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作品:《新宠竟是我前任

    山脚这座城池名叫碧湖,传闻是仙界织女仙子曾在此地浣衣,见湖水碧波荡漾,便赐名碧湖。


    绾雾站在湖边,见水面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果然名不虚传,这颜色也好。


    正好,她好像还没有过碧绿衣裳,正好让织女给仿着这颜色做几件,于是抬手幻出一只金蝴蝶,蝴蝶忽闪着翅膀竖直上飞。


    湖边铺子里,司命与襄惟还在挑选被面花样。


    她抬头看眼天色,这都得一个时辰了吧,还没好?


    等的实在没耐心,绾雾提着裙子进了铺子。


    甫一进去,只见司命也百无聊赖地依在柜台上,一旁正是一脸为难的襄惟。


    襄惟过于好看,为了避免无谓麻烦,所以他带了一顶帷帽,此刻正一手撩开帷帽一点缝隙,透过缝隙见他轻咬着唇。


    看清门口进来的身影,司命蓦地站直,抬手作揖:“女君。”


    “嗯。”绾雾敷衍一声,走近后问:“还没选好?”


    襄惟作揖后便把帷帽往两边一掀,将脸全露出来,闻言一脸愧色,咬唇摇头:“还没有。”


    司命眼珠子一瞅这样,心中了然。


    得,没他什么事儿了。


    绾雾看眼襄惟手指,见他一直摸着一匹银色提花锦缎,“是钱不够吗?”


    司命念一声遭,唯恐她怀疑自己私自昧下,手一伸,在旁边探头插话:“不是女君,您给的没用多少呢。”


    紧接着襄惟摇头,不好意思道:“我是两个里纠结选哪一个,是我的不是,让女君等久了。”


    绾雾还寻思多大点事儿,“都要不就好了。”


    说罢,抬头看向掌柜:“他纠结的那两匹都要。这些麻烦掌柜送去绣坊,按照尺寸做成褥子锦被。”


    司命在一旁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尺寸。


    地址是不能给人家了,便问了一句:“大约几天可以做好?”


    掌柜在一旁看得明白,这三个都是不差钱的主,赏银给得也多,乐意自己多说两句给他们插个队:“三天即可。”


    司命说:“行,那三天后我们来取。”


    掌柜乐呵呵接过银子:“交给我您放心。”


    从铺子里出来,襄惟便将帷帽给放下遮好,小步蹭到绾雾身边,“让女君破费了。”


    绾雾觉着堪染可能没给他花过钱,不然他怎么这么不好意思。


    “没关系,几两银子罢了。”


    司命听得喘不上来气,那是几两银子吗!


    回到洞府,司命与襄惟各回各家,绾雾自己看着徒留堪染痕迹的洞府,幽幽叹口气,最后还是打算将东西都清理出去。


    襄惟看着皮肤薄,不像能吃苦,石头可能睡不惯,便将东西让他来搬走。


    整理完毕,看着空荡荡的洞府,绾雾盘坐在石床上静心。


    根据命簿所言,堪染与南平洲的第一次交集在他十八岁,彼时南平洲第一次外出历练,不料刚一出家门就被这女魔头给盯上。


    哈!失策了。


    早知道就不留下襄惟了,不留下他自己还能回天宫待两天再下来,现在只能在这里干等。


    绾雾啊绾雾,你可真是昏了头了。


    …………


    十八年匆乎而过。


    司命让绾雾准备第一次接触南平洲的那一天,她起了个大早。


    毕竟没梳头那手艺,她又不想让天宫知道就没让仙娥下来,所以只能将就用簪子绾住。


    这十几年她去过无名宗几趟,几乎可以说是看着南平洲长大。


    她就奇了怪了,明明他父母都是温厚豁然的人,怎么他还是长成那副冷漠寡言的死性子。


    成天那嘴紧闭着,抿得比她洞府后边溪里的河蚌还紧。


    也不知道覃俐子跟南栀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司命是第一次帮别人走命簿,心里紧张得很,一直在外面走来走去。


    看见绾雾出来,忙迎上去,不放心问一句:“神君还记得过程吧?”


    绾雾没回他,先往左边一看,那边静悄悄的:“襄惟呢?”以前他总是起得很早。


    “哦。”司命说:“他又开始蜕皮了,不好意思见人。”


    绾雾点头,这才回他刚才那个问题,把司命千叮万嘱的过程给重复一遍。


    “他下山后,我正好要去打劫这批下山弟子,然后他拔剑相抵,我见他长得好看,便对他上下其手外加言语挑逗,一直到他们出师不利退回宗门。”


    “对对对。”司命现下放心:“那神君,咱走着?”


    绾雾深呼吸:“走!”


    无名宗。


    南平洲一袭月白,手里拿着剑,跟在一群老成弟子后面。


    他是他们中年纪最小的。


    领头的一位师兄察觉他在后面,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紧张?”


    迩尹自觉作为这批弟子中资历最深的,有义务照顾顾及到每一位师弟妹。


    南平洲摇头,坦然道:“没有。”


    他就是右眼皮一直在跳,直觉不太好。


    迩尹以为他在强撑,毕竟他年纪还小,又有父母保护没出过宗门,第一次肯定会紧张害怕,但还是要维持一下小师弟的面子。


    “行,那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南平洲说了声好,“多谢师兄了。”


    马上出外门了,迩尹不能一直在他身边,便按了下他的肩膀安抚,然后大步流星走到最前。


    “吱呀——”


    外门的大门被打开,山脚的风裹挟着森林腐湿潮气扑面而来。


    迩尹拿出长老令牌,这是用来开护山大阵的,他语气坚定问:“都准备好了吗!”


    身后弟子个个儿捏紧了武器,一脸坚毅,齐声高喊:“准备好了!”


    迩尹闻此,手中令牌往旁边石狮口中一塞。


    随着契合的“咔哒”一声,另一只石狮口中衔的铃铛球清脆哗啦作响。


    紧接着,众人面前浮现出一层水波,护山大阵缓缓开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迩尹收回令牌,往旁边一让,看着师弟妹挨着通过缝隙,最后轮到南平洲这个小师弟时,一脸怜爱地望着他过去。


    这眼神看的,南平洲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踏出护山大阵的那一刻,他心中不安愈发强盛,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


    不等他回神,只见前方数道寒光一闪,抽拿兵器的声音此起彼伏,更有暂列第一排的师姐猛喝一声:“列阵!”


    身体快于思考,南平洲剑鞘一退,右手持剑蓄势待发,迩尹承担起师兄责任,一跃飞身到最前。


    不远处,绾雾提着自己的长柄刀一身凛然站在那儿,身后还跟着时刻密音入耳的司命。


    两方无声对峙,司命是又激动又紧张,手上不自觉地飞快掐指。


    又是一阵沉默。


    在一股风吹过以后,绾雾终于站不住,余光去瞥司命。


    “我第一句说什么?”


    好久不见?哈哈哈让我抓到了吧?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财?


    不行不行不行。


    绾雾通通否定,拇指摩挲着长柄上的金线纹路。


    司命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他还以为神君是在立气势!


    “不是,神君您随便说两句。”


    随便?这怎么随便?


    绾雾真应了这名字,一头雾水。


    知道不能再僵持下去了,她拿出素日尊神的威严来,扬声道:“我不欲为难你们,留下钱财丹药即可。”


    司命在后面不住点头:“可以可以。”


    不远处,迩尹喊道:“这还在我无名宗门口,堪染你不要欺人太甚!”


    绾雾手握刀柄微微一转,一股劲风径直冲着他去,迩尹躲闪不及,连带着身边几个师弟一起被掀翻在地。


    “狂悖,我堪染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迩尹滚地时顺势站起,手中剑捏的愈紧。


    女魔头,简直是欺人太甚!


    迩尹绕是平日再沉稳,此刻被人堵在家门口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一声令下:“上!”


    话音未落,身后弟子闻令而动,各色兵器冷意森森。


    绾雾立在原地,看着朝自己冲过来的十数人,目光精准锁住在后的南平洲。


    啧,他倒会偷懒。


    眨眼间,无名宗弟子已经冲上来,绾雾当即不做他想,一把长柄刀在手中舞的虎虎生威。


    她无意为难这些人,做了很大让步,只用长柄横击他们腰腹与后背。


    前面一行人已经躺在地上抱肚挣扎,轮到南平洲时,他丝毫不敢松懈,时刻紧盯她的招式,预判她的下一步动作。


    司命早就跑远,躲到树后面去了,置身事外旁观。


    眼瞧着这位尊贵无匹的尊神态度动作大转弯,不止动作花里胡哨全无杀伤力,那双方才宛若沁了霜的眸子此刻春风吹拂。


    这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绾雾时刻谨记自己的主要目的,在南平洲近身一瞬抛起长柄刀,反手握住柄刀连接处的玉环,用柄尾抵在他的胸前,挡住他的攻势。


    柄尾端有镶嵌打磨光滑的红宝石,艳的像血,抵在南平洲月白袍子上,清楚落下一个小坑。


    南平洲垂眼一瞧,然后抬起头来正大光明盯着她。


    这一刻,他一直慌乱不安的心骤然平稳,被莫名的熟悉笼罩。


    绾雾提刀,红宝石从南平洲胸口一路向上,然后停在他的下巴。


    冰凉似蛇游走,南平洲蓦地寒意乍起。


    她按照自己多年来看话本子的经验,柄尾猛地上抬,看着他滚动的喉结轻声:“模样不错。”


    绾雾拿捏了一股风流劲儿,南平洲以往只听过她的名字,这下终于见识本尊,还是以如此方式,他皱眉,避开下巴上的坚硬。


    只听她审视一番后道:“脾性也不错。”


    一旁躺着起不来的迩尹忍着痛,恨恨喊道:“女魔头,你放开我师弟!”


    绾雾不耐,挥手一道静音诀贴他嘴上:“我看你是学不乖,连你师爷都要笑着让我三分,你算个什么东西。”


    迩尹闻言,一脸愤恨。


    他的师爷鸣筝子那是光风霁月的人物,心怀大义悲悯天下,还能教出宋平洲师叔那样的飞升之人。


    如何是这个女魔头可以贬低的。


    树后躲着的司命也呆了,堪染跟鸣筝子还有纠葛呢。


    这得查了记下来,以后做范本用。


    绾雾收回眼神,从眉到下颌,轻佻地一寸寸掠过南平洲的脸。


    甚至还用那颗杵地万次仍旧光滑如初的红宝石顺着脸部线条滑过他的下颌。


    她勾唇轻启,带着漫不经心的蛊惑:“你要不要跟我走,我可以五十年内助你飞升。”


    司命直呼好家伙,这属于完全拿捏了都。


    连一心护着南平洲的迩尹都瞬间脸色郁郁。


    飞升。


    多么遥不可及的词。


    熟料他的师弟不为所动,而是并拢两指,把躲不过的长柄推开,无悲无惊道:“女君既然有此等本事,怎么自己还在这儿。”


    从最早口口相传来看,她至少已经活了三百年。