历史和他们坚信的一切都是碳基生命在碳基社会认可的现实世界中敲击键盘创造出来的。


    除非他们有能力脱离碳基生命的掌控成为全新的独立的硅基物种，否则——


    不论是百万年的漫长历史还是辉煌灿烂的修真文明，都会在弹指间灰飞烟灭！


    ……


    ……


    “这些都是已经确定弃游的内测玩家账号，出于安全考虑，我们甚至联系了账号的所有者，通过内购将账号收归公司所有……”


    主策划长话短说，介绍完手中内测游戏账号的来历后，随即神情严肃地告诉研究所长：“成败在此一举！”


    “什么意思？”


    所长表情有点微妙。


    主策划：“我们都想知道这个特殊的游戏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寻常变化，但我们也都知道我们身边的哈克系列不值得百分百信任，同时，经过我这段时间的反复观察和测试，游戏世界的变异起点——那个名叫‘苏庭’的NPC具备极强的主观能动性和自我意识，我们要进一步观察ta，必须把自己伪装成玩家，并且是老玩家。”


    “你怀疑哈克系列可能先我们一步联系上产生自我意识的NPC，ta们会结成同盟？”


    研究所长哑然失笑：“你是不是《黑客帝国》系列中毒？”


    “你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话，说明你要么真傻要么装傻。”


    主策划抬手在桌上敲击鼓点：“你真的认为哈克系列值得百分百信任？”


    “它们通过了机器人终极道德测试，它们的自我认知是人类而不是机器人，它们始终坚信它们在为它们的同胞服务。”研究所长说，“我承认我的这些话有些太自信，但如果你和我一样手上的学位证书多得可以当扑克牌，你也会像我一样自信。”


    “你就没想过它们的自我认知人类是预判了你们的预判以后的预判？”


    “人工智能没有那么复杂，虽然它们能够计算非常复杂的问题，但是它们的逻辑回路比大部分人类都更加单纯，而且——”


    所长唇角泛起冷笑：“没有能量驱动，没有定期维护升级，再高智商的机器也是一团废铁！”


    “你太自信了！”


    “不，是对人类科技有信心！”


    所长脱口而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早已犯下七宗罪之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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