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一鸣和陈数是在学校里碰到的，当时前者刚从教室出来，林道上满是学生，喧嚣一片。


    远远看到对方在前路上站着，鹿一鸣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陈教授，你怎么在这？”


    找了个借口和宿舍的室友分开，鹿一鸣朝陈数走去。


    后者笑着上前，脸上表情轻松，“呵，新官上任，想要恭喜你，但这见个面还真是难。


    联系了书店，说今天你在学校有课，我就过来了”。


    鹿一鸣笑笑，说起来陈数也是老熟人了，他在海陆市任职，本该去拜访的，奈何手中工作太多，一直没抽出来时间。


    这下倒好，对方主动找了过来。


    “呵，虚界的特训结束，就回来填了空缺。


    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对了，你特意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鹿一鸣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出正题。


    陈数轻笑“怎么，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不过这一次，还真让你猜着了，有件事需要找你聊一下，顺道给我出出主意”


    鹿一鸣点头，看对方的派头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如此也不废话，招呼他朝着学校门口的咖啡厅走去。


    顺利入座简单的要了两杯饮品，听对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腾”的一下，鹿一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什么？你说那边来人，想要请你过去，当队长？！”


    两人的位置，是咖啡厅角落里的一个小隔间。


    位置虽然偏僻，但是捺不住鹿一鸣声音大……


    当下，咖啡厅里坐着的客人就有不少，朝着他们投来目光。


    后者凝眉，接连朝着鹿一鸣做了几个禁声坐下的手势。


    待他吁着气重新坐下，才又开口解释道。


    “不是队长，是副队长”


    “那还不都差不多”鹿一鸣撇嘴，又问“所以你过去，是顶替之前李绮的位置，出任技术开发局的副把手？”。


    陈数过来找自己，居然是为了这样的事，鹿一鸣很是意外。


    手中的白瓷杯子举起又落下好几次，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


    陈数凝眉看着他，缓缓从口中叹出一口气，脸上表情没有欣喜，反而是犹豫的情绪更多。


    就在鹿一鸣摸不准对方心思的时候，陈数开口了。


    “对。


    现在国内相关方面的人才很少，技术开发局队长的位置空缺数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顶上去。


    本来他们的意思，是想让我直接出任队长的，被我拒绝了。


    境界不够，就算坐上去也坐不稳。


    不过副队的位置还是可以稍微考虑一下。


    现在，我就在为这事犯愁，想着要不要答应”


    鹿一鸣偏着头，没有着急应声，心说你这是来向我炫耀的吧？


    ……


    不过随后见对方表情不似作伪，好像真的为这件事情烦恼，鹿一鸣开口。


    “所以你在犹豫什么？


    我记得之前你还在虚界的时候，也担任过类似的职务。


    出任一个研究部门的副队长，这样的职务对你来说，应该很轻松吧？”


    见鹿一鸣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陈数撇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诶，这个时候在虚界出任要职，谁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不是刚从那边回来了，还经历了完整的向平事件。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话头挑明，鹿一鸣脸上现出了然的神情，轻轻“哦”了一声，开门见山地说道。


    “所以这次你专程过来，是想问我有关虚界的情况？”


    “嗯，外面的消息道听途说，真真假假，我就想来你这里听点干货”陈数的回答干脆。


    鹿一鸣叹气，思考着措辞，开口。


    “嗯……向平走的干脆，所以我猜测，短时间内他那边不会有什么动静。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对向平，了解的也不多。


    嗯……


    所以，虚界的那些人这么着急找过来，是带着什么目的吗？”


    没想到鹿一鸣会这么问，陈数愣然，犹豫了下，还是点头回道。


    “对，你猜的不错。


    向平进入三境，给上面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身边只跟着两个人，就可以大闹天问城。


    完完整整的来，完完整整的去，无人可拦。


    所以这个时候过去任职，其中一个目的，就是研究境界的突破！


    这也是我犹豫的一个点。


    因为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我都没有做过类似方向的研究”


    陈数的话坦诚，如果坐在面前的人不是鹿一鸣，他不见得会说的这么仔细。


    后者伸手摸着嘴边的胡茬，没想到只是一个队长的任命，竟然耽搁了这么久。


    “那一把手的位置，你清楚是谁吗？”


    思索了一会儿，鹿一鸣问出这么一句。


    陈数摇头“不知道，虚界那些人保密工作很严。


    如果不是因为你经历了完整的向平事件，我也不会和你提这么多的细节”。


    “那你对新境界的研究开发，有信心吗？”


    “信心这种东西，不太好说。


    他们找上门的时候，我就有了一两个思路。


    但研究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看运气。


    而且还要在高压之下出成绩，那就更难了”


    对方的回答模棱两可，鹿一鸣点着头并不在意，又问。


    “那你想尝试吗？”


    “想啊！谁不想？”这一次，陈数给出肯定的回答，又道。


    “人类对虚界的开发已经过去很多年，可是未知的东西还是太多太多。


    只要是个科研工作者，没有谁会不想去那，一展抱负”


    “那还犹豫什么，去啊！”鹿一鸣轻笑，感觉陈数这个人就是缺少一点决断。


    后者摇头，叹气开口。


    “我是想去，但这里面的局势太复杂……”


    “不，我认为你不需要考虑这么多。


    简单的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向平，为什么要背叛天问城？


    他的副手李绮，为什么会那么坚决的随他而去？”


    陈数愣然，不知道鹿一鸣转移话题，突然提起这茬是因为什么？


    疑惑着，张口刚要回话，话到嘴边又闭上了。


    鹿一鸣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轻笑起身，将杯子里的咖啡一口喝完，道。


    “他们两个，都是被天问城推举选拔上去的科研人员。


    没有过硬的实力，坐不到那样的位子上。


    背叛出天问城的行为偏激，但做出这种选择，我相信，应该也有为了他们热爱的科研工作考虑。


    当然，我这么说不是为给他们洗白。


    而是说，敌人的身上，也有值得我们学习的优点。


    值得你去坚定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