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大概也就长这样。”


    “皇后这么美，为什么皇帝还不珍惜？”


    “所以说皇帝是个大猪蹄子！”


    “姐姐，给个姬会好不好~”


    “……”


    《后宫心计》的设定严格遵守宫廷等级制度，即便是进入“坤宁宫”阵营的秀女玩家，平时觐见皇后也总是隔着纱幔或是珠帘。更不必说宫女玩家、太监玩家们。


    她们虽然早就通过游戏录屏和官方立绘知晓了皇后的长相，却直到今天才在游戏中“见”到皇后，和皇后共处一室。


    相当于普通人看过明星的无数照片和电视剧，线下见到明星却还是第一次。


    “难怪大家都说视频里的明星和现实生活中看到的明星差距超大！视频里的普通美女，现实中见到了会美得让人走不动路！”


    “我知道！我追过星！动态确实比静态好看！但我没想到全息游戏也存在这种情况！”


    “全息游戏当然存在这种情况！真人有颜值死角，美人建模可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


    “也对，但是……”


    说这话的玩家偷偷看了眼坐在皇后下方的四位后宫高位嫔妃。


    “明明四妃的建模也很美，特定的角度甚至比皇后更好看，结果今天她们五个同框，四妃都被皇后压得渣都不剩！”


    “气场吧！皇后的建模不仅好看，气场也特别，是那种‘天大地大老娘最大’的女王气场。”


    “明明是‘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妾’的女帝气场！”


    “求皇后同款捏脸！”


    “铜球~”


    “加我一个！”


    “大佬快出来@佛洛尔”


    ……


    被皇后的脸狠狠击中灵魂的玩家们在聊天频道内疯狂呼唤捏脸高手，甚至忽略了宫宴现场正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


    “娘娘，都问清楚了……事情是这样……那样……然后再这样……”


    奉命问话拦路告密的宫女玩家“瓦坎达曼达”的女官返回皇后身旁，将结果细细禀告。


    “还真是……淑妃……”


    苏庭眸光闪烁，最终落在气质温婉柔美的淑妃身上。


    淑妃自信暗害皇后一事做得完美无瑕，即使感觉到皇后的注视，依然淡定自若，仰头回应皇后的目光，恭维道：“皇后娘娘不愧是后宫之主，不过略施粉黛便让我等后宫佳丽都成了尘土。”


    “淑妃果然嘴巴很甜。”


    苏庭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勺龙凤羹——盛天帝至今没有驾临，宴席自然以她为尊。


    “皇后的美貌天下皆知，妹妹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淑妃继续说场面话恭维皇后。


    苏庭闻言，红唇勾笑：“本宫没记错的话，淑妃你是乾康十七年生人。”


    按游戏设定，苏庭生于乾康（盛天帝的爷爷的年号）十九年，比淑妃小两岁。


    “这……”


    淑妃大惊失色，急忙起身跪地：“皇后恕罪！臣妾一时疏忽，并非有意冲撞皇后！”


    “当真？”


    “千真万确！”


    淑妃抬头，眼角泪痕闪烁，配上她楚楚可人的面容，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滋味。


    苏庭却眯起了眼睛。


    她已经通过玩家们收集的资料确信淑妃是此次毒杀的幕后黑手——配置AI智能的淑妃心机深重，故意在行动时漏出破绽嫁祸贵妃，如此一来，即便下毒不能杀掉皇后也能借皇后的手除掉贵妃，可谓一石二鸟。


    可惜——


    苏庭不是普通的配置了AI智能的皇后NPC，她有自我意识，有NPC和玩家双重权限，能驱动玩家做外援。


    “淑妃——”


    “臣妾在。”


    “宫宴结束后，本宫要与你秉烛夜谈。”


    “臣妾受宠若惊。”


    淑妃毕恭毕敬地行礼。


    直到此刻，她依旧坚信下毒害皇后的计划是完美的，皇后找她夜谈是另有目的。


    ……


    宫宴直到天明时分才终于结束。


    宫女太监们跪在地上收拾歌舞时掉落的金箔、珍珠、花瓣，苏庭则是走到等候已久的淑妃身旁，握住她的手：“姐姐的手有些冰凉。”


    “夜露生寒，难免有点冷。”


    淑妃镇定自若地回复着，从女官手中接过斗篷欲为皇后穿上：“娘娘大病初愈，更要小心身体。”


    “不必了。”


    苏庭拒绝淑妃的殷勤，领着淑妃穿过宴会结束后格外狼藉的大殿，走到烟波浩渺的太液池边，手扶玉阑干：“早晨的空气果然清新怡人。”


    “娘娘本就貌若天人，身后又有烟波晨雾，当真是——”


    “下毒的事情，你怎么看？”


    苏庭打断淑妃的恭维，径直问道。


    淑妃：“臣妾以为此事必定是宫中图谋皇后宝座的贱人所为！”


    “哪个贱人？”


    “臣妾不敢说。”


    淑妃假装乖巧地低下头。


    苏庭：“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那……那臣妾就斗胆了……”


    淑妃抬头，温婉的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狠毒：“娘娘病倒的那几日，臣妾听见畅春宫内传来宫女们跪拜贵妃的声音。”


    “那又如何？”


    “她们称呼贵妃为皇后娘娘！”淑妃道，“这是僭越！”


    “确实很僭越。”


    苏庭抬手，黄金护甲在玉阑干上留下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响：“还记得本宫刚刚醒来，张玉燕便前来拜见，姿态傲慢，无礼之至！”


    “娘娘要问罪贵妃？”


    “后宫是讲究礼数的地方，贵妃如此无礼冒犯，本宫岂能饶她！”


    “娘娘所言极是。”


    淑妃全力拱火，恨不得皇后立刻前往畅春宫问罪贵妃。


    苏庭看出淑妃的小心思，却是不动声色：“淑妃，你有些太积极了。”


    “娘娘……”


    被苏庭讽刺的淑妃厚着脸皮道：“臣妾不是积极，臣妾是替娘娘觉得委屈！那张玉燕仗着得宠竟敢做出冒犯皇后的大逆不道的事情！简直无法无天！皇后应立刻问罪张玉燕，端正后宫风气，重塑纪律！”


    “你说的也有道理。”


    苏庭笑容微妙地看着淑妃：“传本宫懿旨，淑妃，你代本宫前往畅春宫训斥张玉燕！”


    “我？”


    淑妃有些意外。


    她在皇后面前拼命拱火挑事，目的是让皇后和贵妃正面对抗，让她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可不是——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才不会——


    “怎么？你不愿意？”


    “臣妾——”


    “你既为本宫觉得委屈，建议本宫问罪张玉燕，为何本宫命你前往畅春宫训斥张玉燕时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我……我……”


    “我什么我！”


    皇后身旁的一名女官出言呵斥。


    皇后跟前女人只能是“臣妾”和“奴婢”，没有“我”。


    “啪！”


    知道说错话，淑妃毫不犹豫地给自己一个耳光，跪地道：“奴婢错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只要淑妃接下去畅春宫训斥张玉燕的懿旨，方才的冒犯，本宫不会在意。”


    “这……”


    “不乐意吗？”


    苏庭抬脚，踢起跪地的淑妃的脸庞：“吹弹可破的脸蛋，稍不留神就可能有几条血痕——”


    “娘娘！”


    淑妃吓得喊出声。


    皇后在威胁她！


    如果她不接下去畅春宫训斥贵妃的懿旨，她将被皇后当众破相！


    “臣妾也是皇上的妃子！您不能这样对我！”


    “不，本宫可以。”


    苏庭嫣然一笑，嵌在黄金护甲上的红宝石正迎着初升的太阳闪闪发光。


    淑妃顿时如坠冰窟：“我……我……”


    “淑妃，你怎么又忘了规矩？”


    苏庭“好心”提醒淑妃。


    淑妃吓得浑身发抖，四肢瘫软地趴在皇后脚下：“奴婢知错！奴婢愿为皇后效犬马之劳！”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去畅春宫！”


    “是！是！”


    被逼到绝境的淑妃忙不迭地答应皇后，抖抖索索地起身，准备前往畅春宫。


    当然，即使到了这时候，淑妃心里依旧存在一份得意：皇后果然还不知道下毒害她的人是我，一心一意地对付贵妃！呵呵！斗吧斗吧！等你们斗到你死我活，本宫再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


    淑妃走后，奉命审问“瓦坎达曼达”的女官上前，一脸不解地问道：“娘娘方才为何放过淑妃，她可是——”


    “正因为她是凶手，本宫才要放过她。”


    苏庭唇角微笑，对忠心自己的女官NPC道：“把‘瓦坎达曼达’交给张宗看管。”


    张宗是个在坤宁宫当差的太监，但他不属于“坤宁宫”阵营，他是宫里其他妃子安排在坤宁宫的间谍。


    苏庭不知道张宗是哪位后妃的间谍，但她相信派张宗看管主动投诚坤宁宫的“瓦坎达曼达”会带来意外的收获！


    至于“瓦坎达曼达”的安危？


    呵呵！这家伙是玩家，玩家在游戏里是杀不死的。


    ……


    事实证明，派张宗看管“瓦坎达曼达”是一个收益颇丰的决定。


    仅过了一天（游戏内时间），这家伙就迫不及待地给他的效忠对象传消息了。


    贵妃张玉燕！


    收到消息的时候，因为淑妃代传的皇后懿旨被罚在烈日下跪两个时辰的张玉燕正咬牙切齿，发誓要让皇后好看！


    得知给皇后下毒的黑手很可能是淑妃后，艳压群芳的漂亮面孔顿时黑得发绿！


    “令狐伊！你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