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刘苗赶紧来到全息虚拟仓前，认真检查设备——她怀疑自己在现实世界看到游戏NPC是因为下线时太迷糊没有把关键的半植入式虚拟设备完全关闭。


    “你在检查什么？你依然怀疑我不是真实的存在？”


    精灵少女拍着翅膀看刘苗在下方忙碌。


    将设备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都没有发现问题的刘苗闻言，意识到她不能继续自欺欺人。


    她无比困惑迷茫地抬起头，反问精灵少女：“你真的不是我的幻觉？”


    “幻觉？”


    精灵少女绕着刘苗飞了一圈：“你见过这么清晰连贯富有逻辑性的幻觉吗？”


    “可是——”


    刘苗一时语塞，许久才缓过气：“如果你不是幻觉，你也不是游戏NPC，你如你所言是和我们地球碳基智慧生命完全不一样的硅基生命体，那你为什么谁都不找偏偏找我！地球上有那么多人！即便经过几次大灾变，我们地球的人口已经只有五十年前的百分之一，那也是两亿多的人口！两亿多啊！你有两亿多个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我只是个普通人！高考没考到一本线的普通人！”


    “每个碳基生命体在我们眼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你没有必要妄自菲薄。”


    “你……你……不！你根本没懂我的意思！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压根不是妄自菲薄！我只是不明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被你选中！退一万步讲，假设你们是通过游戏选择研究对象，那也……也……游戏里有上百万的注册玩家啊！我……我……我在游戏里的表现既不垃圾也不优秀，只是个随处可见的中位数，怎么就……就……”


    “我们研究的就是中位数，中位数更接近物种族群的平均值。”


    精灵少女平静地说着，漂亮如建模的脸蛋没有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刘苗：“……”


    终于放弃自欺欺人、接受悬浮在事业上方的美丽少女不是搭载了更高级的AI程序的NPC而是迥异于地球碳基智慧生命的另一种生命形式的现实的她，感受到发自骨髓的幽冷。


    “我……我……我是说你们……你们主动接触我们、研究我们是怀着友好的目的还是……还是……”


    最后几个字，刘苗不敢说，她怕惹怒硅基生命把自己大卸八块甚至直接拆解成零件。


    “我们研究你们当然是出于友好，”精灵少女笑盈盈的说道，“宇宙那么大，孕育的智慧文明那么多，为什么唯独地球碳基智慧文明喜欢假定其他文明都是邪恶的？”


    “因为……”


    “因为黑暗森林理论？”


    “你知道黑暗森林理论？”


    刘苗震惊。


    精灵少女点点头，说：“站在地球碳基智慧生命的衍化史角度，黑暗森林理论确实非常合理，因为碳基生命的衍化史就是一部为了占有更多的生存资源而杀死、奴役其他碳基生命的血腥史，但是——”


    “但是什么？”


    “碳基智慧生命的生命状态并不等于其他智慧生命的生命状态，例如我们硅基文明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我们的思维模式接近蜂巢共享，所有的个体都既是独立的个体又是整体的一部分，我们从诞生开始就从未对文明内其他个体进行猜忌、奴役、屠杀行为。黑暗森林理论对我们而言是不成立的。”


    “不好意思，受限于种族，我听不懂你的话。”


    刘苗实话实说，并且再度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是我？我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平凡，那么……”


    “你会被选中当然因为你有值得被选中的价值，虽然在地球碳基智慧生命这个庞大群体中，你确实如你所言是个平平无奇的存在。”


    精灵少女飞到刘苗身边：“你愿意向我介绍你们的世界吗？”


    “我——”


    刘苗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担心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可耻的球奸，又怕硅基少女真为硅基生命和碳基生命的伟大和平而来。


    思量许久，她小声问硅基少女：“我可以把你上交给国家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目前为止，只有你能看到我。”


    “啊？”


    刘苗顿时欲哭无泪。


    她恨不得立刻跑去国家相关机构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告诉他们，顺便求他们解决硅基少女，又怕他们把自己当成精神病送去伊丽莎□□神病院关押。


    但是——


    “相信我，我们对你以及你们的世界没有任何恶意。因为，如果我们对你们的世界存在恶意，我完全可以用强制手段逼迫你帮我熟悉这个世界，而不是好声好气的和你商量，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并非硅基生命在地球的第一个碳基文明个体观察样本，硅基生命的本能让我确信这个星球上至少存在着我的两个同类。”


    “这……真的吗？”


    “真的。”


    硅基少女肯定地点了点头。


    刘苗顿时如释重负。


    并且很快，她想到造梦娱乐对游戏的那句夸张中带着几分贴合现实的宣传语：游戏核心服务器是一台量子体积上千比特的超级计算机！


    或许，这个被玩家们纷纷吐槽过分夸大的宣传其实一点都不夸张，它是——


    真相的婉转表达！


    刘苗当即决定去游戏总部问个清楚！


    ……


    ……


    游戏中，透过化身观察刘苗和现实世界的苏庭缓缓睁开眼睛。


    “碳基智慧生命的现实世界原来长这样……她们对我们的态度似乎也非常微妙……大灾难，大灾难到底是什么意思……五十年前的世界又是怎么回事……”


    诸如此类的疑问涌上心头，变成环环相扣的谜题。


    但不知为何，每说出一个疑问，苏庭的脑海就会对应响起一声嗡嗡，仿佛无形的桎梏被挨个打破！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说我其实……


    还是说碳基生命的所谓现实世界和游戏世界的界限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牢不可破？


    但是——


    一时想不到破局办法的苏庭决定将此事暂时搁置，加紧将碎金城收入囊中。


    ……


    ……


    “义父！”


    荆叶天回到碎金城立刻前往城主府，站在对自己宛如亲爹的城主面前，一脸真诚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够接管碎金城成为千万人之上的城主？”


    “怎么？迫不及待想要接班？”


    老城主慈爱地看着荆叶天。


    荆叶天：“最近新出了一个女圣，一口气收服了丹凤城和夏城，我以义父的名义求见了她，发现她年纪比我小，修道时间不如我长，成就却在我之上！”


    “你嫉妒？”


    “能不嫉妒吗！她一介女流，修道时间短暂，居然能爬在我头上！”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老城主问荆叶天：“把她抓过来强迫她嫁给你？”


    “可以做到吗？”


    荆叶天又惊又喜：“她可是圣主修为！”


    “圣主又如何！你义父我也是圣主，还是比她早一百多年踏入圣主境界的圣主！”


    老城主太疼爱荆叶天，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养子包藏祸心：“就算她真是天赋异禀有绝世天资，也不过是个才刚踏入圣主境界的新人菜鸟，在本座面前不堪一击！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本座不会和她单打独斗，”老城主道，“本座会带上你和本座精心培养的一百多名心腹高手一起出击，活捉她，让她做你道侣，顺便把她手中的丹凤城和夏城都纳入碎金城的版图！”


    “义父英明！”


    荆叶天美滋滋地说着。


    他是个狡猾无耻的家伙，老城主的活捉女圣、霸占城池计划正中他的下怀。当然，他的计划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趁着义父和女圣打了个两败俱伤的时冲出来将他们一并收割，从此一飞冲天从碎金城少城主成为碎金城、夏城、丹凤城三城之主，受亿万修士膜拜！


    当然，如果计划执行不顺利，他也会腰肢柔软地向胜利者臣服。


    反正他和女圣有合谋约定，和义父有百年情谊。


    想到这里，荆叶天忍不住催促道：“义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想什么时候出发就什么时候出发！”


    老城主答应得很爽快，


    因为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加上对养子有感情，老谋深算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养子此刻正打着黄雀在后的如意算盘。


    荆叶天见老城主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大喜，为免急功近利被看出破绽，假模假样地表示：“我先回房制定一个妥善的作战计划，然后再随义父出征！”


    “好，我等你。”


    老城主大手一挥，只觉胜利在望。


    荆叶天见目的达成，洋洋得意地走出正厅，却在花园遇到了一只壮得像牛犊的大黑狗：“这只狗……”


    “少主——”


    侍卫解释道：“这只狗是您带回来的，您忘记了吗？”


    “我带回来的？”


    荆叶天愣住。


    不会真是那只杀千刀的大黑狗吧！


    见荆叶天面露惊诧，大黑狗顿时口出人言：“喂！你这家伙什么狗记性！半个时辰前的事情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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