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瞳孔紧缩,第一时间厉喝：“去查。”


    “是。”


    立刻有人领命离开。


    站在人群后的寂无阶紧盯着现场，谢临的尖叫声太过刺耳锐利，寂无阶担心叶清寒,立刻到来保护叶清寒，如今看见这情况,不禁皱起了眉。


    叶清寒面色冷然，


    “030.”


    寂无阶上前,恭敬低头,等候命令，叶清寒狭长的眼中具是冰冷,“你留下来查看现场情况。”


    “是，主人。”


    让人将现场保护好，私人医生也被召唤了过来。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十九和谢临被分别送进医院，叶清寒眉头紧皱,副官一个劲地吩咐让他们一定要好好治疗。


    很快,私人医生出来,副官焦急上前，


    “怎么样？”


    医生面带为难,愧疚地看着叶清寒，“谢临少爷的脸……我们已经尽力了，我们从他脸上的伤口处提取一一些从未见过的毒素，这种毒素会阻止伤口愈合。”


    副官面色陡变，医生艰难地说出了后面的话，


    “所以谢临少爷的脸……可能会留疤。”


    副官第一时间看向叶清寒，他只知道他们会长最近好像对谢临挺感兴趣的，可谁也不知道这份兴趣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也不知道会长会是什么反应。


    叶清寒捏了捏眉心，声音沉沉：“十九呢？”


    医生：“十九少爷好像是一时虚脱，一会就好了。”


    一阵寂静，叶清寒没说话，其他人也屏息着不敢吭声，直到一声尖利的声音打破沉默，极为刺耳。


    “砰——”一声瓷器被砸碎的声音后是少年尖锐的声音：“脸，我的脸，滚，你都给我滚。”


    “叶会长。”


    医生和副官都为难地看着叶清寒，叶清寒摆摆手，让众人在门口等着，自己推开了大门，一眼就看见地上被摔成了几瓣的镜子，破碎的棱镜四分五落的散落在地上。


    病床上的谢临脸上包裹着纱布，剧烈呼吸着，眼中满是红血丝。


    听见动静，他转过头来，看见叶清寒的一刹那，那双上扬的眼角几乎是瞬间弥漫起水雾，仓皇无助又可怜，唇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


    “我的脸坏了。”


    少年抖着手摸着脸，泪水滚落而下，绝望的看着叶清寒，眼眶通红，“他们说我的脸治不好了，我的脸被毁了。”


    看起来是真的惨。


    和早上的意气风华形成了鲜明对比。


    最关键的，是谢临的年纪还那么小，他才刚刚成年就遭此厄运，还是在他的府邸遭遇的意外，于情于理，叶清寒都不能置身事外。


    叶清寒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罕见地有些可怜，他也没想到谢临怎么会突然遇见这些，他上前，坐在谢临的病床前，大手安抚的拍着谢临，温声安慰，


    “没关系，我会请最好的医生过来帮你治脸。”


    “敢伤害你的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一定会将凶手绑来，让你亲自处置。”


    谢临现在还有点用处，可不能出事。


    叶清寒心里冷漠的想着，面上满是关心。


    谢临紧紧抓着叶清寒的袖子，仰着头，眼神中带着执着和恨意，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森森寒意，他直勾勾的看着叶清寒，一字一顿，


    “是十九，是他，是他毁了我的脸。”


    “是十九。”


    谢临等着叶清寒的反应，可叶清寒只是沉默，青年的面容在阳光下轮廓线条鲜明，他轻拂谢临的发丝，狭长的眼眸被睫毛覆盖，看不清情绪，


    谢临只能听见叶清寒淡淡的声音，


    “我知道了。”


    谢临不甘心，他要的不是这些，在得知自己的脸彻底好不了后，谢临的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一股无法挥去的阴霾和戾气彻底笼着他。


    那个野种。


    那个畜生。


    那个敢对他下手的野种，他要让他生不如死，他要他死！


    谢临抓着叶清寒袖口的手因为用力，指尖泛着清白之色，纱布下的脸几乎扭曲，叶清寒没有出声，他站在病床边，身形被窗外的阳光勾勒出光芒，他轻轻抱着少年，抚摸着他的头发，没有说话。


    被睫毛覆盖的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不管谢临说的是不是真的，在叶清寒心里，十九和谢临都是他的两颗棋子，两个好用且趁手的工具。


    他不会为了任何一个自断膀臂。


    空气极为安静，静的人心里发慌，叶清寒的沉默就是一种回答，叶清寒不打算追究十九，发狂的恨意后是一阵彷徨恐慌。


    谢临发现叶清寒不支持，他自己竟不知道该对十九做什么，他第一次无比清楚的意识到他现在依靠着叶清寒。


    叶清寒将他捧上了云霄，也将他带离了过去的人生。


    可这种待遇，不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谢临捂着脸，他不能没有叶清寒，叶清寒若是放弃他，他就什么都没有了，理智和野心终于重新归来，谢临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将满腔戾气压下。


    他小心翼翼拉着叶清寒，眼泪滚滚而下，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声线抖得不成样子，


    “疼，我好疼，我的脸好疼。”


    叶清寒一边安慰他，一边叫来医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鱼贯而入，叶清寒想要离开，可谢临却抓住了他的手，哀求着他，


    “别走，求求你陪陪我，我害怕，我一个人好害怕。”


    只要叶清寒想离开，谢临就满脸恐慌，几次之后，就连医生也不由道，


    “会长，要不您留在这吧，病人刚遭到剧烈的创伤和打击，安全感极低，心理脆弱，他将您当做唯一能信任的人，您就留在这吧。”


    谢临眼巴巴的看着他。


    没办法，叶清寒只好留在这，从始至终谢临都要紧紧抓着叶清寒的手，好像生怕叶清寒走了一样，叶清寒捏着眉心。


    怎么办呢，谢临惶恐可怜，只依赖叶清寒的模样让人怜悯，叶清寒只好在这陪着了。


    临近傍晚，十九也终于醒了。


    十九醒时，叶清寒正在陪着谢临，一时看不见叶清寒，谢临就会默默流泪，为了伤口着想，医生请叶清寒在这陪谢临几天，


    副官小心翼翼走进来，


    “会长。”


    叶清寒嗯了一声，抬起头，谢临也看过来，副官小声道：“会长，十九少爷醒了。”


    谢临垂着眼帘瑟缩了一下，吸引了叶清寒的注意，叶清寒看过来时谢临一副留有阴影的模样，副官紧紧低着头，叶清寒拍了拍少年的手，


    “我过去看看。”


    站起身，手指就被谢临抓着，叶清寒回过头，少年仓皇不安，小声道：“那你早点回来。”


    “嗯。”


    叶清寒笑了一下离开，副官也赶紧追上去，十九的病房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处病房，由寂无阶守着，看见叶清寒到来，寂无阶的眼刷一下亮起来，


    “主人。”


    里面的十九早就听见动静了，叶清寒还没走近，就感到一阵风，十九紧紧抱着寒寒大腿，仰着头，“寒寒，你怎么才来。”


    叶清寒扫了眼寂无阶，寂无阶立刻明白，上前一步将十九的检查报告递过来，一板一眼的汇报，


    “十九少爷的检测报道已经出来了，报告上说十九少爷会昏迷，是因为十九少爷的能力又增长了，爆发过能力后十九少爷的身体素质跟不上，才会脱力昏迷。”


    十九茫然的眨巴着眼，听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叶清寒低头，一眼就看见十九眼底更加浓厚的绿意，幽绿色因为浓重几乎成了紫黑色。


    一眼看过去，让人头皮发麻，带着一种死寂的危险感。


    “他的眼是怎么回事？”


    寂无阶也不知道：“他醒了之后就是这样，一直没变过，原因还在调查。”


    十九看看叶清寒，又看看寂无阶，拽着寒寒的袖子，一个劲地喊着：“寒寒，寒寒。”


    叶清寒撕开十九，俯视着他，眼神中的冰冷让十九觉得心慌，“你为什么抓伤谢临。”


    寒寒的眼神让他觉得害怕。


    十九几乎是慌乱的抓着叶清寒，仰着头慌张解释：“他说寒寒要抛弃我，他还要当我父亲，我……我只觉得生气……就失去了意识……”


    “我没想到伤他……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十九语无伦次，费劲的用学习到的语言解释着，叶清寒重新看了一遍研究报告后，在十九慌张的眼神中开了口，


    “谢临的脸被你伤到了。你去给他道歉。”


    十九讷讷，虽然他不是故意想要伤害谢临，可他讨厌谢临确实事实，而且听见谢临受了伤，他心底还有中诡异的开心。


    叶清寒加重了声音，


    “去道歉。”


    叶清寒发了话，十九紧紧抿着唇，不甘不愿的牵着寒寒的手，两人来到谢临病房，谢临半边脸上包着纱布，正看着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时，神情之中满是喜悦和期待，


    可在看到被叶清寒牵着的十九后，谢临脸上的笑意一僵，眼神之中满是恐惧，瑟缩颤抖往角落躲了躲。


    谢临害怕十九，十九也同样不喜欢谢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谢临这样十九就觉得心里憋着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叶清寒微微皱眉，松开牵着他的手，


    “十九，道歉。”


    十九紧抿着唇，在叶清寒的视线中不甘不愿的开口：“对不起。”


    谢临肉眼可见的恐惧，他不自觉的抬起手虚虚捂着伤口，慌张看向叶清寒，声音惨烈又痛苦，“我的脸，我的脸好疼，我的脸好疼。”


    少年的手慌乱的四处抓着，十九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寒寒上前一步握住了那双手，病床上的少年躲在叶清寒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敢看他。


    医生们赶紧进来，一大串人让十九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被众人挤到了外面。


    而寒寒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只是拧着眉，像医生询问着谢临的情况。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躲在叶清寒怀里的谢临漠然的给了十九一瞥，病床上的少年在十九的眼神中紧紧抱着叶清寒，语调仿若撒娇，


    “我的脸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