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菱的问题让五条悟沉默了一会。


    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是：“是的，他们已经死掉了，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可是，这个正确回答又太残酷了，五条悟不知道他该不该说。


    死亡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五条悟已经见过无数次死亡，每一次见到死亡的时候，他就会更坚定地明白这一点。


    编织出善意的谎言似乎才是这个时候的正确答案，但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天海菱，五条悟犹豫了一下。


    他最终选择说出了正确答案。


    “能救活的人还会活着，已经完全被吃进肚子里的，就等于宣告死亡了。”


    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天海菱扑倒床上，她突然开口说道：“其实，那些人都是欺负我的人。”


    “他们在学校里欺负我，辱骂我，还会对我开一些下三滥的玩笑。”天海菱回忆着，又说，“我很讨厌他们。”


    她不可能不讨厌那些人。


    她看到过每天吉野脸上被打出的伤口，也看到过有几次吉野因为受伤太重甚至无法正常行走，甚至今天，吉野还被他们打到失去了意识，完全昏阙了过去。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不放过吉野，他们托着吉野来到了班级里。


    她自己也每天被欺负，她每天都被迫要承担本来不用承担的义务，她的桌子上总被那些人写着恶毒的话语，那些男生们会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的身体，发出恶心的笑声。


    如果不是因为运气好，她也会像吉野一样，被他们殴打，身上每天都是伤口。


    “知道佐藤橘死掉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天海菱趴在被子上，她转了个身，看着天花板，又说，“我甚至还产生了\''''噢，她终于死了，太好了\''''这种想法。”


    “在见到竹内凉太的双腿在眼前被那个咒灵吃掉的时候，我的内心也不仅仅是害怕。”天海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善人，“我有一种嗯怎么说呢。”


    她想了想，又说道：“我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天海菱想，她可能并不是不是什么大善人。


    她会在看到校园霸凌时出手，在看到隔壁的女人被家暴时问她是否需要寻求帮助。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善良的。


    但在今天，在亲眼看到竹内凉太的双腿在眼前被那个咒灵所吃掉时，天海菱的内心产生了报复的快感。


    她突然发现，自己也没那么善良，可能在有些人眼里，有了这样想法的她是恶毒的。


    可她并不讨厌自己的这份恶毒。


    “五条君。”天海菱向五条悟抛出问题，“你觉得我很恶毒吗？”


    五条悟抬起眼睛，他拉住天海菱的胳膊，将天海菱整个拥入了怀里。


    他又揽住天海菱的腰，低下头，在她的耳边低声回答着她的话：“这是正常的。”


    “你并不恶毒。”五条悟摘掉自己的墨镜，又说，“他们那么欺负你，如果你会因为他们的死而伤心，那我可能还会看不起你。”


    “但是你说你的心里有报复的快感。”五条悟揉了揉天海菱的头，又将下巴抵到她的额头上，说，“我认为这才是正常的。”


    天海菱没有回答，她看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别想太多。”五条悟捂住她的眼睛，说，“你没有任何问题。”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天海菱的学校放了好几天假。


    天海菱打算趁这个假期去找份新的工作，但却在出门的一瞬间，又原地返回。


    “怎么了？”五条悟还没离开，他刚穿上制服，便看到天海菱异常的举动。


    “五五条君。”天海菱咽了口唾液，她机械般地扭过头，脸色苍白，她指着门，说，“我我好像看见了你和我说的咒灵了。”


    她的声音颤抖：“你你不是说普通人只会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能看到吗，我我是要死了吗？”


    什么？


    五条悟表情一变，什么样的咒灵敢来他面前？


    他拉开房门，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可他环顾四周，却只看见了楼下有一个弱小的四级咒灵正在跟着一个青年。


    “就是那个！”天海菱咽了口唾液，她注意到五条悟也在看着那个咒灵，于是指着它说道，“我我能看到它！”


    噢？


    五条悟挑了挑眉，比起那个四级的咒灵，他现在更在意其他事情。


    他摘下刚刚戴上的墨镜，转过头来用六眼看着天海菱。


    天海菱被他盯得不明所以，她咽了口唾液，紧张地问道：“五条君，你怎么这样盯着我，难道我要死了吗？”


    居然有咒力波动吗？


    五条悟的大脑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喂，天海。”他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嘴角一扬，说道，“你来我所在的学校吧？”


    “什么？”天海菱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在的学校是什么学校？”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他解释道


    咒术？


    天海菱的嘴巴动了动。


    五条君所在的学校，不会就是专门处理咒灵所在的学校吧？


    五条悟看出天海菱在想什么，补充道：“对哦，就是专门培养咒术师的学校。”


    “啊？？”天海菱瞪大了眼睛，她连续后退了几步，又说，“不不不，我只是个普通人，要是再遇到像上次那样的咒灵的话，我肯定直接就死掉了。”


    “那可不一定。”五条悟耸了耸肩，他有绝对的把握让天海菱愿意入学。


    他指了指天海菱的房子，说道：“如果在咒术高专的话，就不用再住这样的房子，也不用在外面找房子居住，咒术高专有学生专门居住的宿舍。”


    五条悟想了想，又说：“环境还是不错的哦，至少比起这里来要好很。”


    天海菱的心已经开始产生动摇。


    五条悟怎么会看不出她产生了动摇，他故意填把火，又说道：“如果去咒术高专，还可以执行任务，执行任务的话会给予报酬，你也不用天天去打工了吧？”


    不过同时，那些任务也很危险就是了。


    但是没关系，他可是最强。


    “我我去！”天海菱果断答应道，可她还是有点害怕，又说道，“但是可以不给我分配那些特别难的任务吗？”


    “这就不用担心了。”五条悟伸手搂住天海菱的腰，又说，“我可是最强，有什么困难的任务是我不能解决的？”


    最强狂妄无比，他对自己的实力具有极强的自信，没有人能够打败他。


    他一手将天海菱抱在怀里，直接瞬间移动到了咒术高专。


    看着已经完全变了的场景，天海菱还没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睛，惊讶地问道：“这这里是哪里？”


    接着，她又震惊地说道：“我我们怎么瞬间就出现在这里了？！”


    五条君，还会瞬间移动吗？


    天海菱的反应让五条悟的心情很愉悦，他松开手，将天海菱放到地上，又说：“走吧，我们去见校长。”


    “这就是你把这个女孩带来这里的原因？”看着面前狂妄自大的白发dk，夜蛾正道只觉得头疼。


    他又问了一遍：“因为人家突然能看见咒灵，你又能感觉到她身上有咒力波动，你就直接问她要不要入学，把她带来了？”


    “对。”五条悟回答地坦坦荡荡，完全没有任何心虚的意思。


    看着一脸坦荡的五条悟，夜蛾正道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他气得吐出一口血来，他揉了揉眉头，说：“到底你是下任校长还是我是？”


    他又看向一直站在旁边的天海菱，女孩表情懵懂，似乎还没完全明白咒术师到底是干嘛的。


    看起来很像是被五条悟骗来的。


    “五条是怎么跟你说，让你来这个学校的？”夜蛾正道坐直身体，问道。


    天海菱一五一十地把五条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五条君说，来咒术高专的话就有专门的宿舍可以居住，我就不用住破旧的房子，而且还可以执行任务拿工资，我也不用天天打工了。”


    从女孩的这句话里，夜蛾正道明白了女孩的处境很困难，他皱了皱眉，又问：“你的父母呢，他们同意你当咒术师吗？”


    提起父母，天海菱的心情低落下来，她的声音里也不自觉带上悲伤的气息：“爸爸妈妈都在我小的时候就因为出车祸去世了。”


    夜蛾正道愣了一下。


    看来女孩能长到这么大确实不容易，夜蛾正道的表情变得更凝重，他说道：“咒术师并不是普通的职业，它很危险，也可能会付出自己的生命，你确定做好准备了吗？”


    要是连咒术师都没有搞懂到底是什么，那可不能当咒术师。


    校长的话让天海菱陷入了沉思，她低下头，思考了一下，又抬起头，说：“我知道了。”


    听起来，咒术师是一个很危险的职业，她可能会丢掉性命。


    可是同时，这好像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职业，能够改写她人生的职业。


    她抬起头，问道：“如果我成为咒术师的话，我能够变强大，能够不再被人欺负，能够有实力保护自己吗？”


    “”夜蛾正道没想到女孩居然会向自己提出问题，他在心里已经为女孩是否通过测试打了个勾，他笑了一下，回答道，“至少成为咒术师，是可以变得更强大的。”


    “而是否有能力不再被人欺负，是否能够保护自己，答案并不在我，而在于你自己。”


    天海菱是否能拥有实力，是靠她自己来决定，而并非别人。


    “我知道了。”天海菱点了点头，她的眼神坚定，夜蛾正道已经知道了她的回答。


    女孩果断地说道：“那我要成为咒术师。”


    夜蛾正道的眼睛里短暂地出现了欣赏的眼神，他欣赏每个能通过他测试的学生。


    “好的。”他说道。


    “那么，欢迎你加入东京都立高等专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