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脏乱的楼道里响起节奏性的脚步声。


    之后，一段如莲藕一般的女人小腿映入眼帘。


    她在楼道的拐角稍停，似乎是在休息，之后猛地转身看向身后，发现并没有人跟随。


    如此，脸上神情松缓，才又不紧不慢，向着楼层上方而去。


    女人穿着一双圆头的矮跟皮鞋，下身牛仔裤，上身蓝白色便利店制服。


    她的样貌秀美，白皙的脸庞上，五官如玉琢一般精致。


    年纪也不大，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


    最后拐上某个楼层的走廊，在靠近楼道的第一个房间停下脚步。


    “稀稀疏疏”，从随身的包里面掏出来钥匙，随着面前的铝合金门被打开，呼着气踏步而入，开口道。


    “这么早就回来了吗？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一边说话，女人弯腰在玄关处换鞋。


    外放出来的姿态和语气，都给人一种轻松的感觉。


    话毕没多久，安静的室内，客厅方向，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匆匆而来，脚下踩着一双满是灰尘的运动鞋，于干净的瓷砖地面上发出“噗噗噗”的声响。


    看见玄关处站着的女子，鸭舌帽的眼神带上闪烁和焦急，说道。


    “不好了！a1……


    我，我布置在那个孩子身上的金属装置被破除了，可能，可能那边……”


    “看看你的样子，好歹也是活了几千年的人，一点处变不惊的态度都没有。


    就剩把‘出事了’三个字写着脸上了！”


    打断对方的话，女人伸出白皙的手掌在僵硬的脖颈处抚了抚，之后提溜着小包往客厅走去时，再次开口道。


    “还有，说过多少次了，在这里行动不要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叫我的人类名字，听到了吗？”


    偏头看着鸭舌帽，女人的话声虽然不大，却是带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男子皱着眉不敢反驳，而且看他的表情，心思也完全不在这件事情上。


    小范围地在客厅里踱步，叹出一口气，又道。


    “我知道了，蔷薇。


    只是我们花了那么多功夫在那个小男孩身上，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计划肯定要耽搁，受阻。


    你说，要不要现在强行收网，起码能收回一点利息”


    被唤作蔷薇的女人并没有将对方的话当做一回事，先是到墙边的饮水机处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水声和男子的说话声交叠在一起，让空荡的客厅显出几分静谧。


    仰着脖颈喝下去半杯水之后，才又呼着气应声道。


    “不，最好不要那么做”


    “为什么？”建议被否决，鸭舌帽的脸上带起意外。


    蔷薇偏头向他投过去一个目光，轻笑一声“我听说人类这边，对付从虚界出来的生物，有着专属的部门。


    这件事既然已经暴露，一再揪着不放，很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把我们自己也拖下水！”


    “可是我听说，这些人类的能力层次很弱，接触虚能，也只不过数年的样子。


    所以这样的计划是不是太保守了”


    男子侧着身子，对于蔷薇的说辞并不在意。


    女人又笑，道“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难道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那个鬼地方出来的！”


    平常的一句话，鸭舌帽闻声，神色一凛。


    松开的眉头再次皱起，呼着气，脸上的表情被沮丧取代“那现在怎么办？”。


    与男子的急躁相比，女人就像一朵冰山上的雪莲花。


    无论周遭环境如何，她自悄然绽放。


    握着水杯在客厅的沙发坐下，翘起一个舒服的二郎腿，微微仰着头，目光看向天花板。


    “你那边，还有几个没有动手的目标？”


    “大概四五个吧？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新的计划了吗？”


    “嗯，这次的事情或许也是个机会。


    干扰装置破除，必然是有人已经察觉到我们的行动！


    海陆市这个地方不能待了，但就像你说的，离开之前，起码要带走一些利息。


    所以，干一票大的直接走人。


    那几个目标人物的身上，都给我装上干扰装置。


    我就不信，突然发生那么多起空洞灾害，他们还能抓到我们！


    说起来，这些人类也真是愚蠢，以为开启了虚界的大门就等于拥有了无限的资源。


    体内被虚兽蛀空都不自知！


    照他们这样的做法，就算没有我们，最后肯定也要出事。


    所以放心大胆的干，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们只不过借着激发这些人类体内已经成型的虚兽，吸收空洞爆发逸散出来的能量罢了。


    过程隐秘，除了有心人，根本没人会发现里面的蹊跷”


    蔷薇自顾自地说着，脸上出现对于美好未来的憧憬。


    不过站在她对面的鸭舌帽却并不这么想，眉头皱着，脸上表情做思索状。


    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蔷薇抬眉，问。


    “怎么，对于我的计划，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不，不是……


    只不过我们收集了这些能量，到时候真的能复兴毁去的文明吗？”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提起这个，蔷薇挑眉，脸上表情也被严肃取代。


    “事在人为。


    而且对于我们这些死而复生的人来说，也没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做了。


    ‘红’是我们这些复生机械中结构体最完整的，能力层次最高的一个。


    既然他做出了这样的行动计划，我们就应该无条件配合他。


    反正最后，处境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回忆起离开虚界时候的事情，复杂的情绪出现在蔷薇脸上。


    开始的时候还有犹豫，可最后，坚定的光彩出现眼中。


    从凋零文明走出来的他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


    克劳德在小区和鹿一鸣分别，一路寻着能量感应追到这里。


    此时的他，正站在一窗之隔的高空，隐没身形，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原来，真的是旧人吗？”


    叹着气说出一句，如此的话语，却被感知敏锐的蔷薇察觉。


    于瞬间偏头看向窗外，凝眉问道“谁？谁在那里！”。


    见被识破，克劳德不再遮掩身形，穿过面前的水泥结构，隐没的身形凝实，踩着皮鞋，站在客厅里，与两人正面对峙。


    隐私被人窥探，鸭舌帽和蔷薇见状都是心中一凛。


    尤其后者，看清克劳德的面貌之后，一双眼睛瞪的溜圆，道。


    “你，你是克劳德肖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