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麦顾不上多想，去跟胡主任说，“病人的血止不住！我检查过了，患者无骨折，你和蔡司机沿着这路口下去，找副担架过来，固定住他的四肢和脊椎，我准备给他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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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手术？”


    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


    愣了足足三秒，胡主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是……这里不具备手术的条件啊。”


    “性命攸关，岂能儿戏！”白勉也喝斥她，“车子还能开，让蔡司机即刻将人送到县卫生院。”


    苏小麦急声道，“病人腹部大出血，出血量超过1000毫克，已经失血性休克，压迫止血无效，送到医院，也会失血过多死亡！”


    白勉为她的冷静和专业而感到吃惊。


    他沉吟了下，“按她说的做。”


    胡主任要惊掉下巴。


    这位白专家不是不认同苏同志对患者施救的吗？


    怎么这么容易就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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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顾不上多想，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路口那儿跑去。


    苏小麦又冲他喊，“记得问乡亲们要多点干净的棉花！”


    白勉又踹了踹车门，踹不开，便去推蔡司机，“我要从你这儿下去。”


    蔡司机把脸缓缓转过来，满头满脸的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渗人得很。


    他虚弱地道，“我动不了。”


    方向盘和凹陷进来的车头部分，将他整个人卡住了。


    白勉见他的腿不正常的弯曲，想来也骨折了，不能再拉拽什么的，也是无计可施。


    苏小麦将自己的皮箱拿出，把自己的伤药和纱布绷带都用在了大叔身上。


    可起到的作用不大，她又着急又心慌，扭头冲他们喊，“你们还不下来帮忙，在里边磨蹭什么呢！”


    蔡司机委屈，“出不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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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麦过来猛地一拉车门，整块车门被拽掉了。


    她嘀咕，“这破车门是纸糊的吗？”


    面对白勉和蔡司机惊讶的目光，她才想起自己天生神力。


    她讪笑了两声，“这车门是被撞烂了的……”


    她低头看向压着蔡司机胸口的方向盘，双手用力一掰，歪曲的方向盘被生生掰了回去。


    蔡司机和白勉:“……”


    压着蔡司机的那块区域，也被她掰开一条缝，她托着蔡司机的脚小心地推了出去。


    这时胡主任带着一帮村民出现在路口，她便不再管他，回到中年大叔的身边，喊他们快点。


    乡亲们远远就喊，“吴书记！”


    “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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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麦心头一紧，这貌不惊人的大叔来头不小！


    一帮人奔到跟前，瞧见倒在血泊里的大叔，错愕、惊慌、难过等情绪交集在脸上。


    一位大娘抹着泪，“大夫，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吴校长啊！”


    胡主任正喊几个男村民帮着把大叔小心翼翼的搬上担架，回头问了一嘴，“听见你们喊乡长，怎么又成校长了？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


    有个妇女抽噎着说，“他是我们党委书记，又是乡长，还是中心校的校长。他得了闲就来学校授课，刚才去追两个逃课上山掏鸟窝的孩子，哪知他会发生意外……”


    通过村民们的描述，这位吴书记是个一心为百姓的好官。


    他不怕自掏腰包给贫困的孩子交学费、为学校添置书本和课桌、修补教室、校舍，还帮把乡亲们家里的鸡蛋、蘑菇、玉米等销出去……


    他为大家做的事太多，每一桩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能让人肃然起敬。


    这样的英雄，不该就这么死去！


    一定要拼力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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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人是他们撞的，如果不把他的命救回来，只怕也难以平息民愤！


    苏小麦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察觉到吴书记的体温在下降，她浑身冒冷汗，比刚才发生车祸还慌，不知要怎么办。


    以前她参加过无数次院外抢救，所以她刚才第一反应就是现场开刀。


    可她忘了，现在是七零年代，她也不是医护人员，手上也没有任何医疗器械！


    白勉和蔡司机两人互相搀扶着从车里爬出。


    白勉满身是血和泥土，站在吴书记跟前。


    苏小麦对他说，“白专家，我们没有心电监护仪、呼吸机、吸引器……这种情况，


    开刀风险太大，中途患者随时可能呼吸停止。但是如果不马上开刀，找到出血点精准止血，患者也必死无疑。开还不是不开？”


    嗡！


    她话音落下，周边的人都静了一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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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之大家都无比恐慌，“大夫，快救救吴书记，他千万不能有事呀。”


    淘气跑上山的两个熊孩子也被人喊回来了，哭得不行，双膝给苏小麦跪下，“大夫，只要救好吴校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小麦都没心情安慰他们，只是做个让他们起身的动作。


    白勉深吸了口气。


    他还没有参加过院前抢救，此刻大脑几乎空白，心慌手抖。


    不，他不能慌，现在他是众人的主心骨，他必须冷静！


    不然所有人都没了主意，这患者就真的没救了。


    他首先将自己骨折的手臂，“咔”地掰正，额头豆大的汗珠坠落。


    苏小麦看得眼皮子狠狠一跳，真是个狠人！


    而后他蹲下，观察吴书记的伤口、按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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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还在往外渗，但患者的腹部却有些鼓胀，里边定是流满了血液。


    正如苏小麦所说，找不到出血点，做什么都徒劳！


    怎么办？


    他做过无数台手术，可每一场手术都有这个国家最好的医疗设备和人员配合他，他只需安心做手术，什么都不用担心。


    而这里穷乡僻野，什么都没有，他真的无从下手！


    他双手插入发间，在那儿苦苦思索。


    苏小麦看他这样，就知道他也束手无策了。


    看来这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


    她在他的救急药箱寻找，找到胶手套、一把手术刀、两瓶云南白药、消毒液和两瓶生理盐水。


    她先给患者挂水，再把云南白药里药丸咀嚼碎，塞入患者嘴里，人群里有人戴着水壶，便喂了一点，让他吞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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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戴上胶手套。


    白勉缓缓抬头，忽地拽住她，“你想做什么？”


    苏小麦言简意赅，“开刀。”


    她蹲到病人跟前，拿起了刀。


    胡主任满头大汗的看着她，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